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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白氏。

      听说楚岚公主殿下刚从外面回来,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白牧恩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他心念一转,借着迎接楚岚的名义,举办了一场宴会,掐着时间把邀请函送到了王宫,亲自交到楚岚手上。

      这下,楚岚想不去都不行。

      她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对他心里打的主意门儿清。

      无非就是他马上要为王宫迎来女主人,就迫不及待也想让自己多露露面,结识些青年才俊。最好效仿楚氏先祖,看上谁就带回来,来一段露水情缘。

      血族生命这么长,换几个伴侣也是常有的事。

      楚岚倒是不排斥这一点,问题是她谁也看不上。

      她最喜欢往外跑,身为高等血族也不惧怕阳光,闲来没事还会顶着烈日策马奔腾一番。

      但那些血族男子个个跟潮湿朽木上长出来的蘑菇似的,恨不得从头到脚都裹成黑色,城堡不是在裂谷中就是修在山沟沟里,有点光线跟要了命似的。

      在此点名批评小叔叔,太不阳光了,怪不得年纪最小却第一个长眠。

      她还想多活几年,并不想这么早就进棺材。

      在这之中,白牧恩倒是有几分意思。

      但楚岚总觉得他太假了,说话又喜欢弯弯绕。

      看着倒是养眼,相处起来是真的累。

      可惜她哥已经丧心病狂,搞不定小叔叔就来搞定她了。

      楚岚被换上漂亮的礼服,打包送去了白氏,她靠在马车里打哈欠,兴致缺缺。

      一进门,她就精准地在人群中搜索到了楚涟的身影,立马眼睛一亮,想借着楚涟生人勿近的气场躲避即将到来的交际和应酬,就看到楚涟对她摇摇头,一整个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楚岚:“……”

      好样的。
      回去就给你找五千岁的血族。

      她只好端起笑容,简洁又不失礼节地同众人攀谈起来。

      另一边,应宸北坐在楚涟边上,盯着门边的一角,若有所思。

      那边是专门放置血奴的地方,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基本人手一个血奴,进门之后如果嫌血奴碍事,就可以把他们放在那边。
      长长的细链拴在他们的脚环上,如果没有血族来领走,他们就只能在那一小块地方活动。

      每个血奴的脸上都是一样的恭谨顺从,进去后就找个地方自己坐下,既不乱跑也不说话。

      应宸北的手攥紧身上的外袍,眼前的事情冲击着他的认知。
      跟伊甸园里老师讲的完全不同。

      老师说过,血族会对自己选中的血奴很好,他们应该献出自己的血液,感谢血族们的恩情。

      拴上锁链,是好吗?

      不是的。

      应宸北心里明白,像楚涟对他这样,才是好。

      他忍不住拉拉楚涟的手,问道:“他们做错事了吗?为什么要拴起来?”

      楚涟也早发现了这件事,看着应宸北写下的疑问,他摇头,轻声回答:“他们没有做错事。”

      只是身为弱者,没有讲道理的权利。

      应宸北不解。

      “我们出去走走吧。”

      楚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讨论这种事情。

      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楚岚身上,他带着应宸北悄悄上了二楼阳台,轻巧地落入庭院中。

      白氏的庭院修得颇为精巧,范围很大。

      两人走在花圃间,应宸北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等待一个答案。

      或许他心中已经隐约察觉到什么,只是需要一个肯定。

      “因为他们只是血奴而已,在这里,那些血族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和心情,他们只要听话乖顺,能够提供血液就好。”

      楚涟没有试图掩盖什么,他只是说出事实。

      应宸北低下头,想起伊甸园中那些懵懂无知对未来抱有幻想的人,心中难过。

      “血奴……不是血族的一员吗?”

      楚涟摸摸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应宸北,你是人类。”

      “他们也是人类。”

      人类。

      血族。

      仅仅两个字,就天差地别。

      应宸北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肃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他,而楚涟又是为什么,想让他离开这里。

      但是血族跟血族也是不一样的,人类和人类也不一样。

      有人欺负他,有人关心他。
      而楚涟,即使是血族,也比任何人都在意他。

      反之,他也一样。

      应宸北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更为清晰了。

      如果以后在人类那里遇到原肃,他也有话想跟原肃说。

      他收好小本子,准备回宴会的时候,楚涟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气味是从更远的地方飘过来的,闻着很香,血液的品质还不低。

      此刻的血奴应该都在宴会上才对,白牧恩身边也有个戴面具的人类青年。

      这一手李代桃僵不是没有血族认出来,但是他们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没有人就此提出一句疑问。

      君主看似掌控着所有的血族,实际上阳奉阴违的事也不少。

      想到那个被白牧恩带走后不见踪影的人类,楚涟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他带着应宸北走到一栋钟楼前,血腥味变得愈发浓郁,隐约传出人类的哭泣声。

