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天空》Five

2、我是林缅。

　　我就是林缅。
　　据说，在我出生前我的母亲都一直认为我是个女孩，但我却是个男孩，于是我母亲备受打击，犹如万箭穿心。外公说当时我母亲还老是盼望着在出院以前可以和人家换个女孩子，逢人就问人家愿不愿意换孩子（这是什么母亲嘛……）。一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我穿裙子一点也不比别的女孩穿裙子难看，于是很高兴开始实施了她的恐怖计划。她开始给我每天穿裙子上学，骗幼儿园的老师说，女孩子好养所以才让我穿女装的。于是幼儿园老师跟着我母亲一起腐，不仅不阻止我母亲的行为，甚至变本加厉，鼓励男孩子们多多照顾我这个“女孩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外公在我懂事后告诉我的。我一时接受不了，于是给我正在刚果当翻译的母亲打了长途，听着母亲在电话里有点小为难又有点小兴奋的声音说到：“哎呀……外公都告诉你了么？……好讨厌，我还想瞒你一辈子的说……算了，不过你知道吗？到底是因为你那张拥有我遗传基因的脸才能扮女孩啦，人家想扮也扮不成哦！哦呵呵……还有还有，其实我有拍了很多你小时候的照片哦！……什么？不告诉你……你找也没用，你找不到的……不行，怎么可以被你拿到手呢？……你外公也不知道……就这样啦，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不和你聊天了……Bye！！”
　　我又不是在和你聊天……
　　差点气绝的我，想到照片还没有销毁，我不可以死的。于是把整个家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第三天，外公过来我家，声嘶力竭的阻止我：“绵绵！别翻了！你妈这只小狐狸精（哪个老爸叫女儿为‘小狐狸精’的？……）藏的东西我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找到呢？想当年我戒烟的时候，我的几条万宝路都被她藏的无影无踪，我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我好命苦啊……老伴，你死的早，我就被这个小狐狸精欺负……老伴，我还是来找你吧！……”我看着外公在那边一边抽泣一边诉说他的痛苦，挺累的，就去煮了两碗面。“外公，吃面了！”一听见我喊他，噌的就跳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萎靡状态：“说起来还真是饿了，还是我们家绵绵最疼人了……给我盛多点，我早饭也没吃，就跑来这里哭了。”
　　“外公……绵绵我现在突然想倒掉一碗面，怎么办？”绵绵两个字念得尤其重。
　　“林缅，我可是你外公，饿坏了老人家会遭天谴的。”
　　于是我把举在垃圾桶上方的那碗面轻轻的稳稳的放在了正在委屈的揉桌布的老人家面前。他老人家肯定是看了母亲留给他的日本漫画才会变成这样的，又脱线又缺心眼……我无奈的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
　　绵绵是我名字的谐音，当然这个妖孽小名也是我那母亲叫出来的。就算我极力反对也没有用。在我们家我母亲就是女王，可是女王经常不在家，且满世界的飞，因为她会多种小语种，所以经常很多叫不来名字的小国家的外交会议她都会参与翻译工作。即使是这样，母亲也不忘在一些节假日回来好好折腾她的亲爱的儿子和父亲。平时就我住在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里，大到一个人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外公平常住在养老院里，不要以为是那种小小旧旧的老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绝对的豪华复古哥特风建筑。每个老人都有一间大大的房间，清扫工作有工作人员，食物有大厨准备，可以挑选自己和胃口的饭菜或者在前一天跟厨子讲想吃什么，天天都向在度假，无聊了可以在假日里参加老年旅游团游遍世界。当然这种生活条件都是建立在母亲每月汇来的五位数额上的。不要看都是为小国家翻译，偏偏就有一些小却因为石油富得流油的国家，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绵……林缅啊，小莱呢？我要和它玩……”
　　外公提到的小莱，全名劳斯莱斯，是我的同居“人”，是只一岁多一点的圣伯纳。平生最大的爱好是和我外公玩，不知道为什么两只很对盘。但因为养老院不可以养狗，所以劳斯莱斯住在我这里。其实劳斯莱斯的性格很扭曲，散步是不愿意走的路绝对不会走，要去的地方绝对会用牛一般的力气把你拖过去，孤僻到不愿意和所有其他的狗狗玩，除了外公，最喜欢狗咬棒，嗜棒如命。
　　以上文字粗略的介绍了一下我奇奇怪怪的家人。
　　接下来就是我现在的生活。
　　如果你看了上一章就知道我是在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巧合下，与司徒挽飞相识。在最初见面时只是觉得他很眼熟，但时间推进至现在，上午9：31，现在进行的一般学校都会进行的开学典礼。代表学生会发言的人竟然就是他，而且一般规律好像发言的那个人都是学生会会长吧……
　　忘了讲了，我是今年刚刚转到松明高中的高二转校生，由于某种原因，我被迫转到这里。还记得我提到过的幼儿园老师么？经过那么多岁月，她已经是Y市著名高中的校长了。不用猜了，她就是这里的校长，司徒蕙葚。
　　母亲与她自我开始念幼儿园时就志趣（臭味）相投，相见恨晚，因为父亲的早逝，让母亲特别依赖这个朋友，甚至有种是亲人的错觉。
　　我第一天来，当然要出于礼貌的去拜访一下。

