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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无声的抗议,只为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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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宁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除了手和头,其余部位已不能动弹。
应该是秦夫人为防他擅自偷溜出去,用银针封住了他的静脉。
秦夫人的施针技术一绝,就算秦宁这等修为极高的仙仕一时半会也无法解开,更何况,每隔几个时辰,她都会再来施针,这下秦宁是想走也走不了。
秦宁并不想放弃,他依然想用灵力把针逼出,可终究是徒劳无功一场。
他额头已布满汗水,脸也因用力挣扎而变得通红,无可奈何,无济于事。
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小师弟端着吃食进来。
“二公子,你醒了,可太好了。我想着你也饿了,所以拿了你最爱的梨花醉,还有鸡腿,快快,来吃。”
小师弟是水月涧的开心果,为人真挚,特别是对秦宁。
记得小的时候,秦晚之的身后跟着秦宁,秦宁的身后肯定跟着小师弟。
这小师弟身行柔弱,跟着众弟子总是被欺负,每每这个时候,秦宁都会出手相救。
还有就是,秦宁每次出去玩都会带着他,还给他买好吃的,自幼的情谊,自是深厚。
所以这些吃食都是小师弟悄悄准备的。他知秦宁肯定是犯了很大的错才被秦夫人关起来,但他还是担着被责罚的风险,偷偷来看看秦宁。
小师弟不一会就已把吃食摆好,又给秦宁倒了一杯酒,但他回头看时却发现秦宁还躺在床上。
小师弟以为秦宁因被困而不高兴,为了让秦宁心情愉悦,他提起酒壶,扬了扬,高兴道:“这可是今天才酿的梨花醉,二公子就不想来尝尝,可香醇。”
秦宁没有胃口,心里焦灼不安又挣扎不堪。尽管他知小师弟是一片好心,但他确实没心情,只有对其熟视无睹。
小师弟见秦宁一直未有任何反映,便提着酒壶来到秦宁身边,他这才看清楚秦宁一脸的烦躁不安。
“二公子,你这是怎么呢?要不我去叫师娘吧?”
“不必。”小师弟欲起身离开之时却被秦宁阻止了。
“我被阿娘封了静脉,不能动弹,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了吧。”秦宁看出小师弟很担心,便把实情相告知。
“师娘为何会这样做?”话一出口,小师弟就后悔了,他轻轻拍着自己的嘴巴,嗔怪道:“是我多嘴了,不过二公子,你虽被困,但我每天可以来陪你说说话,你也没那么无聊,你说是不是?”
小师弟眼里都是真诚,他用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尽力逗秦宁开心。
秦宁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样子,甚是无助。
小师弟拿起鸡腿,食之无味,突然他想到这二公子最是喜新鲜事,刚好最近他负责水月涧的采买,每隔7日便可出去一次。
如此一来,他可在坊间打听到许多有趣又新奇的事,再说与秦宁听,秦宁也不会感觉到无聊吧。
当小师弟把这一想法说与秦宁听时,秦宁无望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秦宁用尽所有力气抓住小师弟的双肩,激动得难以自控,“小师弟,每次出去多打听打听,特别是蓝氏……还有白氏的事情,我,我很喜欢听。”
秦宁激动中又带着小心翼翼,他担心小师弟看出自己太过关注蓝氏的一举一动。
小师弟眼含微笑,总算一件事可让秦宁高兴,他便满心愉悦。
止不住的点头,再三保证,不关他白氏,蓝氏,就算哪家的私事他也能想方设法探听到。
秦宁有些动容,眼里含了薄雾,嘴脸微微抽动,紧紧握住小师弟的手,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小师弟把吃食收好带了出去,以免被秦夫人发现有人来过。
秦宁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知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充满荆棘,他也知母亲是为他着想,可一眼万年的人怎么说割舍就能割舍。
秦夫人以死相逼,秦宁又做不出这等弃亲人于不顾的无情无义,如今唯一要做的,除了等小师弟打听来的消息之外,还尽量说服自己母亲。
万籁俱寂,可秦宁的心依然无法平静,往事一幕幕涌现在脑海,越渐伤心不亦。
秦夫人也并非铁石心肠,她已在窗外站了许久。
秦宁的伤心,无能为力,落寞中的孤独她一一看在眼里。她知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爱的人有难,担心又是什么样子。
可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终究是带着尖刺的,根根让人痛彻心扉。
及时止损,未尝不可。
秦夫人用最简单粗暴但最有效的方法,隔断秦宁与蓝玉的交流。总有一天,他们会因为距离太远、时间太久等原因而渐渐淡忘那段年少时的冲动。
棒打鸳鸯,何其残忍,秦夫人知,但不得不这样做。
起初的日子里,每当秦夫人进来施针时,秦宁还会向她说说,与蓝玉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在采花镇遇危险,蓝玉是何等的奋不顾身。
秦夫人并不理会这些,只叫秦宁安心静修,调理好身子。亦或者说说,她翻查了好些医书,关于如何去除他体内的异常真气已有了些眉目。
久而久之,秦宁便明白,母亲是不会同意他与蓝玉之间的事。
我不能说服你,你也不能劝服我,多说无益,还不如静默无声
下次母亲再来时,秦宁便不再说话,无论母亲说什么。渐渐的,他的眼里除了担忧,便无其他色彩。
秦宁身形逐渐消瘦,手上脚上只剩下一张皮包裹,除了小师弟来时,他脸上有稀许情绪波动外,其他时候他都闭上双目,不发一言,安静如松。
万幸,小师弟打听来的关于蓝氏的消息不算太坏。
蓝星海自立门户出去,带走了蓝家许多法宝,也带走了许多弟子。
蓝玉是果敢之人,把剩下的蓝氏弟子叫在一起,又把蓝氏的境况做了详细分析,让他们自行决定去与留。
如去,可赠送一件法宝和数量银钱,以后江湖相遇,绝不为难。如留,也赠送一件法宝,但必须严守蓝氏家规,一旦犯错,绝不姑息。
此办法看似更加削弱了蓝氏势力,但所用之人在于衷心,而不在于多。走的人始终留不住,留下的人绝对忠心不二。
秦宁甚感安慰,心中那个古板无趣的少年郎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不过随即秦宁又觉伤心,他也不过弱冠之年纪,却要承担起家族兴衰,其中苦楚旁人怎会明白。
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秦宁觉区区数日恐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完了。
少年期期,芳心艾艾,离人才知愁滋味。曾几何许,他的身边有他,而现在相隔一方,无处化相思,空悲凉。
秦夫人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她又不愿就此妥协,内心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说不定哪天秦宁就明白过来了呢。
不过这只是秦夫人的一厢情愿而已,要不是心中还有期盼,秦宁恐就此任凭灵力散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