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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想你 ...

  •   傅意怜暂时想不通,一回到傅家,立即叫了杏儿,备马车上山。杏儿一听是上山,高兴得快跳起来。

      二人先去了荣山南住的地方,思康却告诉他哥哥在校场。

      傅意怜和杏儿又折返回去,这次的门人认出来了,往里一让。

      这还是她头一回来校场,右侧竖了一排明晃晃的刀,新得很。十几个人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赞不绝口。

      傅意怜一过去,他们都吓了一跳。数九寒天的,这些人竟都打着赤膊,身上出着汗。目光里毫不掩饰对她的好奇和对容貌的惊艳,渐渐有几许目光转成了怨怼。

      杏儿忙抢在傅意怜身前,喝道:“你们好不知羞臊,都给我回去把衣服穿戴整齐。”

      老六武子瑜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一见是她,头皮一炸,赶紧把人轰走。

      傅意怜用手帕遮面,轻咳了一声:“子瑜,阿南在么?”她对老六印象还是不错的,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

      武子瑜边往里请边回道:“二哥在的,现下正在厅中议事,二嫂用过晚饭没?”

      傅意怜点点头:“不必通传,子瑜你也去忙你的,我在这儿坐会儿就好。”

      *
      正厅中,白元觉听完小厮耳报,面色不显,挥退那人,继续议事。

      “现下茶庄十八家分行,只有三家尚未盈利。十三,你把账目都念一遍。”

      荣山南听完,着重问了几处亏空。

      十三答道:“最近的货在路上总是丢失,连那马匹枪配也丢了。二哥,我也想了两个办法:第一,这丢失的问题多半是中饱私囊。底下的人不敢亏空,只好说是丢失了这话,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抓住他们的头儿,底下的人都听他的,便再也不敢中饱私囊。这第二个就更好解决。我们可以让供货的人押镖,哪怕多给他们些银钱便是。”

      寨中上了些年纪的人对他这毛头小子本就信不过,听他纸上谈兵,更加不屑。

      “你说得倒轻巧,那头领都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老人,平时我们见了都要孝敬一番的。还有什么多给他们供货商银钱?我们本来买东西就已经给钱了,凭什么?”

      十三语气不卑不亢:“高三爷,这是他们的货物,他们想安全运到此地,自然更加想细心保护,可于我们而言,是已经拿了这批货,已经是自己的东西。可他们并不把这当成主家的东西,故而有所怠慢。”

      几位已有白发的人还想争辩,荣山南一抬手,鸦雀无声。“十三,你想在这上面支出多少?”

      “往年我们亏空了多少,即便是将亏空都补给那些供货商,我想也大抵能平账的。而如今只不过是按人头分,横竖都是走镖局,估计他们这成本也会大大地减少。”

      “嗯。就按你说的办。老四,还有什么事?”

      紧要的事都商量完了,白元觉不管账,本来也不是该今日核对的。

      白元觉却继续说道:“下面还有几件杂事,跟兄弟们商量。第一……”

      快三更了,往常议事早就该散了。武子瑜一直在客室陪着,有些捉摸不透二哥的意思。素来知晓二嫂不怎么体贴二哥,他派人上去通报过,也不见二哥下来,不知这次是否二哥真的恼了,不愿相见?

      议事厅众人心里也有些嘀咕,并不是什么今日非说不可的事,天黑路滑,怎么还不放他们回去?

      在场的人没几个身上不带伤带疤,坐久了腰不舒服,更何况荣山南。老四最是着紧二哥,按理说早该收住话尾了。

      韩毅使了个颜色,白元觉见荣山南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腹侧,才道:“最后一件……”

      又过了半个时辰,正厅里才陆陆续续走出人来。见到傅意怜,都未料及,恭恭敬敬喊二嫂。傅意怜心下感触,含笑应着。她能有这份待遇,定是荣山南立下的威,不然,来时门口那些如刀的目光,就能将她凌迟处死。

      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傅意怜还没有望见那人,白元觉一转弯,走了进来。

      “子瑜,我有话对二嫂说,你先出去。”

      “四哥!”

      “我知道,你去吧。”

      子瑜一步三回头,赶紧往议事厅赶。

      傅意怜知道他又要挤兑她,念及白元觉对荣山南的情义,她不想计较,只问:“阿南呢?”

      “旧情人是好啊,几天不见就想得很。”

      傅意怜还没回过味来,白元觉又说,“吟诗作画,斗茶赏梅,兴致不错啊。”

      “老四,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二嫂上次送的那些信,没让二哥小产,没遂心意?今天又送来这么一大摞?”

      “什么信?我没送!”

