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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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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阑珊有一点还是很介意的!那就是——她是唯一没有许愿的人!
可是她感觉自己比谁都需要。
不是她说大话,别的不说,至少在座各位没有哪个每天提着脑袋活吧。
而女扮男装的她是啊!
大年初一这天,择熙学苑照常开课,阑珊坐在学堂的最后一排郁闷地想着这事儿。
“阑珊。”小聪忽然凑近了,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你别说话,当心又被罚跪!”
但小聪自顾自说下去:“你绝对猜不到。”
“什么?”到底是个孩子,阑珊的好奇心忽然占了上风。
“我帮你,留了一盏孔明灯。”
?!阑珊眼睛放光,小聪得意地偷笑起来。
墨岚山庄并不怎么过年,或者说,只有他们墨家人自己过年,大多数弟子离开家来这里全封闭式求学,除了几顿好一点的过年饭,基本就没别的节目了。
阑珊对此并不介意,她以前就不喜欢过年,反而是来修仙界的第一个年,让她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开心。
比如昨天祈福时发生的事情,比如今天晚上小聪陪着去放孔明灯。
为了避免被人抓包,他们特地绕到小栾山里,从这里放了灯再赶紧开拔,就算灯被人发现了,他们也找不到是谁放的。
去小栾山的路上,阑珊一直在想自己许个什么愿望好呢。
莫名其妙地,她想到了慕家爹妈,还有姐姐和弟弟。
普通人家过年必然求个团团圆圆,她却这么不声不响跑了……
想起和蓝杉的约定,她忽然有些歉疚。
“阑珊,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原本一言不发的小聪忽然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阑珊总觉得这一刻的小聪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褪去了那股憨傻劲儿。
“没,没什么。”她忽然站定,“就在这里放吧。”
小聪帮她把孔明灯展开,递上一支笔。
“写个愿望吧。”
阑珊接过笔,一路上缭乱的思绪、各种各样的牵挂,此刻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过,最后她甩甩头,写下了九个字。
“好好活着,强大而骄傲。”
她本来想写好好活着不受欺负,再一闪念,总觉得太垮,不够厉害。
这是阑珊第一次许愿,十五岁的女孩子会有很多七彩的愿望,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敌过这九个字带来的渴望。
看着这盏孤独而明亮的灯越升越高,阑珊忽然问:“小聪,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我希望,”小聪定定地看着阑珊,“我的心上人可以好好的。”
“你有心上人啊!”阑珊捂着嘴笑了。
“有啊,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阑珊一面往回走,一面漫不经心说:“听起来是很美好的情感。”
小聪跟在后面,半晌,只听得一句低低的:“是最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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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最近遇到了难题。
她不爱欠人情,所以一直想为上次出手相助的事情好好谢谢云公子,却总不见他。
没办法,只好每天到他在择熙学苑的校长办公室门口去等人,竟然一连十天落空。
给他做好的一笼蛋黄酥都坏了,再做再坏,一连做了三次。
中间也逮着姚殿钦追问过云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答案是:不确定。
于是她就这么空等十天。虽然有点无语,又不好发作,毕竟是来感谢人家的。
阑珊百无聊赖踢着地上的石子,想着今天云公子要是再不来,她就把这一笼蛋黄酥占为己有,吃个够,然后去练功。
正当此时,阑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银线绣鞋,白色的裙裾如云似雪,行动处屡屡生风。
“云公子!”阑珊欣喜地抬头,却撞上一张冰冷的面庞。
“云,云公子……”被他这张脸一吓,阑珊打好的腹稿顷刻间乱了,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把一笼蛋黄酥递上去,“给您的。”
“不管是墨岚山庄的弟子还是择熙学苑的学子,只需记得一件事,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这些歪的心思大可不必动。”
“我没什么歪心思,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
墨云洲垂下眼睛看了点心一眼,又抬起眼皮:“何故?”
“我等了您十天了,所以您可能都忘了……”阑珊正要解释,忽然被强硬地打断。
“十天?也就是说,你正月初十那天就在这里等了。”
阑珊点点头,不晓得正月初十怎么了。
“那天你就做好这些糕点给我了?”
阑珊再次迷茫地点头。
云公子的声音更沉了:“收起你的东西,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阑珊一头雾水,好生受伤!
这人的脾气真是喜怒无常,自己竟然还巴巴地来等了他十天?
三次借厨房做糕点,被厨房阿姨数落半天,还费了那么多功夫,就换来一句”立刻消失”?!
“你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想感谢一下祈福仪式那天你的帮助,你这么凶做什么!”
“祈福仪式?”墨云洲语气冰冷,“我那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丢人。”
???
“你掉下山崖不要紧,我丢不起这个人。”墨云洲看着阑珊,一字一顿地说。
阑珊气得说不出话,只把那一笼糕点摔在地上,转身跑了。
狠话就你会说?老娘也是有脾气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明明一次又一次碰壁,依然妄想这世上有人会好心伸出援手。
没有,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墨云洲看着滚落到脚边的蛋黄酥,蹲下身,将糕点一块一块捡起,摆在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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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那天早上,一向是最清静的云生风迎来了不速之客——
大箱大箱的东西被小厮们抬进来,摆满了主殿。
墨云洲用好早膳出来时,撞见此情此景,眉头紧锁。
正要发作,只见墨庄主跨进殿来。
他满脸堆笑:“云儿,生辰快乐。”
墨云洲挑挑眉,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些都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墨庄主继续说。
墨云洲冷眼扫过这些精美的箱子:“哪一年生日的礼物?”
墨庄主一愣:“云洲,过去这些年,爹对你是有所忽略,但你现在长大了,二十一了,该懂事了,过去,就不要太记仇了。”
“不是说我生日那天是山庄的劫难日吗?怎么,我二十一了,劫难日就变生日了?”
“胡说!这些风言风语也信得。”
“若要我不信,父亲不如亲自给我说说,为什么我的生日从来是个不能被提起的事情?”
墨西雷气结,一时说不出话。
墨云洲并不畏惧,直勾勾看进父亲眼里:“是不是——和我的母亲有关。”
“放肆!”墨西雷吹胡子瞪眼,手指着墨云洲,“你别以为你大了,翅膀硬了,就敢公然顶撞为父!两个多月前你私自下山,十天前你破坏祈福仪式,你现在是不是专门和我作对?!你给我去密室,思过十天,没有我的准允,不许出来。”
墨云洲袖子一甩:“儿子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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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上次被白衣公子教训了,薛祁这帮人暂时消停了,阑珊终于可以专心修炼,不用心力交瘁地对付他们。
她还是按照自己的策略,不上课的时候几乎藏书阁和若谷亭两点一线,一刻不停地往前追赶那些灵力在她前面的人,常常连饭都忘记吃。
因为偷偷洗澡练出了一身躲开夜巡的好本事,她得以偷来更多时间,时常练到深夜。
经常是她回到宿舍时,一屋子的男生早已鼾声震天。
虽则过着集体生活,但阑珊常常独来独往。于是直到某天上课听到一桩大消息,阑珊才后知后觉,远离集体的自己的确错过了好多。
这条大新闻,是在大课堂上程老先生提起,阑珊才知道的。
而这件大事,即便是在边缘化的择熙学苑,都已经在同学们当中引起六七天的热议了。
那就是——墨岚山庄要举办今年的逐鹿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