　　“笃笃笃。”轻轻叩响了校长室的雕花大木门，里面响起一声“进来”。于是我打开那扇厚重的门进去，由于门的分量不轻，开门的速度是戏剧性的慢。首先看见的是落地大窗户，然后铺撒了一地阳光的深色木地板，落地窗中央的前方是大到可以躺人的办公桌，桌前坐着一位具有与母亲气质雷同的女人，好像永远有一束光打在这种女人身上，她就是司徒蕙葚。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在现实生活中看见了第二位……女王。
　　“不进来吗？”女王发话了。
　　我连忙阖上半开的嘴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快步靠近办公桌，在桌子前面站定。这时才注意到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个人，从刚刚就完全没有动作，只是笔直的看着前方。他就是上台演讲的学生会长，司徒挽飞。
　　嘁……竟然装不认识我？……哼！
　　即使这样，我表面上还是堆满了笑容，用很得体的语调说道：“校长好，我的母亲托我向您问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的学生了，真是麻烦您了，太不好意思了，我提家母向您致谢。”我知道我进得来并不是靠我的成绩，这里的学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像旁边这位。要么是有钱的金主，显然我不是，可是当时的我觉得旁边这位也不是，毕竟上帝是公平的。可是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明白上帝是多么的不公平了。
　　“哦呵呵。你这小孩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学会讲这种腔调的怪话了，真是别扭死我了。”
　　黑线……
　　为什么她连笑起来都那么像我家那位高贵的林缃潍大人？别扭死我了呢……
　　“呵呵，阿姨真会说笑。”我装腔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挽飞在一个班，要好好学习哦！加油！挽飞，你也好好对待小缅哦！”
　　呃……对待？这话听着真是奇怪。
　　“是。”只听见旁边响起一个平静好听的声音，完全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冰冷孤僻的感觉。
　　“那你们去上课吧。小缅加油！”女王冲我眨了眨眼睛，那叫一个迷人。迷得我瞬间以为是我家的女王在对我眨眼睛，差点吓晕过去。
　　我勉强笑了笑，然后跟着司徒挽飞出来校长办公室。

　　司徒挽飞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在走廊上，我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喂！你人格分裂啊？”
　　突然他停下来，转过头，用侧脸对着我，说：“现在回教室上课，还有把昨天我借你的钱抽空还我，然后不要来烦我。”
　　“嘻嘻。”我轻笑道，“原来你不是人格分裂嘛。”果然恶劣的本质马上就暴露出来了。
　　他没有答话，而是继续走向教室。我也马上跟上。

　　话说，昨天晚上我在与便利店员纠缠的时候，因为被店员说：“好好个女孩子，年纪又轻，怎么来骗人呢？好好找个老公嫁了也就算了，为祸社会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这样，我就将计就计，随手抓了个路人甲，拉过来就说是自己的男朋友。没想到这位路人甲就是从便利店里刚回来的司徒挽飞。在我满口“始乱终弃”，“没有价值了就一脚踹开”，“没良心的东西”，“杀千刀的臭男人”的围攻下，中年大叔店员开始转而教育起司徒挽飞来。
　　我和劳斯莱斯在旁边看好戏。最后只得妥协，并且替我赔了钱的司徒兄，还在不给我车钱就再叫来那位中年大叔的威胁下给了车钱。于是我心情愉快的牵着劳斯莱斯，打车奔向我外公的养老院，借宿了一晚。
　　他老人家本来今天想再给我去租下那房子的，但是在我的强烈反对下，他还是没有再去租了。原因有几点。那个房东太太连一天都不愿意给我多住，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再去照顾她的生意呢？而且松明高中是有宿舍的，我可以住在宿舍里，不用再租那套房子，周末顶多也睡在宿舍里。

　　正在这时教室到了。
　　老师首先让我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几番客套话后，指着一个空着的位子示意我以后就坐在那里了。
　　那位子好是好，靠窗通风，明亮宽敞，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位子上散发着莫名的黑气呢？
　　虽然这样，我还是依照老师的话拿着书包，走过去，坐了下来。我笑眯眯的转头向邻座的同学打来声招呼：“你好，司徒同学，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