      白元觉翻着手中的信纸,念念有词:“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恨不关风与月,人间自是有情痴……”

      是他们诗会的摘抄。

      看字迹,有的是傅意怜亲笔所写,有的是余鸿鉴所抄。她们办诗会没有外男在场,可混杂了余鸿鉴的笔迹在里面,又刻意拣选出这些相思遗憾之句,倒像是两人苦苦相思而不得,荣山南棒打鸳鸯一般。

      傅意怜伸手去夺,白元觉却将诗稿举过头顶,不叫她够着。如此两三次,傅意怜被彻底激怒。这般无礼轻狂,他根本不把她当嫂子。

      “给我看一眼,我没送!”

      白元觉就是想看她生气,她真生气了,他倒正常了。

      信纸纷纷扬扬被丢在她怀中。

      白元觉转身坐下了:“二哥还瞒着我,你若是想和离,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为何偏偏用这样的手段去诛他的心,要他受这样的侮辱?”

      “不是我送的信!”

      “不是你送的,总是你写的吧?你敢说你抄这些句子时没存着让他难堪的心思?”

      傅意怜被他一顿当头棒喝打蒙了,干巴巴解释:“我去查,真的不是我……阿南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白元觉眼神里刮着阴风:“二哥身子不爽,睡下了。”

      “你!”傅意怜牙根恨得直痒痒。

      “你可以在这儿坐等一晚,或者明天再来。不过我觉得,为了傅家的账,等等又怎么了?”

      傅意怜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白元觉站起来直视她道:“二哥一味惯着你,我可不会。这次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不可能让二哥拨的。”

      傅意怜快气疯了,他觉得她大半夜巴巴地跑了来,枯坐半宿,是为了钱!

      “横竖余鸿鉴认了镇守宛州的大都督作义父,又会赏梅、又会吟诗,该当比我们有用处。”

      “你们监视我?”

      白元觉不作声,气焰突然下去了一半。傅意怜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怜儿。”荣山南被武子瑜扶着,满面倦容。

      小腹好像有些鼓起来了,比上次来的时候看着大。傅意怜抢着去扶他,将眼泪偷偷蹭在他肩头,不让他瞧见。

      武子瑜便让出来,狠狠瞪了白元觉一眼。

      白元觉别开目光:“这么晚了也不让二哥休息。”

      果然荣山南大半身子重量都放在傅意怜身上,她知晓,若不是难受得紧,他绝不会这样。瞥见撒了满地的信纸,心痛得气息都不均。她便是仗着他不读诗词、少有情趣,肆意妄为地一再伤他。

      “我没有派人监视。”身旁传来暗哑的一句解释。

      若白元觉来说,她自然不信。□□山南说的,她知道不会有假。若做了,他一定承认;即使他骗她,也一定是有什么善意的理由。前世她全无这样的觉悟,现在却主动为他开脱。

      实在折腾得太晚了,荣山南索性也住在校场。木制的楼梯吱吱呀呀,二楼几处卧房,光线昏暗。

      男人只说了那一句话,再未说其他的。傅意怜挨在他身旁,敏感察觉到他屏力调息,大概顾忌还有两人在场,不肯叫人看出端倪。

      武子瑜忍不住提醒:“二哥腰上有伤,使不得力,二嫂多掌着点儿。”

      傅意怜摸摸按按过去,果然腰上缠了厚厚一圈绷带。

      屋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这哪里像住人的地方。傅意怜暗地摇摇头,和白元觉一起轻手轻脚把荣山南安置好。

      “二嫂,烦劳你照顾二哥。老九下午来过,二哥喝过安胎药,有事你叫我。”白元觉在荣山南面前乖得像条哈巴狗。

      阴阳大师!傅意怜不想理他。

      武子瑜和白元觉出了门,白元觉仍不放心地回头看。

      武子瑜后怕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二嫂来了居然敢不告诉二哥。”

      白元觉冷哼一声:“她自然是有事相求,让她等等又怎么了?”

      武子瑜攮他一拳:“干嘛总跟二嫂过不去?你要是把她骂跑了,还不是得二哥心疼。”

      白元觉摇摇头:“我就是看不过眼,二哥还非要护着,我也没办法。”他叹口气,“不说这些了,这几天城北那边恐怕要有动静,你多派人盯着。”

      “知道了,四哥。”

      傅意怜发现窄窄的房间里,床下竟然还有个小箱子。箱子里是一套合她身的中衣,还有篦子、胭脂等女子的用品。傅意怜没有挑破,心里却暖得很。连这里他都备了她的衣服,便是想着她哪天来,留住她。

      换了衣服回来,荣山南仍靠坐在床头,腰后垫了几个枕头,长腿微微蜷起,护着小腹。

      “怎么不躺下?”

      “怜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要说吗?”

      难道他也以为她是来要钱的?傅意怜猛摇头:“我来找你,自然是我想来找你。我,想你。”

      傅意怜小心翼翼团在他身侧,也不知这几日他有没有给自己涂药。她要给他涂又难免想起上次的尴尬事。

      纠结了许久,她还是开口问道:“那两瓶药你带了么?”

