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软包和他的偏执竹马》来碗鱿鱼粥

38、逃往

　　楚林脸色苍白，摇了摇头“现在还有多少歹徒？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彦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别怕，8个歹徒都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安全了。林，你真勇敢。”当心还有余党，楚彦把楚林放到一个卧室里，反锁上门，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听到夸奖楚林有些害羞地扭过了头。失血导致的眩晕袭来，楚林咬紧牙根，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楚彦连忙塞一块毛巾进他的嘴里。观察他的伤口，由于射击距离较近，子弹射穿了大腿侧，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受伤之后又遭到碾压，他的大腿上的伤口血肉模糊，沾满了鞋底的灰尘。
　　楚彦握紧了双拳，又颤抖着松开，轻手轻脚为他包扎。
　　轻轻的吻落在楚林的流泪的眼角、汗湿的额头，温暖而柔软，楚林虚弱地睁开眼，嘴里还咬着毛巾，眼神带着委屈和控诉，都这时候了，他还……
　　在害羞和别扭中，终于包扎完了。楚彦取下他口中的毛巾，“疼不疼？”

　　原来他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吗？楚林心跳加速，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又心有余悸，往他怀里靠，想寻求安全感，紧绷的神经还是不能放松。
　　楚彦想出去找些食物，毕竟两人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揉了揉他的发顶，楚彦离开房间，“乖，我去找点吃的东西，很快回来，之后我们就回去。”
　　尽管还是很害怕，很不舍得离开温暖的怀抱，楚林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突然游艇一阵阵晃动，外面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走廊上的楚彦瞳孔微缩，糟糕，是暴风雨来临！
　　窗外风起云涌，浩瀚的大海宛如无边的黑黢黢深渊，深不见底，滚滚的海浪要将渺小的游艇掀翻、淹没。
　　楚林紧紧拽住床架才没摔下床去，而楚彦则随着船体的左右晃动而撞向走廊的两边。
　　外面的雷鸣声接连不断，混杂着恐怖的怒涛声，船体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楚彦有种不祥的预感，跌跌撞撞地前往储藏室，将救生圈翻出来，并且把一些应急药物和事物扔进袋子里，在路过倒地的歹徒身边时，把他身上的手机扒出来想发送求救，却没有任何信号。只好把手机带走，急忙赶回楚林的身边。

　　当回到房间，楚林已经倒在了地上，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拉住床脚。
　　楚彦爬过去，一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一手抓住床脚，“快，解开腰上的袋子，快吃点东西。”
　　楚林脑子乱哄哄的，虽然不懂为什么，完全没有胃口，但还是把饼干往嘴里塞，同时塞了一块饼干给楚彦，“彦，你也吃点。”
　　楚彦叼住饼干，抱着他的大手紧了紧。
　　两人快速消灭了一大包饼干，在黑暗中等待暴风雨的过去。

　　然而这一次上天没有眷顾他们，在巨大的怒涛声中，两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游艇侧翻了！侧翻的游艇从门缝处快速涌进水，更糟糕的是窗户经过海浪的冲击拍打，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缝，哗啦一声破碎响，窗户的玻璃乍裂。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楚彦眉头紧皱，下颌蹭了蹭楚林的发顶，松开抱住他的手，“别怕，等我。”在剧烈的晃动爬向房间里另一边的救生圈，再爬回来，把救生圈套到楚林腋下，另一个套到自己身上。

　　房门终于承受不住水压，砰的一下被冲开，涌动的海水冲入房内。水位渐渐升高，浸没到胸口。
　　船要开始沉了吗，怎么会这样？楚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好不容易从歹徒手中抢回到生的机会，却又遇上了天灾。
　　楚彦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冰凉的海水让他的伤口巨疼无比，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安慰。
　　逆水出房门难度太大，而窗户已经破裂，开了一个小口，门口、窗口两边同时涌水，流速极快，从哪一边出去都如逆水行舟，难如登天。

　　楚彦把怀里心爱的人挖出来，捧着他的脸，叮嘱道：“待会等水快满了之后，房间内外压力大致平衡，我把窗玻璃的口子凿得更大，你从洞口钻出去，记得要提前深呼吸。”
　　“嗯。”楚林脸色苍白，抱紧了了手中救生圈。
　　未等楚彦动手，水压使窗玻璃上的洞口开得更大，水很快完全充满整个房间，更可怕的是房间内黑黢黢的，看不到一丝亮光。
　　贴着墙边，楚林憋着气，摸索着游向窗户玻璃上的破洞，先把救生圈塞出去，自己再费力地从洞口钻出去，楚彦从背后推动他。
　　钻出来后，楚林憋不住了呛了几口水，吐出了几个气泡，身上完全没有了力气，忍住，还不能放弃！

　　所幸身上有救生圈，本能让他紧紧抱住救生圈，救生圈的浮力带着他往上升。
　　“呼——咳咳……”楚林终于浮出了水面，无力地趴在救生圈上。
　　楚彦也浮出了水面，但距离楚林有点远。此时的暴风雨已经停歇，但依旧波涛涌动，似是难以安抚隐隐带着薄怒的巨人。
　　废了很大劲，楚彦游到楚林身边，喘着粗气，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不要睡，听话！”
　　楚林此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别管我了，彦，我撑不住了。”水珠从脸上滑了下来，分不清是泪还是海水。
　　“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我爱你，醒醒。”他半阖着的无神眸子刺痛了楚彦的心，楚彦目眦大吼，倔强地拉着他的救生圈，向已经翻了的游艇游去。

