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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最讨厌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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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到袁州,原本按照正常速度,夜里换马,一日跑五个时辰,至少也要一个半月才能到。
可是兴王跟石渊渟,中午夜里各换一次马和车夫,夜里不停,他们就在车上睡,硬是二十天不到就会到了袁州。
兴王下车的时候,脚软到站立不稳,被侍卫统领搀着进王府。
石侧妃心疼得不行:“如何就成这副模样了。”
兴王靠在她怀里哼哼:“快给本王揉揉屁股。石渊渟太猛烈,本王差一点没承受得住。”
石渊渟尚好,先带着圣旨去周将军那里交涉完,才回家。
何郁林那天被石渊渟救起后就直接被张虎悄悄护送回了袁州。这一个多月都提心吊胆一直藏在家中。
今日见石渊渟回来了,他喜出望外:“如何?”
石渊渟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没办法,要杀头。”
何郁林脚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石渊渟又说:“除非你以后都跟在我身边,我才能保你。”
石渊渟说完就进去了,留下何郁林一脸震惊独自发呆。
玉景儿左等右等,都不见何郁林进来,觉得奇怪。
出来一看他独自对着一面墙流泪,她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何郁林抱着玉景儿嚎啕大哭:“最讨厌那家伙了,平日一本正经,一开玩笑就吓死人。”
玉景儿叹息:“瞧你那点出息,他也就能吓吓你了。要是你要被杀头,他还能如此淡定?”
玉娘子和石大娘张罗了一桌好菜,石渊渟早在桌边坐下了。
石大娘给石渊渟盛了饭,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新鲜事讲来听听。”
石渊渟原本不喜欢说这些,可是见玉染香他们都盯着他,只能说:“老丞相的旧案被平反,之前受牵连的官员都官复原职。如今朝中大臣竟有大半是二十年前的旧臣。”
石大娘只摇头感叹:“老丞相都死了多少年了。听说当年那些官员的子女被卖做官奴。都过了二十年了,那些孩子死的死,丢的丢,大概也都找不回来了。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官复原职又如何?”
原本微笑听着的玉娘子不知道怎么地就低下了头。
玉染香瞥见玉娘子那神色,心里一动:莫非外公也是被牵连的官员之一?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讲得通了。母亲出身名门,却从不提自己的身世。
她想着这个,心疼玉娘子,夹了一块玉娘子喜欢的春笋到她碗里:“娘,吃饭。”
玉娘子抬头勉强一笑:“好,吃饭。”
石渊渟给玉染香夹了一块烧鸡:“你怎么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玉染香平日最喜欢吃这烤得焦焦脆脆入味的烧鸡皮,可是今日一看见那泛着油光的鸡皮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真恶心。
她抚着胸脯想把那不适强压下去,那翻腾却一波又一波得涌上来了。
玉染香忙捂着嘴跑到外面干呕了起来。
石渊渟跟着出去了。
玉娘子和石大娘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脸上却又忽然一起浮出喜色来。
玉染香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帮不上忙却还是想跟着她的石渊渟。
玉娘子低声问:“你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玉染香想了想:“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前,忘了。”最近忙着画图样蹍玉,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再加上她也知道原本这个岁数来月事就不规律,所以压根就没在意。
石大娘早站起来了,对家里的仆人说:“快,去请个郎中来。”
玉染香皱眉:“不用那么紧张吧。只是月事不规律而已。”
玉娘子却把她扶起来:“第一胎一般不太稳。你年纪小,身子又弱,前四个月最好躺着。”
“哈?”玉染香越发莫名其妙,却被玉娘子弄去里面按在床上了。
石渊渟已经听明白了,再无心吃饭,忙跟着玉染香进去了。
何郁林茫然地问玉景儿:“香儿得了什么病?”
