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眦末

62、第 62 章

　　很快便到了该行动的时候，这帮恐怖分子大多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许夜里突袭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他们并不擅长夜战。清晨是一个较为慵懒的时候，对偷袭而言再合适不过了。天不亮萨比尔和里达便兵分两路各自出发，萨比尔直逼政府军的军营，里达在一条连接城市和军营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显然政府军也不是无能之辈，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军营里已默默地开始操练，巡逻队也早已外出。军营门口有一小队人站哨，里面并没有太大的动静，萨比尔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形。若按照舍利夫提供的情报，萨比尔有十足的信心打赢这场仗，他最后通知里达守好道路阻击援军便开始进攻。
　　一开始萨比尔打得政府军措手不及，导致政府军伤亡较重，就在萨比尔步步紧逼以为胜利在望时遇到了敌方顽强的抵抗，并且人数不断增多。此时萨比尔的人都已进入了军营，战事变得十分焦灼。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对峙，萨比尔感觉自己有了明显的伤亡，但敌人的攻势却不减，这开始让他怀疑情报的准确性。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将战斗坚持下去，不能无功而返，他命令战士继续进攻。
　　里达和文人得知萨比尔陷入了苦战，心中自是窃喜，又僵持了近半个小时萨比尔逐渐落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无奈之下萨比尔向里达求援，希望他赶来为其打破一个缺口。里达接到消息一言不发，他并不打算前去援助，但他的手下有一些坐立不安，眼看萨比尔陷入绝境他们认为理应前去营救。里达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们的情绪，此时文人站了出来故意在他们面前大声地向里达说道：“长官，请让萨比尔他们再坚守片刻，若此时前去营救，敌人的援军到了我们定会陷入另一层包围之中，那样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哪里有敌人的援军？若此时不去他们就彻底完了，首领怪罪下来谁去承担这个责任？”有人说道。
　　里达的责任是打援，可敌人的援军却迟迟未到，他乞求上天赶紧送两个敌人过来，哪怕打上一阵子他也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可萨比尔的求救越来越频繁，里达尽力地拖着，手下的情绪也愈加激动。无奈之下里达答应了萨比尔的求救，他命令部下再等待10分钟，如果还没有援军到来就撤离前去支援。这是一个消灭萨比尔绝佳的机会，但文人好奇战斗已经过去1个小时，为什么不见敌军的救援部队？不管怎样，里达就要带人前去支援，一切又将变成未知。或许能够成功地解救他们，或许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文人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偏离了计划。就在他们焦急万分之际，从远方开来了一小队车辆，远远看去是一队军车，这便是那支巡逻车队了。
　　里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传令下去准备战斗，但大家却一脸茫然，为什么敌军的救援部队规模如此小。敌人开的是装甲车，排列开来有六七辆，看上去装备也算精良。里达下令炸掉了首尾的两辆车，把敌人逼下车来，但他却远远地与敌人对战，并没有前进与敌人近距离厮杀的意思。敌人从车上下来大概四五十人，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他们的火力还算强劲，这也正合了里达的意。
　　“就这么纠缠下去吧，等萨比尔全军覆没了我就给你们一个了结。”里达想道。
　　文人紧紧地跟在里达身后，虽然身临战场，但这一点都没有让文人感到害怕。他和斯拉吉只死死地盯着躲在车后的敌人，希望他们再顽强一点，他此时最担心的便是萨比尔能不能成功突围。现实的状况和计划的完全不一样，他相信舍利夫定是提供了假情报，目的就是诱使双方拿出实力来进行决战。文人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他告诉自己敌人的实力定还在军营之中，萨比尔是断然不可能逃脱的。
　　战斗又僵持了近半个小时，里达在人数上占据优势，手下的人开始没了耐心，向里达说道：“我们冲过去吧，用不了几分钟便能将他们彻底打退。”
