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夫的品格》任我平生

4、她对他坦白了

　　木冉不知道她是以什么作为结束语，告别洛宁，而后走出他家的。

　　她知道他的视线，目送她走出了挺长一段路，才关上院门的。

　　他的目光，和他这个人，给旁人的感觉一样：温润的，没有一丁点儿攻击性的。

　　洛宁回到屋内，直接上了二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来到这里。

　　透过那扇小窗子，确实能看见街道上的景象。

　　木冉在街角的奶茶店，买了一杯饮品，将吸管利落地戳进奶茶杯塑料口封，喝了两口，看神情，挺满足的。

　　紧接着，她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

　　他注意到了，离开之前，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其他建筑。

　　想起来她说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虽然她简单说明了职业，可对于那份工作究竟是怎么样的，洛宁生出了几分好奇。

　　木冉坐在计程车上，回想起自己刚才在他家的表现，确实有些不自然，究竟是在紧张什么呢？想了好半天，她也没想出来，索性作罢。

　　洛宁从就近的书架上，摸了一本文学小说，倚靠在靠枕上翻看起来。

　　看似短暂的交集，却让两个人，之于彼此，不再是陌生人了。

　　科技发达的今日，更是如此，很快，洛宁就率先感受到了这一点。

　　晚饭时间，他站在微波炉前热粥的时候，顺手翻看了一眼微信，回复了必要消息之后，看到“朋友圈”显示了一个红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

　　看到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木冉发的，她的微信名是“冉公子”，洛宁并没有修改备注，也不大会有其他人跟她重名了。

　　她的这条朋友圈很简单“开工了，届时想来玩的，排队报名～”配了一张图片，是电脑软件的界面截图。

　　洛宁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她要开始设计工作的意思，是今天在他家获得的灵感吗？

　　好奇心，是一切关系递进的助力。

　　他当然没有给她评论，也没有点赞。

　　在他看来，二人目前也只是彼此认识，而已。

　　木冉一旦投入工作，就是个疯子，她发完圈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扔一边去了，至于谁会评论，谁会点赞，谁会真的私信她报名密室场馆体验，通通被她抛至脑后。

　　洛宁坐在餐桌前喝粥的时候，她正顶着凌乱的头发，沉浸于灵感之中。

　　***

　　五天后，恰逢洛宁又一次调休。

　　他接到爷爷的电话，是爷爷让他抽空带回去一本书。

　　这是日常活动，他没觉得有何不妥，就答应了。

　　爷爷说书是旧友从旧书市场给他淘回来的，很珍贵。

　　洛宁安静地听着，偶尔用“知道了”作为回应。

　　老爷子没有提及半句关于木冉的话题，他了解洛宁，他是不能被逼得太狠的孩子，还有就是：感情这种事，确实是强求不得的。

　　洛宁记下了一个地址，那是取书地点，还有一个手机号码，用来联系对方的。

　　洛宁给这个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他看了一眼时间，是上午九点多，以为是对方正忙，就没再重拨了。

　　午饭时间，他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洛宁有些犹疑了，猜不到原因，只觉得实在不行，只能下午或者黄昏时候再打，他不是会直接上门的类型。

　　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洛宁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但他记性好，看到来显后四位的时候，意识到了这是他之前打过两次都没人接的号码，毫不迟疑地接了起来。

　　他听到了一个女声，带着几分慵懒，“喂？请问是您给我打了两通电话吗？”

　　洛宁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可又不敢确定，便听到对方继续问他。

　　“请问您是哪位？”

　　洛宁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电话那头，明显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轻笑声。

　　这一次，洛宁确定了：对方，就是木冉！

　　木冉觉得她简直不能细想，两家老爷子，不知道还要折腾出多少出这样的戏码来……

　　“洛宁。”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如此正式地，叫他的名字，心口微微一紧。

　　“要不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我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互相交换一下想法。”木冉不想再这样“被动安排”下去了，打乱了她的很多日常事项，关键是还要拉上别家，一起“参与”……

　　洛宁停顿了片刻，开口回道，“好，你什么时候比较方便，我开车过去。”

　　“现在开始，什么时段都可以。”木冉答得坦然。

　　***

　　洛宁抵达爷爷告诉他的地址，如他所料，是木冉的现居地。

　　木冉没有改变见面的地点，她没觉得她的公寓，是他来不得的地方。

　　洛宁按响门铃，很快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她和他，果然是很不同的，她是个急性子，是想到就要去做的女子，这是洛宁从她的脚步频率上，再次确定的事情。