　　楚彦费力拉他游动的背影，楚林愧疚难当，是他让他失望了。
　　尽管下半身已经完全麻木，不能动弹，楚林划动双臂，减轻哥哥的负担。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楚彦回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
　　两人爬到游艇边，攀爬上去。此刻海浪翻滚的动静更小了，原本漆黑的夜空隐隐透出一丝月光。
　　趴在翻了的游艇上，两人终于得以喘息。被海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让楚林瑟瑟发抖，楚彦一把抱住了他，两人汲取彼此的温暖。

　　楚彦解开腰上的袋子，不出意料，泡湿的手机已经完全不能用，无法发送求救信号。
　　把饼干拿出来，喂到楚林嘴边，“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楚林哆嗦着嘴唇咀嚼着。
　　翻了的船一点点往下沉，楚彦眉心已经皱成的川字形。刚才他反杀歹徒的时候，注意到开船的歹徒的控制屏幕上的方位图，这里离一座东南向的无名荒岛距离不远。待会凭借着救生圈，他们还是有希望游过去的。

　　问题是怎么辨别方向，楚彦抬头仰望夜空，惊喜地发现天空乌云散去，星月闪亮，良好的视力加上多功能隐形眼镜的加持，楚彦能清晰看到北斗七星，进而找到北极星，以此辨别方向。
　　拍了拍怀里有些昏沉的林，“林，我们有办法了，不要放弃。”把游到荒岛上的计划告诉他，“到时候一定要紧紧跟着我，知道了吗？”楚彦蹭了蹭他冰凉的脸颊。
　　“嗯嗯，我会加油的。”尽管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下半身完全是麻木的，但他不想让他担心。
　　“彦，如果，如果遇到意外，你不要管我了，自己游过去吧。”清澈的眸中带着不惧死亡的坦然，沙哑的细语透露出身体的虚弱。

　　楚彦心一抽，眸心微缩，“胡说什么，现在已经风平浪静，不会有事的。”继而，补充道：“别怕，那个岛屿只有1公里，很快就游到的。”不要放弃，林。
　　楚林眼神中露出希望，“真的吗？”
　　“真的，我在掌舵的歹徒的控制屏幕上看到的。”楚彦把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其实他心里觉得悬，因为距离远不止。
　　彦的心情有些凝重，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但不可丧气，让他担心。剧痛中楚林暗想。
　　楚林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这个守护了他一生，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人。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轻佻，有些别扭地拧过头望向夜空。

　　脑袋一时当机，回过神来的楚彦稍微拉开点距离，盯着他的脸，他主动吻我了？！自从楚林上了初中之后，他就再也没成功骗过他主动的吻。明明小时候总是粘着他，被诱哄时也会乖乖地仰着小脸主动亲他。
　　心脏狂跳，楚彦墨玉般的黑眸盯着他拘谨害羞的脸，似乎想读出某种意味。
　　楚林明白彦的心思，只是他不能做出承诺。如果在逃生的过程中他遇到了意外，他希望他放弃他，他一直身强体健，不像他那么弱鸡，活下来的希望大。

　　但楚彦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期待的目光直射怀中人的脸上，双目中带着魔怔，“林，如果我们能逃过一劫，就一辈子在一起好吗？”
　　他专注坚定的目光，让楚林无法说出狠心的话，楚林心如擂鼓，抱紧他的肩膀，眼睛湿润，点了点头。
　　楚彦欣喜若狂，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了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他轻轻晃了晃他，“我要你亲口承诺。”
　　“我……我愿意成为你的另一半，与你厮守到白头。”说完这句话，楚林扑进他怀里。
　　雨后灿烂的星空下，两个人在无垠的海面上，紧紧相拥。

　　楚彦热切地亲吻着他，想到等会还需要游往海岛，楚彦不舍地松开他的红唇。所有的目光倾注在恋人身上，他熠熠生辉的眸子比夜空的星星还要美丽。
　　楚林小喘着气，羞恼地瞪着他，但心里又充满了幸福，瞪圆的明眸缓下来，活像一直想要炸毛的猫却又舍不得挠主人。
　　海水终于完全淹没了翻了的游艇。
　　两人站在船板上，冰凉的海水淹没到脚踝，而黎明却迟迟未到来。
　　楚彦正在做热身运动，准备游往荒岛。楚林的腿受了伤，尽可能地保存体力。
　　两人套上救生圈，楚彦把两人的救生圈用绳索连接到一起，开始出发。

　　身体再次浸没到冰凉的海水中，楚林游在楚彦的身后，两人向东南方出发。
　　游了1小时以后，楚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瘫软，却在此时惊悚地发现，救生圈正在逐渐变瘪。心仿佛沉到了海底，比身体更觉冰凉。
　　看着前面游动的楚彦，楚林没有出声，奋力追赶，可是体力还是一点点地消失，速度慢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体力了，要不要放弃？现在救生圈只剩下一个，如果是哥哥的话，一定能坚持到目的地活下来的。

　　“彦，加油！”楚林颤抖着双唇，对楚彦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也要加油，很快就到了。”楚彦没有回头，仰望星空，辨别了下方向，奋力像目的地游去。
　　再见了，我的彦。楚林把套在腰间的没气的救生圈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