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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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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老大她滚下去了!!!”
随着一声大吼,林中鸟雀惊飞,几道魁梧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打头的男人身姿灵动却是毛脸猴腮,粗长的尾巴在半空扫来扫去。
灵宝勾手朝山下望了望,回头对一虎面男人说道:“大哥,老大她滚到山沟里去了!”
虎面男人叫做啸山,原是这山头的一只老虎妖,因为妖力高深便收了几个小弟自封做了山大王,逍遥没多少年就被迫让位成了如今的二把手。
啸山人高马大,五官硬朗自带一股凶气,闻言瞪了说话的灵宝一眼,“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你是怕其他人听不见啊!老大好面子,如果知道滚下山这种糗事被传了出去,你和我都没好果子吃。”
“你声音也不小啊。”灵宝嘀咕道,下一片刻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啸山收回手转头看向身后几个看戏的汉子,“还有你们,还不快给我滚下去捞老大,记住了动静小点。”
“是,大哥!”
几人飞快往山下蹿,终于在杂草丛生的浅沟中找到了人。
少女着丁香色衣裙,曲起一条腿靠坐在沟壁,半挽的发髻因滚动垂落,白发披散包裹住肩膀,秀美的脸沾染尘土,却衬得一双含火的琥珀眸越发明亮逼人。
姿态狼狈另有一种柔弱的惊艳,可几人见状同时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丝毫没有因为美人落难而产生怜惜之心。
生气的女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哪怕自家老大是个顶尖的美人也不例外,何况她打人是真疼啊!
南呦呦冷眼瞧着他们的动作,抿直嘴角呵斥道:“退什么退,一群憨货,还不赶紧拉我上去!”
放在平日她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但眼下有件关乎生死的大事更为重要,借着啸山的力道爬上去,转头开始打量起几个小弟。
几个魁梧大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背后有人拿针扎他们似的,灵宝尾巴毛都炸了起来,挠挠耳朵小心翼翼对南呦呦说:“老大,你、你看着我们干啥,实在是你滚的太快了,捞不着你呀。”
“少提这事!”南呦呦横他一眼,“我有话问你,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妖君五百年的继位大典?”
“是啊,妖君在位五百年整,五百年内妖界各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们都说妖君是个好主君,要办热闹点感谢他呢。”
南呦呦继续问道:“妖君叫什么名?”
“离望舒。”
“离望舒?”
这名字很特别啊,一听就头疼,她半垂眸疯狂从记忆中寻找,若有所思的专注模样引得灵宝警惕起来。
犹记上一次暴打啸山抢夺山大王位置的时候,少女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神情,不,今日的老大比那个时候更认真。
难道?
灵宝求助地看向啸山,背着手掐诀传音:“大哥,老大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突然关心起妖君来?”
“我怎么知道,她就是个一阵风的性子,这么久你还不清楚……要死,快别看我了!”
听到最后一句,灵宝慢慢把眼睛从啸山身上收了回来,落在扬起笑容的少女脸上,苦兮兮喊了一声:“老大。”
“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呀。”南呦呦拍上他的肩膀,笑容越发灿烂,“在用传音术?灵宝宝,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大不能听的吗?”
一掌比一掌用力,灵宝忍得龇牙咧嘴,连连讨饶:“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老大!其实我就是觉得你才一千岁,是不可能把妖君踹下去自己上位的。啊,疼疼疼!”
南呦呦松了手鄙视睨着他,“我为什么要干掉妖君自己上位?你这么笨都知道不可能,难不成我比你还笨?猴子脑瓜不是挺好用的吗,你到底是不是猴子啊?”
“是猴子啊,可是这跟我是不是猴子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一百个心眼子的狐狸也猜不到你想什么吧。”
嘀嘀咕咕眼神乱飞,不用听就知道不是好话,南呦呦懒得和他计较,“掉下山这事我不想让我阿姐知道,但你们吼那么大声保不齐会传到她耳朵去,现在,都滚去给我封口。”
弄走了这群不着调的小弟,南呦呦按住太阳穴掐诀回了山顶,可能是滚下去的时候撞着了脑袋,现下只觉脑仁儿嗡嗡响,还有点想吐。
山顶上的小院便是她如今的家,因她不喜暗地,南菀清便寻了此处做栖身之所。
哦,南菀清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长她六百岁有余,是一个路人甲兼工具人的姐姐。
是的,她,南呦呦,就是上文那个路人甲兼职工具人,还是今日才触发记忆知晓自己穿书的小炮灰。
这是个不太新奇的故事,大概就是女主用她的魅力感化了反派式的男主,两个人经历一系列误会和种族隔阂最终相爱携手潇洒于世间。
作为一个路人甲,注定了她插不进男女主之间坎坷的爱情,但作为一个工具人,她可是为男主把命都给搭出去了。
男主离望舒,现任妖君,是个不折不扣的毛绒控,而她是男主的最后一任妖宠,后来被爱慕男主且嫉妒发狂的女配杀死了。
这段剧情只是第一章开头,也正由此牵引出女配的背叛,男主设局去人界巧与女主初见。
站在篱笆栏外望着里面与她五分像的黑发女子,南呦呦眉头一皱,眼中光芒暗淡似又陷入沉思。
当年妖族大乱双亲早亡,是南菀清将她拉扯大的,后来听说她死在阎月山,便独自去找离望舒报仇,结果魂飞魄散。
想到两姐妹凄惨的结局,南呦呦此刻牙都要咬碎了,她这么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护人护己吗,最后告诉她只不过是个死在第一章的炮灰?!