玉景儿叹气:“不是得了什么病。是有喜了!你要做舅舅了。”
何郁林一听,拍着桌子说:“哈!我就说石大哥怎么会那么轻易答应她。”
玉景儿忙捂着他的嘴拉着他坐下:“吃你的吧。添什么乱。”
何郁林一边吃一边笑,看看玉景儿,笑得更欢。
玉景儿翻了个白眼:“笑得像个白痴一样。我看你是吓傻了吧。”
玉娘子出去熬粥了。
屋子里剩下了石渊渟和玉染香。
石渊渟捉住了玉染香的手:“太好了。”
玉染香抽出手,嘴里乱骂着:“你这个绊脚石,害人精。”
此刻她才幡然醒悟,为什么石渊渟会那么痛快就答应那个约法三章里最后一条,因为就算她想控制这件事,也控制不了。比如此刻。她已经怀上了莫非还真的狠心不要吗?只能生下来了。
他大概是一早就想明白了,所以夜夜‘耕耘’。他那么健康强壮,又不做防护,让她中招是迟早的事。
玉染香越想越觉得悲愤,瞪着石渊渟:“你竟然算计我。”
鄂州的店生意十分火爆。如今赵镖师都不用接别的单,每个月就帮玉染香送货就行。
玉染香见这挂图宣传的法子好用,潭州妨碍她开店的人也不在了,正想趁热打铁把潭州的分店也给开了。
结果现在……
石渊渟抱住她:“别乱动,不要动了胎气。再说,你开店不是应该先培训个掌柜吗?玉大发在鄂州,又脱不开身,你去潭州开了店,也没人帮你管。”
玉染香眯眼:“呵呵,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已经跟程若璞说好了,他帮我照看潭州的店,我给他分成。”
石渊渟面色一冷:“又是那小白脸,他怎么阴魂不散。赶紧给他说门亲事,不然太让我糟心了。”
石大娘跟玉娘子在外面说话:“哎呀,蕙儿看着就要生了,我要去照顾她。香儿这边可怎么好?”
玉娘子笑着说:“姐姐尽管去。这边还有我跟景儿,再说她如今还早,也没什么好照顾的。”
石大娘连连点头,却忽然又哭了:“哎呀,我这苦命人,终于等到了转运的时候。女儿也找回来了,还寻了个好人家。如今又要抱孙子了。我这几个月真是像在做梦一样,生怕醒了一场空。”
玉娘子抱着她安慰:“姐姐莫担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玉染香在里面听着皱眉,心里涌上几分酸楚。
石大娘虽然做了许多错事,可对她实在是不算差。
想来若是自己也这般命运多舛,说不定比她更孤寒尖刻。
她不忍心闹了,转身背对着石渊渟。
石渊渟凑上来从后面环住她:“我知道你向来嘴硬心软,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养胎。”
玉染香哼了一声。
石渊渟又亲着她的脸:“你要实在放心不下,我帮你跑腿。”
夜里侧妃就发作起来。
玉娘子也被叫过去帮忙。
听着石侧妃在屋子里挣扎,兴王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他一会儿抱着石渊渟哭:“怎么还生不下来,人家担心死了。”
他一会大怒骂大夫和稳婆:“你们到底会不会接生,一点忙都帮不上,都靠她自己,本王要你们干什么?!”
他一会儿又站在那里眼神发直,喃喃地说:“你千万别有事。不然我一个人也不活了。”
这会儿他不知道又从哪里寻了瓜果和菩萨像来,摆在院子里拈香郑重磕头:“我也不知道您是什么菩萨,反正求您保佑他们母子平安。以后本王天天供着你,给你吃好吃的。”
石渊渟本来也很着急,后来被他烦得脑门子‘嗡嗡’响,皱眉低声问玉娘子:“娘,每个男人在妻子生孩子的时候都这么多戏吗?”
玉娘子抿嘴笑:“着急肯定都很着急,不过像王爷这样闹腾的,着实不多。”
侧妃挣扎了两个时辰,终于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兴王喜极而泣,抱着那娃娃亲了亲,喃喃自语:“本王有儿子了。哈哈哈!让你们笑我长得像个女人,老子生了个带把的。”
他忽然又不知道怎么生气了,掀开包布,咬牙切齿对着孩子屁股就是一巴掌:“你个臭小子,就不能早点下来?非要折磨你娘亲这么久么?”
孩子被打地扯着嗓子大哭,石渊渟皱眉劈手将孩子抢了过去:“可见是真的疯了,这种事情孩子能决定的吗?你还是去看蕙儿吧,别折腾我外甥了。”
兴王喜得麟儿的事情传到了宫里,皇上大喜,赏了石侧妃一对宫中新作的玉如意和一对金如意,给小娃娃封了个秦王。
石大娘得意洋洋地拿了那玉如意回来给玉染香和玉娘子她们看。
这对玉如意有小臂那么长那么粗,分别由一整块白羊脂玉和一整块绿和田玉雕就。
白的通体雪白,绿的翠如碧水,一点杂质也没有。雕工细致,造型流畅。件件都是价值连城。
玉染香啧啧感叹:“宫里果然不一样,就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就不知道这蹍玉的工匠是谁,有这般手艺。”
她翻开底下一看,竟然是个‘迟’字,有些惊讶。
不过这天下叫迟的人也不少,可能只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