　　木冉打开门，一阵柔和的灯光，照了出来。

　　洛宁见她冲着他笑，招呼着他进屋。

　　“没来得及仔细收拾，你找地方坐。”木冉语气自然，好像有些事情，即将说开了，反而让她心里放松了不少，也不在意他和她，在生活方式和格调上差别很大，而生出难为情了。

　　洛宁站在玄关处。

　　“别换鞋了，直接进。”木冉大手一挥后，就去厨房给他倒茶了。

　　洛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放松，他好像也不那么拘谨了，缓步走向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见对方，端了茶盘，走向这里。

　　她家和他家的装修格调，果然是反差极大。

　　黑白灰色系的工业风，黑色的神秘冷酷，白色的优雅轻盈，搭配得恰到好处，客厅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张扬的个性海报，靠近阳台的地方，一张宽大的石质的工作台，想来，应该是她平时工作的地方。

　　“先喝茶，吃晚饭了吗？”木冉将茶杯递到他面前。

　　洛宁将杯子接了过去，如实相告，“还没有。”

　　“我做了汤面，要不一起凑合一点，或者我去楼下点两个菜？”木冉的语气，其实就是她平时待朋友的那种。

　　“别麻烦了，汤面挺好的。”洛宁自然也看出了她比之前两次见面，都要放松得多。

　　“成～”木冉指了指饭厅的餐桌，“那麻烦移一下步呗。”

　　洛宁端着茶杯，跟着她起了身。

　　“我先去洗手。”

　　“好，在那里。”木冉给他指了洗手间的方位。

　　***

　　木冉从锅里，捞了两碗面条出来，还配了小菜和辣酱。

　　也是这个时候，她知道了他不爱吃辣。

　　借着去烧开水的空档，她掏出手机，迅速点了几下。

　　对于洛宁来说，无论汤面的汤料，小菜，还是辣酱，都是偏辣的，不是他平时会碰的东西，可他一句都没提，只是吃的速度慢了些。

　　“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聊别的。”木冉没忘记她请他来家里的目的。

　　“好。”洛宁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她的有话直说风格，因为有些辣，他本能端起茶杯，只喝了一口，就辨别出来了，这是上次她去他家，他给她泡的茶。

　　她真的买了！

　　木冉继续低头吃面，中途她又起身，去盛了一次汤。

　　又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木冉将碗放到餐桌上，快步去开门。

　　洛宁以为是她有朋友来了。

　　只见她独自一人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提兜。

　　“这个，不辣。”

　　洛宁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包装，才看出来，那是一家粥店的外卖！

　　她竟然看出了他怕辣！

　　洛宁难掩震惊面色。

　　木冉笑了，“我有一个好朋友，吃辣的时候，就是你刚才那个状态。”

　　洛宁这才明白她看得出来的缘由，可心里还是震惊难平。

　　她其实是个细腻的人，只不过让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掩盖了不少。

　　“你先吃，我去把碗刷了。”木冉其实是不想干坐在这儿，显得是在催他。

　　洛宁轻轻点了点头。

　　木冉拿着面碗，小菜碟，走开了。

　　她也想借着洗碗的空档，好好措一下词。

　　洛宁将外卖盒收拾整齐，想着一会带出去扔掉。

　　木冉端着烧水壶走回来，给茶壶里加了热水，茶香弥漫整个饭厅。

　　洛宁微微抬眸，见她将烧水壶放在餐桌上，人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这次的取书，也是两家老小孩设定好的吧？”木冉开门见山。

　　洛宁微微沉默，解释低声道，“大致算是知道了。”

　　木冉点了点头，“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洛宁没想到她会让他先说。

　　“是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觉得难为情。”木冉显然说中了他的心思。

　　洛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

　　木冉安静地等着他。

　　“有些……”洛宁也在努力措辞，“太刻意了。”

　　木冉点头笑了，“就是这个感觉。”

　　洛宁见她笑得很释怀。

　　“甚至让你我生出了负担。”木冉说得更直白些。

　　洛宁不能否认这一点。

　　“既然你我的看法基本一致，那就……各自和自家老头儿谈谈吧。”木冉觉得既然达成了共识，就得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

　　洛宁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