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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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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如意照例来开店时,发现自己店铺门口蜷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容貌嫩生生的,看起来和如意的年纪大抵相差无几。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身上灰溜溜的,看起来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如意思索片刻后,走上前将她叫醒。
那姑娘睡眼惺忪的,醒来见到如意后,立马不迷瞪了,欣喜道:“你就是这间铺子的老板娘嘛?我瞧见你的铺子张贴了招工启事。”
如意顺着姑娘手指向的那张字迹工整的招工启事瞧了瞧。
那张启事张贴了许久,纸张微微泛黄,边角还翘了起来。如意本以为此事不会再有下文,没想到今日却将人等来了。
清晨薄雾还未散去,如意不知道这姑娘是否在铺外等了一宿,便将她带进铺面内,给她温了杯茶。
趁着天色还早,还未有客人,如意先同这姑娘聊起来,了解了些她的情况。
这姑娘名红筱,爹娘亡故后上抚州城来寻亲。
亲戚家里平白无故多了张嘴,久而久之便觉得红筱是个累赘,想着法儿地刻薄红筱,终将红筱逼得自寻门路。
于是红筱便看到如意张贴的招工启事,在铺外等了一宿。
“我……我人很勤快,很能吃苦的,姑娘只需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就行……”红筱从前风餐露宿惯了,眼下不敢奢望旁的。
如意见她是个可怜人,心中有些不忍,决定将她留下来。
接着,如意将自己的规矩都先说给了她听:“有些事情我得说在前头,当学徒的这段时日内是没有工钱的,但若你踏实本分,还是会有奖赏,最重要的一件事——”
如意特意太高语气,红筱恳切地点头,等待着如意接下来的话。
“我家铺子特殊,货物皆是新奇、旁人闻所未闻的,所以你也不能好奇这些是从哪儿来、怎么来的,若是能做得到这点,我便可放心将独门技艺教于你。”
“做得到!”红筱果断道。
这件事算是说定了,只是还未等如意拿出契约书时,店内便来了客人。
如意起身去招呼,假意晾着红筱,心想说不定也能借此机会试试她这人机不机灵。
今日来的人都是热衷于可乐雪碧的,好在如意昨日给饮料贩售机升了级,今日能供应不少饮料。
开张不多时,便有人拿着刻了“再来一瓶”的瓶盖来兑换冷饮。
如意接过杯盖后,只粗粗瞧了一眼便将杯盖放入一旁的篮子里,给那人换了一被饮料。
来买的人也多,中奖的人也不少。
篮子里一下子多了不少中奖的竹盖。
如意心里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因为忙碌的生意打消了多余的想法。
还是红筱走到篮子旁,将这些竹盖一一拿起来检查,她看了许久,才同如意说道:“您看,这两枚竹盖上的字迹略有差异。”
若只是粗略一看,这些杯盖确实看不出来异样,但红筱研究了许久,发现少数的杯盖并没有那么新,是有些陈旧的;
而且少数的“再来一瓶”是很标准整齐规范的字迹,像是用模子雕刻出来的,其余的……则像是有人刻意雕出来的,仔细看能瞧出有笔锋。
如意被红筱那么一提醒后,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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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当然不能由如意亲自出面。
所以,最后还是红筱便打入内部,揪出了背后制造假杯盖的人。
如意在店内默默等着,半柱香的时间,便见红筱带着一人回来。
被揪到的那人垂着头十分不服。
如意埋了埋头,才将那人相貌看清。
两人一对视,如意便将他认了出来,这人不是昨日第一个中奖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若去告官,你会是怎样一个下场?”如意板着脸唬他。
“我知道……”秋石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刚红筱已经吓了他说一遍又一遍,还死活拉着他不松手,非把他押到如意面前。
“你既知道,那还不打算做些什么?”
“……”秋石又将头埋下,一声不吭。
如意可不怕他耍赖,转身对红筱说:“红筱,报官。”
“好!”红筱听了后作势立马跑出去。
两人煞有介事的模样终将秋石唬住,他原先可没想到两个小娘子能将他奈何。
“哎呀!”他烦躁地大喊一声,旋即妥协道,“我我我……下次不造假了!”
“还有呢?”如意面色淡然地接着逼问。
秋石心虚地抬眸望向如意,见如意不怒自威的眼神,终究怕了:“我全都赔给你!这样总成了吧!”
晦气!真晦气!偷鸡不成蚀把米!
