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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咒术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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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倒是可以啦……
莫桑·伽拉泰亚仍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车厢的拉门。
但是说不定现在走的话,魔术师先生会哭哦。
没能等到她的回答,夏油杰已经从上面的窟窿口跳了下去缓步走向了莫桑,“怎么了,动不了吗?”他语气温和举止有礼,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弧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黑发的咒术师隔着一个让人不至于反感的距离冲着莫桑伸出手。
在他看来,这位小姐的模样实在是过分可怜了。
她手足都拷着沉重锁链,脸上扣着恶意十足的犬类口笼,长发凌乱掩住大半面容连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楚,她只露出一双茫然的黑色眼睛,隔着柔软垂下的发丝好奇地看着自己。
夏油杰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拉低了嘴角。
……这算哪门子传说中高贵圣洁的英灵。
他想。
接到任务之前看着老师夜蛾正道的郑重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被百般呵护众人护卫的千金贵体,如今一看,所谓的魔术师却也不过如此——如此傲慢的态度实在是过分令人生厌,要知道凡人世界里的死刑犯都不会受此侮辱。
“请放心,”他竭力放软了语气,努力让自己身上的戾气不要惊吓到对方。“我们没什么恶意。”
“喂,杰。”始终立在上方的白发咒术师回头看了一眼,轻飘飘地提醒着:“你动作最好快一点哦,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现在也没有动,但夜蛾老师不是说过嘛,最好别惹来太多麻烦。”
“……那就没办法了。”
夏油杰看着莫桑,突然有些怜惜的对她轻轻皱起眉,他伸手抓住了对方手腕上垂下的冰冷链子,略显粗暴地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旁边,莫桑·伽拉泰亚一个趔趄直接撞进对方怀里,她无声仰起头,却只对上年轻的咒术师冷漠寡情的瘦削侧脸。
“等一下再同您道歉吧。”
“嗯嗯?已经好了吗。”
一直蹲在上面的五条悟撑着膝盖站起来,活动手指的过程中骨节摩擦,发出喀拉喀拉的清脆声响。
“那就要走了哦~”
夏油杰突然伸手捂住了莫桑的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揽着腰坐上了什么东西……脚下空了,看起来是坐在了什么浮空的东西上。
是咒灵?
站在她旁边的咒术师压低声音,在她耳畔低声道:
“接下来就别看啦。”
莫桑就当真没有试图挣扎,任由对方剥夺了自己的视线。
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列车车轮在轨道上急速摩擦是发出的刺耳噪音,风中传来的震动感也很强……唔,是把列车整个扯断开了吧?
“奇怪啊。”
原本遥远的声音忽然近在咫尺,夏油杰仍然捂着莫桑的眼睛,五条悟已经落到了他的旁边:“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没有反应的吗?”
魔术师追求的神秘性和咒术师行动时降下的【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在来之前就被提醒过不需要太过顾及可以适当放开手脚;出现什么乱子魔术师那边自己就会处理,倒也可以算是咒术师们对自己始终被轻蔑忽视的“小小”报复。
但无论如何,这么安静毫无反应的结果,多少还是有点不对劲的。
夏油杰终于放下了捂着莫桑眼睛的手,转而去研究她脑后的皮扣,“悟,来帮忙。”
“啊?不要吧,没什么必要吧。”
嘴上念叨着,五条悟还是跟着凑了过去。
“没见过的东西,这是‘魔术’吗?”
“姑且先当成某种不清楚的咒术流派吧。”夏油杰没有贸贸然就去解开,而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能直接解开吗。”
“暂时不行,回去看看吧。”
莫桑没有出声,她的目光落下,望向仍在轰鸣疾驰的列车。
夏油杰跟着遥遥回望一眼,不其然对上了年轻的君主冷然的目光。
黑色长发的魔术师站在了列车外面的望台上,他抬着头看着坐在咒灵之上的年轻咒术师们……还有他此行的“任务”。
“哎呀,出来了呢。”
夏油杰语气淡淡。
“不过看起来完全没打算攻击啊。”
莫桑看着他,忽然弯起眼睛。
……哎呀,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呢。
要放自己走吗?
——那。
莫桑·伽拉泰亚在与魔术师遥远的对视中,缓缓抬起了手。
之前被脸上的口笼抓走了所有的注意力,此刻放松下来之后,夏油杰便无法不被这双手所吸引。
修长、洁白、美丽,如同象牙雕琢冰雪堆砌,每一寸线条都是极致的完美无缺,最挑剔的艺术家也挑不出半分瑕疵,几乎可谓人类对美想象的极致,再也无法模拟出更加优秀的可能。
单单是看着这双手,都会让人忍不住想象需要何等容色才能衬得上它们的存在。
莫桑抬手,一只扶住了口笼的前端,一只落在了皮扣的位置上。
“啪嗒”
口笼落了下来,露出莫桑·伽拉泰亚含笑的嘴角。
——何谓伽拉泰亚?
若是在此之前,年轻的咒术师们大抵不会对“英灵”这个概念有着确切的认知。
神话中,皮革马列翁最初迷恋上的是纤巧精致的雕塑,即使无法回应、不存在生命也没关系,国王同样心甘情愿地跪在雕塑之前献上自己足矣灼烧自身灵魂的痴情烈爱,无尽的祈求神灵只是为了将这象牙贞女赐予他为妻。
鲜活的灵气、神赐的躯体,无瑕的轮廓。
夏油杰的瞳孔收缩了一瞬,恍惚间理解了那群老头子们在嚷着让他们过来的那一刻,言语之间热切又疯狂的贪婪究竟源于何处。
——这是,连自己的造物主也会为之臣服的……无上造物。
埃尔梅罗二世看着她自己解开口笼的动作,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就跟着松了口气,他远远瞧着莫桑·伽拉泰亚悠闲自在的模样,忍不住跟着溢出一声轻笑。
果然,她是故意的啊。
好歹也是神代的英灵,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该说是恶趣味还是什么好呢……
埃尔梅罗二世忍不住点上了一根雪茄。
“有一个算一个,英灵的思维方式还真是没办法理解呢。”
年轻时无法理解自己的从者,现在也没办法理解这自愿被束缚的英灵。
对此,莫桑身侧的两位年轻咒术师似乎有着不同的态度。
刚刚才看到夏油杰对口笼皮扣没办法的无奈样子,下一秒她就自己解开了,五条悟抬起头,剔透如冰的蓝瞳隔着墨镜漠然的瞧着她。
“你这也不算是被关着吧。”
“嗯……应该也算?那群小家伙觉得这算是关起来,那就算是关着啦。”
莫桑·伽拉泰亚弯起眼睛开口说话,她一只手晃悠着那只金属的口笼,一只手托着下巴,语气有种和她此时境况相当格格不入的轻快:“要多多关注年轻人的自尊心呀~”
五条悟和夏油杰无声对视一眼,此时夏油杰脸上那点细不可查的怜爱与柔情已经散去了,他习惯性的扬起嘴角,语气却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客套:“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劫狱’的行为就显得很没必要了呀,小姐。”
“倒也不能算没必要呀。”
莫桑突然转过头看着夏油杰,年轻人立刻抿平嘴角,用力绷住了所有的表情。
英灵已经漂亮到能轻而易举扭转所有刻薄的审美观感,轻松达到了把自己变成对方的理想型的水准,而此刻这独一无二的美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咒术师,笑眯眯地对他道:
“因为一开始就算是我联系咒术界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