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生千世——月深》琉璃儿

18、番外 沧海深情——云苍

　　番外沧海深情——云苍
　　被琳琅那一击，我受了重伤。我从未想过琳琅会这样伤我。可是我知道，是我先伤了她的心。我不该有所犹豫。
　　她曾问我，若她是妖，我还会爱吗？
　　那时月下盟誓，我说，只要你是琳琅，便是我一生所爱。
　　可是，我终究没有守约。

　　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为了我，她修补仙障受伤。如今，她再一次倒在我的面前，再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让我伤心心碎的眼神。
　　我躺在床上，他们说局势已定，妖魔已退兵，让我好生养伤。
　　我心中暗道，伤愈又如何，琳琅已不在我身边。
　　她恨我，恨我的犹豫不决，恨我未坚定相信。
　　可是当我想上前去跟她说，即便你是妖，你还是我的琳琅之时，她却毫不留恋地走了。如今身在何处，我不知道。
　　而我知道的是，我的爱不如她。
　　甚至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曾经以为，我身上背负的已经够重了。没想到真正肩负起天下苍生重责的是琳琅。
　　诺华听说一切，越郎亦以性命担保琳琅不是坏人。他们都是如此坚定地支持琳琅。四大长老一直执着于逢妖必杀的原则，我生怕他们会对驱魔士下达追杀琳琅的命令。
　　而收拾现场的一名驱魔士捡到了一块熠熠发光的碎片，我认得，那便是琳琅所说的师傅赠与的神石，修补仙障时，我亲眼看到它的神力。能拥有如此圣物的人又怎会是魔？
　　诺华接过仔细看了看，说道：“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女娲神石。”她递于长老们看。
　　长镜长老举着碎片说道：“果真是女娲神石，难怪那蛇妖能够以它来补仙障。”
　　诺华素来待人和善，可是听了长镜长老的话，她微微不悦地说道：“长老莫要再唤她蛇妖，她是女娲的传人。”
　　当诺华这么一说，长老们顿时陷入深思。
　　“拥有女娲神石，并且能够以仙力驱动神石的就只有大地之母以及她的传人。”诺华博览群书，无论是天上仙册，还是地上史书，诺华都无一不知晓。我亦听老城主说过，女娲传人是代替女娲娘娘守护大地的神，但是那时候老城主说女娲传人是月深上神，可是月深上神早已在六万年前已经魂归了，难道如今的琳琅是第二任的女娲传人？
　　琳琅曾说，她的师傅是很美，很厉害。
　　原来她说的师傅便是女娲娘娘。
　　女娲传人所肩负的保卫苍生的使命，是代替天神保卫人间。而她所做的，都是在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她很傻，什么都一个人肩负着。
　　也就是她的傻，才让我着迷到无法自拔。我知道自己娶了诺华，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接近她，我贪恋在她身上得到的轻松与温暖。
　　自从被老城主收养，作为一名驱魔士，我的责任，就是驱赶恶魔，即便是牺牲一切。
　　当老城主将去之时，他要把城主之位传与我。我知道，一旦我接任了这个位置，我的人生便不得由我选择，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继承，并且为了完成他的遗命，我立誓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诺华，并娶她为妻。
　　诺华是个好女子，然而我们之间也只有兄妹之情。在驱魔的征途上，她助我许多，她是驱魔族的圣姑，与我同负使命。
　　我知道我们从没有选择，也不得选择。
　　但是当琳琅出现，一切都变了。从她在谷底跌入我怀里时，便开始一点一点地改变了我。在她昏迷的时候，我居然会说服自己，将她当做是铁幕将军的恩人去探访她。看着她静静地昏睡着，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蝶翼，小巧的鼻子下那两瓣如初生花蕊般红润的唇，那时我居然看得发呆了。当她醒来，我发现其实她并不像她的容貌那样娴静，可以说她是很喜欢说话的人。其实我并不喜欢聒噪的人，诺华素来知我，所以我们两人相处都是很平静的。但是，对于琳琅，我却不觉得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感到烦躁，相反的，我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明明知道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仍然会情不自禁地去看她。后来听到了府上一些闲言闲语，琳琅也躲着我。我知道那时候我真的伤了她的心。我去她院落，她总以各种理由拒绝我，后来阿伦城又遭受到魔兵的攻击，我不能那么自私舍弃我的使命，从前便立誓守护人间，这些日子我却为了自己的事情而险些误了大事，这也让长老们不满。
　　我万万没想到，我以为生死一瞬间的时候，居然看到琳琅奋不顾身地从城楼上跳下来，她衣袂翩翩，发髻散开如瀑的长发肆意地飘扬，她来到我的身边。起先我真的是忍不住地动怒，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没想到她的脾气比我想象中的大，未到我责怪她，她反而生起我的气来，我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只能把那群妖魔当做靶子发泄了。
　　从前，我都是一人孤军奋战，但是如今，琳琅在我身旁，双手持着白练，利落潇洒地挥舞。我看着她，她对我回以一笑。
　　她说：“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我将它理解为，生死相随！
　　老城主说，作为阿伦城城主，你没有选择。
　　但是，遇上琳琅开始，我知道即便没有选择，我还是选择琳琅。
　　她爱笑，而我从前很少笑。她说，笑多点才好。
　　她爱哭，而我从不哭泣。可是当她离开了我，我才发现没有泪的伤感，才最伤人。
　　她容易感动，而我曾以为我的心已如顽石坚固，却不料，我还是会动情，会心痛。
　　我的一切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连系着她。她的一切也在不知不觉间牵动着我的所有。

　　而如今，她离开了。我发现，我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
　　诺华说：“若是牵挂，便去追寻。云苍，如今天下难得太平了，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为自己活。我活了28年，居然都是为了使命而活着。而琳琅的出现，我感到自己不再孤独。
　　诺华说得对，为自己活一次吧。
　　我握住诺华的手，她一直如我的妹妹般。她微笑着对我。
　　我说：“诺华，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
　　她含泪点头。

　　无论多远多久，天涯海角，我都会寻得你，琳琅。你说，我在哪里你就要在哪里。而如今，你在哪里，我就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