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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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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没根据的事儿,季鸿飞说:“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人人可疑,又人人清白。”
洛川撑起脸颊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季鸿飞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打算。
洛川点点头:“倒也是个法子。”
是夜,月朗星稀,正适合游园景,赏夜色。
洛川戌时二刻走出房门,戌时四刻便又推门而入。
“可是走累了?”季鸿飞迎上去,“这事还是换我上吧。”
两刻钟,他才走了两刻钟!
洛川斜睨季鸿飞:“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懒?”
季鸿飞适时保持沉默,不提他吃东西都不肯下床的光辉事迹。
洛川见他不吭声,更没好气:“得了,你什么也不用说,反正没句好话。你且放心,我这人虽然惫懒,但我自己揽的活儿是绝对不会敷衍的。我此番回来不是走累了,懒得干了,而是——”
他顿了顿,说:“我方才遇见郦伯修了。”
时至戌时,月亮都爬上来了,郦伯修还不曾歇息。见着洛川,他拱手问好,说好容易忙完了公务,打算来看看他和季鸿飞二人,问他二人吃住是否习惯。
洛川都替他累,白日忙于公务,夜里还要应酬他们,他也懒得应付,通说不用,很好。
郦伯修又问他何故夜里外出,可有什么需求?并殷勤询问是否需要安排几个贴身小厮,侍奉得更周全些。
洛川拒绝了他的好意,按照他和季鸿飞串好的说辞,只说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这城主府景致正好,不知不觉就走远了……虽然洛川其实没走多远,院门都没出。
“原来如此。”郦伯修惭愧道,“我本想着暑热不好消受,为两位仙师择一方临水的居处,更清凉些。但这夏日水边又容易生些异味,反倒让两位仙师不适,是我考虑不周。”
洛川受不了他这般待人接物,太妥帖了,他招架不住,忙说:“你多虑了,不是水边闷人,是我闲不住。不耽误城主休息,我再走走便回屋。”
郦伯修却坚持作陪,殷勤周到。
洛川是不乐意应付他的,但见他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得有二十人。要论“打草惊蛇”的效果,能多这二十几人相助,岂非好事一桩?眼珠一转,答应下来。
如此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两个聊不来的人把能聊的都聊了,洛川已然懒得再开口,见那二十来个侍卫竟仍精神抖擞,不由佩服。又好奇道:“如何在城主府中,要带这么多侍卫?是城主的规制么?”
郦伯修摇摇头说:“是仲平的建议。”
“哦?”
洛川总觉得那个郦仲平不对劲,他为何这样提议,是真心为兄长的安危考虑么?还是别有所图?
郦伯修说:“约莫半个月前,我不慎遗失了城主腰牌,至今未能寻回。那城主腰牌干系重大,于世俗来说,它代表权利,城中百姓见之,无不听令;于郦氏来说,它代表传承,手持城主腰牌,紫金城内外,城主府上下,所有禁制悉数放开,可自由通行。仲平见我遍寻不着那腰牌,怕被有心人得之,对我不利,这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增派人手,护卫左右,以防万一。”
此等大事,你白日如何不说?
洛川下意识要问,硬生生忍住了,只应付道:“原来如此,那确实要小心些。”
郦伯修却似猜出他心中所想,叹息一声:“我也猜想,那妖祟在城中多番作恶,是不是借了我那腰牌的便宜。但我始终不愿细想,不敢担起那一条条无辜的性命。再者妖祟作祟一月前已经有之,城内第一个因私斗而死的渔民,丧命在我丢腰牌之前,只怕那妖祟另有手段,也不是借我腰牌的缘故。故而白日犹豫纠结,没跟两位仙师明说。郦某惭愧,是我不够坦荡。”
洛川见他神色沉重,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后两人无话,只默默地走。
洛川藏不住事,又走了一小会儿,便说走累了,要回去休息。
郦伯修没再相送,只道:“今夜太晚,游不遍这园景,明日却是个好天气,洛仙师若对府上景色感兴趣,不妨白天继续游赏。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别的不行,于玩乐上却是颇为精通,可为两位仙师做个向导。”
洛川闻言,只草草点头应付,这便回来了。
将夜游所获陈述完毕,洛川忍不住问:“季鸿飞,我们先前是不是想岔了?”依郦伯修所言,那妖祟多半有破除禁制的法子,未必是内鬼接应。
季鸿飞敛眉沉思:“真真假假,不必急于下定论,我们明日在城主府中走走,再看情况。”
提起次日游城主府,洛川实在兴致不高。
季鸿飞猜出他心中想法:“你若嫌累,便在屋里看话本儿吧,我若有了线索自会跟你细说。”
却听洛川嘟囔:“你让我如何看得进去?这妖祟的事儿不比话本有意思?”
季鸿飞笑:“有意思是有意思,但你不是惯不爱看没头没尾的东西,嫌吊胃口?”
洛川自有他的说法:“那是没‘看’的时候!现在‘看’都‘看’了,我便要‘看’最新鲜,最热乎的!”
如此,第日上午,郦仲平邀请季、洛二人同游城主府,洛川爽快答应了。苗熙华也要跟去,四人同游。
刚刚用过朝食,郦仲平才在饭桌上见过季鸿飞待洛川的热乎劲儿,愈发断定洛川才是三位仙师中最了不得的那位,有心讨好,专围着洛川转悠,跟他介绍这个介绍那个。
要说这个谈天说地的气氛,那是极热络的,眼看日头也在升高,温度上去了,郦仲平却纳罕,他怎么始终觉得凉飕飕的?嘶,真奇怪。
洛川在郦仲平打哆嗦的间隙朝季鸿飞看去,递给他一个眼神。
差不多得了,郦二公子都要抖成小鸡仔了。
适时,苗熙华问季鸿飞:“季师兄,那妖祟的事儿你可有了头绪?”
季鸿飞看了郦仲平一眼,答道:“略有一些。”
苗熙华挨了那妖祟一掌,对她可谓是又恨又怕,忙问:“如何?”
季鸿飞沉声道:“那妖祟应该就藏身在这城主府中。”
洛川:!
就这么直说啦?
想到郦仲平在场,顿时反应过来,搁这儿钓鱼呢。
扭头去看郦仲平的反应,只见郦仲平的反应正常得很:他几乎在季鸿飞话落那一瞬间,褪去了脸上所有的血色,显出惊惶害怕的模样……
然后,洛川的眼神就和郦仲平对上了。
收回前言,郦仲平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正常!
只见郦仲平猛扑过来,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鸭,拼命叫唤:“仙师救我救我,那妖祟定是盯上我了,我从方才就一直觉得好冷好冷啊!”
怎不去找季鸿飞?都说了他不会除祟!
洛川把人掀开,丢给季鸿飞。
……这般没眼色又胆小的家伙,能是妖祟的内应?
洛川深感失望,郦仲平一点儿也没有话本里的反派风范,他先前的怀疑算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