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贴贴》淏淼

8、第 8 章

　　李心悦：【还能干什么，拍杂志呗！冷死啦这破天气。】
　　李心悦：【突然联系我是要干嘛？】

　　怎么会？
　　她还感觉有点热。
　　李心悦走得是美艳性感那一挂，估计拍杂志穿得比较少应该。
　　【想借鉴一下经验。】
　　【哦……你不会是要拍吻戏吧？】

　　沈妍有点无语。
　　李心悦直觉准的可怕。
　　不等她回复，对方一条语音发过来，“哈哈哈……对方帅吗？帅的话就往死里亲。”
　　沈妍不想接她这个话茬：【你第一次拍吻戏，你是你，还是角色？】
　　“你怎么弄得这么复杂？你是你，也是角色啊，这个角色归根到底是你在诠释，你的所思所感就是她的所思所感。”

　　沈妍反复琢磨这句话，有点混乱。
　　紧接着又来一条。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感觉不是在戏里接吻，而是在现实里，然后导演一声咔，回不过神？”

　　沈妍差点回对对对，想了想回复：【有一点，现在已经回过神了。】
　　她把手机凑到耳朵边，“很正常啦，你要在大学恋爱期间把男女那点事都干了，这些算不了什么，呸呸呸！我把刚才那句话收回，便宜叶川那个死渣男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亲多了就是一个肢体接触。”

　　沈妍笑了笑，有道理。
　　这种事她不过是没干过，又是跟陌生人才会魂不守舍。
　　【我也这样觉得，行，你忙吧。等这部剧杀青请你吃饭。】
　　“得了吧你，还是我请吧，对了，这部剧拍完能凑个首付不？”

　　【差不多吧。】

　　沈妍把手机锁屏放好，蔡喵喵手臂上挂着一条淡蓝色毯子从外面走过来，“给，把腿盖上，今天有一丢丢冷。”

　　她倒没觉得冷，但乖乖接在手里把毯子盖在腿上。
　　蔡喵喵坐下来，打开手机相册，凑过来，“看，偷拍了好几张。”
　　手机屏里俨然是萧凌睿强吻秦瑟瑟的画面，男人强势地把女主抵在窗户边，倾着上身，勾住女人的腰紧贴住自己，他含着她的唇，鼻尖错开，脸颊的轮廓内收，几乎能让人脑补出唇舌交缠的动作。

　　沈妍只瞥了一眼，耳根发烫，扯过后背夹着的剧本，“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演戏而已。”
　　蔡喵喵沉浸在这几张强吻的画面里，并没听出沈妍轻咬‘演戏’两个字时透着心虚，“好看啊，简直太好看了，这就是我看原著脑补的画面，张力十足好吗，一个美艳娇弱，一个杀伐果决孤傲强悍。”

　　“你俩的侧脸真绝了，好搭好配哦，你看看，下颌骨好精致。”

　　…

　　之后她和林赫分别跟其他人有对手戏，到了中午都回到八角亭这边吃盒饭。

　　林赫坐在台阶上，岔着长腿，吃完饭王导递过来一瓶水，他接在手里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老头坐在他旁边又递过来一瓶，下巴一点，视线落在假山前面晒太阳的沈妍身上，“给人姑娘一瓶。”
　　“你自己怎么不去？”

　　王导笑笑，“老年人，腿脚不好，你体谅一下。”
　　林赫往后瞥了眼刚吃完饭正跟人嘻嘻哈哈开玩笑的小陈助理。
　　王导：“下班时间，还使唤人，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上午一直多云，午后终于有了点阳光。
　　沈妍把休息椅搬到假山前面，秋季的阳光并不热烈，晒着正好。

　　没几步路，林赫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前面姑娘身上。
　　日头不烈，融在光里的女孩肤色白皙，光下的眸子是浅褐色，像琉璃，她微弯着唇角，不时仰头往上看看天空，脖颈纤细，上仰的动作莫名使锁骨更深刻。

　　沈妍垂下头，正好与他撞了视线，装模作样地移开。
　　看着他朝这边来，但一定不是来找她的，她坚信。

　　蓦地，一道阴影罩过来。
　　有人挡住了她头顶的光。

　　沈妍仰头，这个视角看他莫敏熟悉。
　　上午也是仰头看着他的脸缓缓靠近。
　　她的脸猛地一热，眨了眨眼，搞不清什么状况。
　　他伸手递过来一瓶水，“给。”

　　沈妍视线下垂，看他手里的水，心头那股郁气并未消散，温声道：“不用了，谢谢。”
　　说完，便咬住下唇。
　　说顺嘴了，应该把谢谢去掉，像他那样只说三个字。

　　男人的手缓缓收回，转身走开。
　　沈妍也没去看他的脸色，就像他当初那样。

　　林赫回到台阶上坐下，王导给他指了指。
　　他掀起眼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姑娘的助理跑到她身边，手里拿了瓶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水递给她。

　　沈妍伸手接过，还状似很吃力地拧了拧瓶盖，被助理又拿回手里拧开瓶盖又送回她手里。
　　姑娘仰头喝了两口。
　　助理坐她旁边，两人嬉嬉笑笑说着悄悄话，并没注意八角亭下的台阶上有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