      应宸北也听到了,紧张地伸长脖子往里看,狭窄的小门仿佛通向幽暗的地底,非常阴森。

      楚涟揽住他的腰,示意他抱紧自己。

      应宸北照做,只觉身体一轻,耳边的哭泣声突然清晰起来,却变得愈发微弱。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撞到墙上,掉了下去。

      应宸北被放下来,才看清摔下去的是一个血族。

      血族一动不动,似是撞晕了。

      而眼前的景象宛如凶案现场,狭窄黑暗的房间里,一个瘦的脱相的人躺在地上,脖颈处鲜血淋漓,两个血洞缓缓闭合。
      他大张着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与血液融在一起。

      这是卫皓南。

      认出地上这人的身份,应宸北手脚冰凉。

      半个多月前,卫皓南还满脸笑容地跟着自己喜欢的血族离开,那时的他眼中尽是幸福的神色,如今却面容枯槁,满目死寂。

      应宸北无措地蹲下,看着大块的血迹不知如何下手,好在伤口最终完全闭合,不再流血,他回头看着楚涟,着急地想拿出身上的纸笔。

      楚涟猜到他想说什么,同样蹲在他身旁,握住他颤抖的手。

      “你想带他走?”

      冰凉的体温却十分让人安心,应宸北稍微镇定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给楚涟带来麻烦,但是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好,我们带他走。”楚涟应允。

      卫皓南本就是个被代替了的人,即使丢了,白牧恩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

      他走上前,刚想把卫皓南身上的锁链解开,一看到他绯红的眼眸,地上的人突然就不停挣扎起来,他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喉咙里溢出小声的哀鸣。

      应宸北连忙上前抱住他,感受到人类的体温,卫皓南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流着泪拼命往他怀里钻。

      趁他不挣扎的工夫,楚涟捏着他的后颈把人弄晕,两人才着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应宸北擦干卫皓南身上的血,带血的衣服也脱掉,把自己的上衣换给他。

      反正他外面有一件斗篷,衣服少了也没有人会发现。

      成功把卫皓南运到楚涟的马车上,应宸北松了一口气。

      叮嘱管家在这里看好他,楚涟才带着应宸北返回宴会。

      此时宴会已经进行到中途,大家也不聚集在门口与楚岚交谈,纷纷找个地方落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自然有人发现楚涟不见了,但是也没人有胆子管楚涟的事情。

      毕竟这位亲王大人六亲不认,我行我素,连公主殿下都不搭理,他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季淮南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去楼下玩了一下,见识到各种血族,发现果然还是白牧恩最好。

      之后他就被妥善安置在楼上,看着下面个个相貌俊美的血族们来来往往,心中颇为无聊。

      早知道宴会这么无聊,他也不会一时兴起让牧恩哥带他参加,时差还没倒过来,现在都有些犯困。

      他趴在栏杆上,突然听到下面的血族在讨论白牧恩的婚事。

      “……公主殿下盛装前来,想必是有意与公爵大人结亲……”
      “……四个氏族中,确实只有公爵大人最为合适……”

      牧恩哥会与血族公主结亲?

      季淮南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血族公主虽然长得好看,但气势过盛,眉眼太过凌厉,跟那个亲王不愧是一家人。

      牧恩哥才不会喜欢这样的。
      他应该喜欢开朗的、活泼的……像自己这样的。

      即使没有挑明,季淮南也对他们的关系很有信心。

      但是他在宴会上寻找白牧恩的身影时,却看到他正在与血族公主交谈,季淮南一时气闷,抬脚往楼下走去。

      他站在楼梯口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区域坐着很多人类,脚上拴着铁质细链。
      也许是血族们都远离了门口,他们也变得稍微活跃了点,几个相熟的坐在一起小声说话。

      季淮南移开眼。

      牧恩哥跟他说过,这些都是血族收养的孤儿,给他们吃穿,只是他们不太聪明又疏于管教,未免冲撞了公主殿下,才会锁在这里。

      他没有投去多余的注意力,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在走过时,季淮南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名字,他皱起眉,忍下心中的不安,靠近几步。

      “……应宸北一直跟在亲王大人身边……”
      “……真是宠爱啊……他明明只是个哑巴……”

      听到那三个字,季淮南心中一惊。
      得知那个人是个哑巴后,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呢?只是重名罢了。

      即使如此,他再没了去找白牧恩的心情,理智告诉他只是重名,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名字。

      季淮南失魂落魄地走上楼梯,迎面却撞上一个血族从阳台跳进来。

      他怀中抱着个人,气流吹起他的兜帽,又缓缓落下。

      那一瞬间,季淮南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即使过去多年,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应宸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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