      荣山南展臂将她圈得更紧了些:“忘了。”

      少女不依不饶,攀着他的胳膊蹭到他脖颈间,在他下唇轻轻印上一个吻。

      “怜儿?”

      少女羞红了脸,不给他任何看到的机会,继续细细描摹他的唇线。两手忘情地又要往他腰腹间摸去。

      “怜儿。”荣山南又喃喃唤道。

      傅意怜不得不停住了,埋首在他怀中,不敢看他,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郎君,上次、我不是有意的。你也知,家中无人教导,我全然不懂这些。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没有嫌弃你、抗拒你的意思。我、我……”

      她只恨自己词穷,只能再次笨拙地去亲吻他的下颌,下意识捧起他的脸。

      荣山南轻手按住她。“我知,我又没有怪你。”

      “不,郎君,你怪我吧。我求你怪我。”哪怕他骂她几句、打她一顿,她心里的负罪感都能减少几分。可偏偏,男人什么都不显露,痛苦和着血,一并吞下去。

      荣山南竟从不曾看出素日端庄知礼的大小姐竟这么黏人。他扶着她的胳膊,她还微微发抖。

      那次阴差阳错,是她喝醉了酒,还错把他当成了余鸿鉴。如此算来,这应当才是他们的第一次。她还是怕的,怕他?还是怕疼?

      她用一再进攻来掩饰这种心虚。何况,在这里,也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荣山南侧首躲开,少女眼神中满是失落。

      “阿南,你不要我了吗?”

      荣山南温声哄她:“怜儿,我如今的身子,也做不了什么。”

      傅意怜如蒙大赦,赶紧捡着台阶下:“这几日还是疼么?”

      荣山南牵着她的手往下游走,停在腹侧。

      “这里?”

      “嗯,怜儿,替我揉一会儿。”

      傅意怜呵暖了手,伸进中衣里侧,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荣山南有些难耐地调整了下姿势,傅意怜急忙眼巴巴问:“得用么?”

      荣山南点点头,眼底都是笑意,“下次白日来,我带你去校场转转。”

      傅意怜停了动作:“我以后都不来了。”

      荣山南放在傅意怜肩头打着圈儿的左手一顿,半晌,胸腔才沉闷地发出“嗯”的一声。

      傅意怜伏在他肩头:“他对我一顿炮轰,每次来都凶我。”

      荣山南心疼得紧:“我不好,让你受委屈。老四没坏心,不过是个粗人,说话直……”

      “阿南,你也那么想的么?”

      荣山南在她额头亲亲:“我知道不是你。你若想做什么,会直接告诉我。”

      傅意怜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却将他一闪而过的狼狈尽收眼底。

      “怜儿,我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家。是因为有了你,才算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如今又有了它……”

      她还小,他等得起。哪怕是那短暂的温存也可以让他回味到如今,支撑他度过孤独的寒夜。不管她要什么,只要他给得起,都不忍放手这个家。

      傅意怜泪流满面,抱紧了他:“郎君,跟我回家吧。”

      过了一日,邹云珂不太放心,特意带了补品上门看看。房间里干净整洁,灶房也收拾得利落,放下心来。荣山南留她吃饭,邹云珂本以为是傅意怜下厨,谁知荣山南倒已经先开口了,说道:“怜儿累了一天了,她改日吧。不过这家里面有一个会做的就行了。”

      邹云珂有些吃惊,旋即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啊哟,你这小子,娶了媳妇还蛮会疼人的。行,你不让你媳妇做就不做。”
      随之,又有些诧异:“怎么你们家长期以来难道都是你来做饭吗?”

      荣山南道:“那有何不可,谁规定了,女子便要在家做饭的。”

      思康向来是听哥哥的话,也道:“是啊是啊,谁说天下只有女子做饭的。我哥哥做的饭可好吃呢。”

      他在那里嘻嘻哈哈倒是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饭后,荣山南傅意怜两人都非常自然地走向各自的小屋,邹云珂却诧异道:“你们不是一个房间?”

      两人这才如僵尸一般地钉在原地,慢慢地转回头来。

      荣山南道:“这不是云姨来了吗?您和怜儿住一间吧,我跟思康睡。”

      邹云珂捂嘴笑了两声,道:“你这孩子,跟云姨还客气什么呀,哪有两口子成亲了还分房睡的?你们兄弟俩不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思康小的时候偶感风寒,哪次不是我抱在怀里哄着睡的?”

      荣山南微微低首:“先生云姨的大恩,荣山南没齿难忘。”

      邹云珂摆摆手:“嗐,谁跟你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不用这么见外,思康才多大,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有好多话要跟他讲。你们小夫妻就先去休息吧,明朝还要早起不是?”