　　王导起身，拍了拍林赫的肩，“看到没？人嫌弃你。”

　　-

　　之后几天，沈妍发现每天都有一场吻戏。
　　就两人关系，旁人看起来非常微妙。
　　很多人看不太明白，比如导演一说开始，两人对戏自然流畅，对方有什么问题也会沟通几句，但只要下了戏，就都变成了哑巴，沈妍甚至从不会把目光放在林赫身上，蔡喵喵能看出来，她多少是有意避开。

　　天天在一块，还能有啥恩怨是她不知道的？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她妈生病住院要做一个小手术，沈妍只能放她回老家照顾妈妈。

　　这天收工很晚，回到酒店房间，开门一团黑，沈妍愣了一瞬，有点不习惯。
　　她打开灯把门关紧，换了鞋子往里走。
　　今天例假第一天，浑身乏力不说，今天的戏很重，每场戏准备之前都会紧张一阵，倒在沙发上 就不想动了。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蔡喵喵的对话框。
　　【阿姨，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电话来的突然，蔡喵喵担心妈妈的病情急着赶飞机，没时间问清楚。
　　蔡喵喵：【明天准备手术，现在状态还好，你收工了？】
　　沈妍：【嗯，刚到酒店，手术风险大吗？】
　　蔡喵喵：【肺部有个囊肿，有一定风险，也还好吧，算是个小手术。】
　　沈妍：【那你好好照顾着，这边不用担心。】
　　蔡喵喵：【嗯嗯，时间不早了，你也快休息吧。】
　　结束聊天，沈妍翻了个身平躺在沙发上，望着顶上玻璃灯罩，有点想沈美欣。
　　但这个点她应该休息了。
　　再然后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灯光太刺眼，她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身体更沉更累，揉了下眼睛拿手机看时间。
　　11点25分。

　　她起身去上厕所。
　　一进洗手间，早上放在洗手台的卫生巾袋还在，她恍然想起来，里面好像没了，只剩一个空袋子，想着今天买，转头就忘了这茬。
　　她回身拿手机给小孟发信息，等了好几分钟也没回。
　　估计是睡了。

　　她记得顺着酒店门前这条街转到另一条路上有个便利店，蔡喵喵还去那买过酸奶。
　　看了看手机电量，还剩三分之一，够用。
　　换鞋出了房间。
　　走出酒店，夜风呼呼地往她衣服里灌，秋天的日夜温差确实大。
　　沈妍拢了拢外套衣领，顺着这条街往左边走。

　　这边不比市区，到底地广人稀，到了晚上一条街上也没几个人影。
　　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她想走快点，但肚子有点不舒服，只能韧着劲走。
　　走了一会儿，转了弯，前面大部分商店都已关门，偶尔有几家亮着闪光字牌，一亮一亮的，提醒着她这是深更半夜。
　　周围静悄悄的，那个便利店具体方位她不太确定，当时坐着车感觉没多远，好像也不太近。
　　她只能忍着继续往前走，反正就在这条路上。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她终于看见二十四小时亮灯的便利店。
　　推开玻璃门往里走，款台左边架子上就是她要的东西。
　　她没找到自己一直用的那个牌子，挑了三袋，又买了水果干和坚果，结完账拎着一抖东西出了便利店。

　　路对面有个烧烤摊子，沈妍潦草地扫了眼，基本都是空桌，只剩几个男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喝酒，转身顺着原来的路往回走，后面不时传来几声荤气的调笑声，掺着男人口齿不清的方言。

　　她不像来时那么紧张，走得不算快也不算慢。
　　但过了五六分钟，感觉那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还能音乐听见。

　　意识到这个问题，心立马提了起来。
　　后背僵硬，不敢往后看，双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默念着错觉错觉……

　　深夜的大街上太过安静，后面的声音异常清晰，不可能是她听错了。
　　而且那个方言的味道她也有点印象。

　　或许是顺路？
　　不敢说这样的概率有多少，但她确实有点被害妄想症在身上。
　　之前有陌生人向她问路，她第一感觉是为什么不问别人，非要问她，脑子里全是网上科普过的人贩子的套路。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智分析他们为什么跟过来，只想尽快到酒店。
　　无论她走多快。
　　后面几个男人的声音始终没有消失。

　　她吓得手颤，看到前面那个弯儿。
　　自己给自己打气，只要转过那个弯儿，早走不愿就是酒店，越想越急。
　　不料身后也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仿佛离她更近了。
　　她双腿发软，犹豫一秒小步跑起来。
　　终于转过弯儿，来到这条熟悉的大街，映入眼前的并不是预料中空无一人的大街。

　　前面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夜色昏暗，远处的路灯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形轮廓。
　　高，瘦，肩背挺拔，看不清脸，身形却异常清晰。
　　他慢慢走出身后路灯光的辐射范围，映在地上的影子高大魁梧，手里夹着根烟，烟头上的火星在黑夜里不停闪闪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