或许是情绪太过外扩,背对她的南菀清似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一眼便看到她略带赤红的双眼。
南莞清心跳一滞,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呦呦,你的是不是体内的煞气还未清除干净?不行,我再去请阿芷来看看。”
“没事。”南呦呦反手拉住忧心忡忡的长姐,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阿姐我没事,已经一个月了,我身体里哪还有煞气。你把芷姐姐请来,她定要说我装病向你撒娇了。”
“可是你的眼睛……”
“被啸山他们气着了,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琥珀色的瞳孔因着光线变浅,先前的赤红仿佛只是错觉,南菀清盯着她瞧了又瞧,仔细确认后才松了松心神。
“你身体刚好,不要和他们过多来往,你那群小弟心倒是不坏,就是做事吧,唉,你可懂?”
“懂懂懂。”南呦呦挽住她的手臂走向秋千坐下,“阿姐,你说花节要送我一条新裙子,裙子做好了吗?”
南菀清明白她在糊弄也不戳穿,顺着话接:“你的事阿姐什么时候没放在心上,早上就去了桑娘那里,喏,你漂亮的新裙子,轻柔又能护身。”
手中的交领齐腰纱裙以上好的天蚕丝为线,辅用秋香和梧枝色作染,衣襟和袖口坠着黄白的星辰花,粗粗扫过几眼便让人心生欢喜。
南呦呦顿时眉开眼笑,抱着裙子蹭一下起身,“谢谢阿姐,我这就试试!”
妖族换衣不像没有灵力的凡人需要亲力亲为,只待捻个法诀衣裳就换好了。
她喜欢这种方便也喜欢这条纱裙,摸了摸袖口的小花,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阿姐?”
“很美,像极了你那些情爱话本的神女。”
这话赞美中透着打趣,饶是承认脸皮厚的南呦呦都受不住露出点羞意,被长辈抓包看话本总觉得很别扭。
“阿姐!”
她忸怩喊了一声,眸光流转满目风华,恰逢轻风吹拂裙摆飘扬,倒真有了几分神女降临的意味。
这般娇羞倒是少见,南菀清仔细瞧着她捧在手心的幼妹,顿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心境。
她的呦呦,长大了。
“菀清。”
伤感的心情被一声呼唤打消,肩膀叫人揽住,南菀清感知熟悉的气息往后靠了靠,“庆云,你怎么来了?”
“来寻你说说话。”
肖庆云是千沅的妖族,对南菀清一见钟情,在误会她育有一女的情况下仍不改初心,被拒绝了百八十次才凭真心抱得美人归。
南呦呦朝他笑笑,甜甜地喊了一声肖大哥。
肖庆云应了声,也露出个笑脸来,“小妹今日回来的倒比平时早了些,身体有哪处不舒服吗?”
“没有啊。”
“是嘛,可我来时碰上了灵宝,他说你撞了脑袋……”
南菀清本来是看着肖庆云的,一听南呦呦撞了脑袋立马站起身,“你说呦呦撞头了?!”
“不是我!”南呦呦一边否认一边给肖庆云使眼色,“肖大哥肯定听岔了,他说的是啸山不是我,对不对啊肖大哥?”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灵宝说的是大哥,我一急以为是呦呦呢。”
“那我去看看吧,免得他们又乱传。”
少女着急忙慌走后,南菀清娇嗔道:“跟你说了不许再惯着呦呦,瞧瞧她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
肖庆云无奈笑笑,扶着她重新坐下,“你又知道了。”
“你们两个我看不出来谁?多少次她有事瞒着我,你帮她瞒着我,总归只有我是个又聋又瞎的。”
“别生气了。”肖庆云拉住她的手放至唇边亲了亲,“小妹虽然成年不久,但心智成熟修为不差,灵宝说她失足滚了一圈没什么事,不用太担心。何况她现在是千沅的山大王,也是要面子的,所以才不想你知道。”
他说的道理她懂,可毕竟是自己娇养长大的姑娘,不久前伤才好呢,南菀清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徒生郁气。
她的不快肖庆云自然感受到了,抓住秋千的藤条拽动,“实在不放心等白芷回来再给她瞧瞧。”
“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