      荣山南道:“我给云姨把热水备好吧。”

      说着便要到院子里,邹云珂站在门口拦住他:“你媳妇刚刚都弄好了,你就别管了,快去休息。”

      我媳妇?荣山南愣怔一下,这才知道邹云珂说的是傅意怜。

      傅意怜发现他的耳廓有些微微的泛粉,紧接着便被邹云珂推到了她的房中,荣山南耸了耸肩膀,意思很明显,今晚两人是必须要共处一室的了。

      荣山南笑笑,便躺了下去,双腿笔直,双手也笔直,不再去看傅意怜,神情却还算悠闲,就像在自己房中一样。傅意怜却极不悠闲地滚上了床,脸朝里。

      明明已经过了平日该睡觉的时辰,如今却半点困意也没有。傅意怜总觉得后脑勺被人盯得发热,转过头去,正想要问问荣山南为什么一直在看着她,却发现荣山南早已经闭上了双眼,面容极其平静安稳,仿佛早已进入沉睡。傅意怜偷偷在心里捶了自己一拳,嗔道:还真是爱多想。

      可是她刚转过去不久,又觉得总有人盯着自己,那不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只是有种莫名的心跳加速,她转了过去,荣山南却根本也没有看她。

      她索性转过身面对荣山南,睁着眼盯着他,心想他什么时候偷看的时候,她一定要抓个正着,可是荣山南自始至终也没有偷看,只不过是自然地转了一个身,与傅意怜面对面,却仍是闭着眼睛。傅意怜索然无味,又抓不到现行,只好又转过了身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荣山南在偷偷看她,索性将被子蒙住头,懊恼地叹了口气。

      傅意怜猜得不错,荣山南也没有睡着,只是他却不是因为傅意怜在偷偷地看他,而是能够体味到枕间独属于傅意怜特有的清香,那是一种与她的荷绿色小衣一样的清香,是独属于女子的味道。

      荣山南也很久没有入睡,两人好不容易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门外却响起了邹云珂的声音:“哎呀,你们年轻人就是贪睡,怎么这么早还没有起床呢?山南你也是懒散了,从前在山上的时候,你这时辰早都起来练拳打棒了,如今就是娶了媳妇儿就怠惰了吗?”

      荣山南和傅意怜几乎是分别从床上和地上蹦了起来,邹云珂的声音还在外面:“我给你们下了面,我这就端进房里来给你们吃啊。”

      两只瓷碗中,卧着两枚鸡蛋,几枚葱花缀于其上。邹云珂道:“年轻人不能贪睡呀。”

      可是荣山南和傅意怜都没有听到鸡叫声,分明是连卯时还未到。荣山南耐心解释道“云姨啊,这城中都是寅时才做工的,便是卯时才起也是来得及的。”

      邹云珂一边将垂下的头发重新用木簪盘好,一边道:“啊,原来如此,倒是我多虑了,那你们是可以再睡个回笼觉的吧。”
      说着便往床上看去,随即诧异道:“咦,怎么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说着特别上下打量两人。

      荣山南道:“啊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只盖一床被子呀。”只是那只足一人翻身的枕头,是绝对不够两个人睡的。”

      傅意怜见邹云珂不信,便道:“是啊,我们就是只枕一个枕头的,云姨你有所不知。这枕头就是不够宽才好,古人有瓷枕骨枕,都是要防止自己睡的过多影响白日做工,我们是以这枕头来警醒自己呢。”

      荣山南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非常严肃道:“没错,云姨。”

      邹云珂道:“真的吗?回去跟你师父试试。”

      这一晚惊心动魄,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挨过去了。傅意怜只觉得精疲力竭。有了云姨,家里格外热闹,思康的性子,颇有些人来疯。一大早耍棒也更有力。荣山南却不在家中,耍棒耍不开。傅意怜知道,他是惯用剑的。他们武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从前傅意怜不愿去接触。

      寨中偶有闲言碎语,□□山南惯着,旁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傅意怜看着雪花被打散,又阵阵飘落。一个念头,竟从脑海中油然而生。

      如果她也可以学剑,是不是就能更了解荣山南,更了解他的宗族,他的生命?

      *
      傅淮安又输了好几场,臊眉耷眼往傅宅走。冷不丁看见自家妹妹带着谁下了马车?

      昨天余暄妍是跟他说最近傅意怜往山上去过,今日就把人接回来了?

      这一队马车排场大,仆从又是威风赫赫,很快便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傅淮安低声提醒妹妹:“你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人赶出去,你又给接回来?他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

      “咳,哥,进去再说。”

      “你等会儿来书房一趟。”傅淮安甩袖,可又忌惮荣山南如今的权势,也不敢不跟他见礼。下人们最会见风使舵,也跟着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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