　　里达见硬拖并不是长久之计，便同意了手下的请求，让他带人冲了上去，里达和文人他们留在了后面。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没用太多的时间，冲锋的士兵便返回了，他们彻底消灭了这支巡逻队。当里达打扫了战场，再次拿出对讲机，萨比尔已没有了回应，一切终于结束了。文人和斯拉吉紧张地看着里达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终于里达关闭了对讲机，下令返回基地。现在基地里已没有人会钳制里达了，也许今晚他们就可以逃走，战火熄灭后的硝烟散发的不再是死亡的味道，伤兵流出的鲜血也不再有恐惧的气息，谁能想象会有人在这些味道中能闻出自由？
　　所有事物只有经历过失去才显得异常珍贵，文人失去的不仅是他的自由，还有他的生活，此刻他感觉一切都将会回归。虽然他还在恐怖分子的战车上，但他一刻也不能等待，心中的焦急让他如坐针毡，如果今夜能离开他绝不愿等到明天。他如同死过一次，可怜的灵魂在地狱中悄悄地窥见人间，渴望随着阳光的方向回到大地之上，在那里他等待着自己的生命再次绽放。他会更加热爱这个世界，更加热爱他的生活，他无法用言行表达自己的激动，只能用澎湃的心潮告知神明，他相信神会为他的新生而赐福，但现在他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理性和镇定，他要流露出战败的失落感而不与现在的氛围不符。他感觉自己此时就是一个极具天赋的演员，因为他做到了。在忧郁的神情之下他内心在疯狂地大笑，所有的骄傲、自负、疯狂在他心里不受拘束地肆意妄为，它们就像是被压抑许久的野兽，文人放任它们在不为人知之下狂欢。
　　尽管如此文人还是一个不失冷静的人，他仍然是那个文质彬彬而富有涵养的记者。他知道是自己被囚禁，被压抑得太久，他渴望从内心完全地发泄一次，而自由就是打开他发泄之门的钥匙。一路颠簸不断，就像婴儿的摇床一样安抚着文人狂热的内心，他只觉得时间是如此之快，快乐总显得短暂，他内心的欣喜还未退去，他们便回到了基地。这时他才去留意了一下斯拉吉和里达，他们同样显得十分地平静，也许在内心中他们也同文人一样波涛汹涌吧。
　　里达前去面见首领，但这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里达因阻击援军而没有及时对萨比尔进行援助，但究其根源是情报有误导致萨比尔受困于敌军强势的包围之下而全军覆没。若要责怪谁，那就只有责怪舍利夫的虚假情报和首领的贪功冒进。首领对自己的错误后悔不已，因为这次他将输掉一切。他无法预知自己将面临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只说道：“尽快处置那些人质吧，撤退已成定局。”
　　此时里达已不想再提起舍利夫出卖他们的事，因为这已经不再重要，面对这样的败局首领已无能为力。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然后实现文人的计划，也许在他们离开后政府军还有充足的时间彻底地摧毁这里。
　　终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文人、斯拉吉和艾玛丽不约而同地齐聚到了里达的房间。他们尽量地不弄出太大的动静，但仍难掩内心的激动。经过一下午的兴奋，文人的精神已有一点疲乏，现在反而较为的冷静。斯拉吉走进里达的房间便知道一切就要开始了，倒是紧张得瑟瑟发抖，不过大家的内心都是快乐的，唯有里达还有一点担心，因为他的目的还未达到，那便是与艾玛丽一同安全地离开。然而他们倒不是来紧张或是担忧的，他们来是为了一场简单的道别。里达深情地拥抱艾玛丽，毫不避讳地向她一再表白，似乎想把对她的爱像文字一样刻在她的心上。
　　此时里达即将离去，他像是一个逃跑者一样对艾玛丽负有深深的歉意，因为他觉得把自己心爱的人留下承担着危险而自己独自逃去是一件无比窝囊的事，但艾玛丽并不会感受到危险，因为她的心只向往自由，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她最后一次在里达的怀里表现她的虚情假意，宽慰他安心上路。最后她给了文人一个深深的拥抱，说道：“去做你该做的，相信我们再次见面时已是另一番世界。”
　　文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什么是他该做的。斯拉吉在一旁等着，神情尽显急躁和不安，当文人留意到他时文人笑着对他说道：“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就在前一刻我也是如此。”
　　“我不敢相信就在今夜我可能会再见到阿法英，她还在等我对吧？她应该还在阿依莎家中？”斯拉吉问道。文人对他笑了笑，他不想用言语告诉他答案，他要让他的双眼亲自去证实。
　　里达和艾玛丽一番缠绵后，艾玛丽催促着里达赶紧出发，她可不想到最后关头节外生枝。里达提上他所有的钱最后亲吻了一次艾玛丽转身离去了。他们找来一辆车，借口出去领取赎金，守卫的人看是里达，对他并无戒心，只问道：“刚打完仗回来就要忙着赎金的事？”
　　“是的，我们就要撤了，首领让尽快处置人质。”里达说道。
　　“撤到哪里都是一样，祝你一路顺风。”守卫笑着说道。
　　撤到哪里都一样，里达心里不断地回想这句话，他此刻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在这里谁会在意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