秋石想到自己一整天的功夫都付诸东流就很是愤慨,但也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
红筱见如意朝自己使了个眼神过来后,马上赶过来清算赃款。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红筱算账的本事正是如意需要的。
闹了这出后,如意轻松解决了假杯盖一事,也对红筱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办事有效又机灵的姑娘,还会算术!日后绝对是个得力帮手。
如意这便拿来契约同红筱签订。
“这事便定下了。”
“嗯!”红筱诚恳点头,她望着白纸黑字红手印,心想自己总算有了个着落。
说到这个着落嘛,如意又该费心了,她当初盘铺子时因着资金问题,没将铺面后的屋舍一同盘下。
眼下还得帮红筱找个住所。
红筱当学徒的日子里是没有工钱的,所以在吃住的这块,如意不想刻薄她。
……
红筱来了后,确实给如意分担了不少活计。
但铺子里多了个人,如意进货难免有些不便。
为此,她得在前一天闭店时,也就是红筱下工后,将第二日要卖出的货物先从【农贸市场】里提出来摆在店铺里。
如此就不会被人瞧出端倪,还方便红筱第二日来开店时直接替如意摆上货物。
红筱比如意想象的还要勤快些,摸清了店内的规矩后,红筱一人便把摆货、售货、记账等杂碎事情都包揽了。
而且还十分靠谱,鲜少出差错。
眼见红筱将店铺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意便安心地偷懒了……
她难得抽出空闲,抱了块西瓜猫进小厨房里。
她刀工精湛,三两下便将西瓜去皮切成小块榨汁。
若是有破壁机就方便了,可惜她眼下只能用手捣,得耗费不少精力。
捣出的新鲜西瓜汁上浮了层绵密的白沫,看起来并不美,所以如意还得拿筛子将瓜汁过滤一道。
她一勺一勺,循环往复地将西瓜汁上的白沫挑干净,顾不上手臂发酸,直至西瓜汁露出澄澈的艳红才歇下来。
她一边过滤西瓜汁时,琼脂也正好被煮化了。
透明的琼脂融到澄澈的西瓜汁内,再接着用慢火小熬,一股香味已然从这口小锅内溢出来。
红筱闻着味道便来了。
如意将小锅抬起,趁着等西瓜露冷却的空当,一边烧起糖水一边同红筱说起西瓜露的做法。
这道西瓜露是如意从前跟姥姥学来的,一到夏日,老人家便对这碗西瓜露念念不忘,所以如意耳濡目染,心里便有了这道食谱。
待西瓜露成了果冻的形状后,再拿小刀一条条切开,浇入煮好的糖水收味儿,西瓜露登时变得清澈透亮。
末了,再放一片叶子做雕饰,霎时间便有了“一叶扁舟”的气韵。
“你尝尝。”
如意拆下围裙,将做好的西瓜露呈给红筱品尝。
红筱第一次知道有西瓜露的存在,尝了一口后,只觉得这东西软乎乎的,吃进嘴里若是稍不注意,恐怕会直接滑进喉咙里。
真是好奇怪又好别致的甜点。
红筱又在心里暗暗佩服如意,怪不得她的店铺生意红火,如此新颖的甜点也就她能做得出来。
这西瓜露便是如意要卖给许如茂的解暑新品了。
有红筱帮自己看店,如意这便拎着新品去了小南国。
……
许如茂初见到西瓜露的模样时,便觉得耳目一新,不愧是如意的手艺。
再一尝,只觉得清凉滋润的口感在舌尖荡漾开来,而这滑嫩的口感,实在是好让人回味。
“这是西瓜露的配方。”如意将一张纸条放在桌案上。
许如茂将纸条撑开,只见食材那栏上面写着:西瓜、琼脂、水、砂板糖。
后头的三样东西倒是挺常见,说不定他的后厨正备着,只是这西瓜……
“如意,你这还夹带私货啊。”许如茂有些责备的语气。
许如茂还不知道嘛,抚州城里只如意一家卖西瓜,也就是说他不仅得买下西瓜露的配方,还得把如意当成固定供货商。
这姑娘简直比他还奸诈。
他也只是开个玩笑。论真的,若将西瓜露的配方买下来,他暑日里的生意定能好上不少。
如意知道许如茂是在同她说笑,故意恼道:“许掌柜若是不要,我便卖给别人去。”
许如茂自然不能将西瓜露拱手相让,急忙应下来。
待许如茂应承下来,如意接着解释:“不过啊,以后许掌柜不用从我这进货,去城西的桂枝大姐哪里进货就好。”
她之前便答应桂枝若是做了西瓜生意后会将自己的客户推给她,这便来兑现了。
许如茂略显疑惑,道:“西瓜不是只有你家特供吗?”
“我把西瓜种卖给旁人了,”如意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投资而已,别人赚钱我也有分红。”
许如茂听后,只将折扇收在桌上,朝如意竖了一个大拇指,诚心诚意地夸赞她有经商才略。
“如意以后有好门路可别忘了我。”他恭维。
如意听后只是笑笑,也不摇头也不点头。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