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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这座花园洋房不知是今天在场的哪位公子的私产,平时闲置着,就干脆重新装潢一番,将内部改建成了一座私人会馆,二楼是单独的几间客房,而一楼的大厅用仿古隔断隔成几个休闲区域,桌球、麻将机、K歌机,偌大的圆形旋转餐桌,头顶的水晶灯闪烁着细碎耀眼的光晕,周遭的一切都夺目璀璨,在茗烟袅袅和胭脂水袖浸染的戏园子中泡久了,偶然进入到这样一个纸醉金迷光怪陆离的世界,楚杭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突然闯入了一个陌生的次元空间。

      屋子里已经七七八八地聚了人,有几个在沙发上端着酒杯闲聊,桌球台边有人在挥杆打球,K歌机前,同样聚着四五个楚杭不认识的人,除了一个周齐和桑晴,另外的一男一女他瞧着都眼生,陆越岩在他身边轻声提醒,没说名字,只是说:“之前在我爷爷的寿宴上你见过。”

      然而楚杭一点印象也没有,但仍然礼貌地点了点头。

      魏明宇一见陆越岩带人进来,先是一愣,而后把手里的麦克风往旁边人怀里一扔,兴冲冲地嚷嚷:“周齐说你在门口接人,我还纳闷呢,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能让咱们陆总屈尊降贵地亲自迎出门去,敢情还真是个人物啊!”说罢,往楚杭这边凑了凑,笑眯眯地问道,“小先生,还记得我不?”

      楚杭性子偏冷不爱交际,但并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今天在场的这群公子们非富即贵,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哪怕不是因为这个,对于不熟悉的陌生人,基本的社交礼仪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于是轻轻点了下头,寻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你好,是不是……上次在章老先生的寿宴上见过?”

      “嘿!小美人儿……不是,小先生好记性啊!”魏明宇兴奋之余嘴上就没了把门的,“都过了好几个礼拜了还记得我,看来是印象深刻,这个好!要不等一会儿——”

      “等不了。”身边一道低沉的音色闯入,截断魏明宇的滔滔不绝。

      陆越岩在沙发上随意坐下,人还是懒懒散散的模样,素来逼人的英气中掺杂了几分落拓与不羁,他微微眯起眼睛,对魏明宇抬了抬下巴:“都几点了?先吃饭,大老远把我们招呼过来,就是看着你到处开屏的?”

      “那哪能啊!”魏明宇嘿嘿一笑,爽快道:“那先吃东西,吃完再唠,哎对了——”他转向楚杭,殷勤问询:“小先生有什么忌口吗?知道你们唱戏的人嗓子金贵,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单独安排。”

      “不用,谢谢。”楚杭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面对魏总这般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的热情与殷勤而无动于衷,他鸦羽似的眼睫始终低垂,并不与面前的人对视,显得冷淡又持重,就连礼貌和感谢,都透着一股疏离的气息。

      但就是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很神奇的并不惹人反感,融合了他眼神中清冷如霜的眸光,清淡浅薄,反而勾人的很。

      魏明宇去张罗着开席,楚杭便安静地坐在一侧沙发上,不声不响地注视着投影屏。

      桑晴点了一首粤语老歌,握着麦克风在陆越岩身边坐下,两人挨得极近,出乎意料的,桑晴这种甜美挂的长相,唱起歌来的嗓音却带着几分沙哑凝滞,很好听,配上轻缓的旋律,那一句句缠缠的歌词自她口中唱出,亦显得婉转又动人。

      没法抗拒浓情蜜意
      始终思念你
      堆积起每分的爱思
      情像细雨没法自持
      好想给你知
      柔情常在心中想放肆

      ……

      一曲唱完,周齐带着周围的人起哄叫好:“哎呦,咱们小影后这天籁之音可以的啊,不过这歌有点不应景了,怎么柔情就只能在心中放肆了?正主就在身边坐着,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想表达什么就来干的,甭这么隐晦啊!”

      他们这些人是闹惯了的,一句玩笑而已,谁也不会真的挂心,桑甜放下麦克风,嘴角噙着笑,也不说话,但却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陆越岩,眼中的情意倒是真的应了刚才那句歌词——情向细雨没法自持。

      这情意绵绵的一眼被旁人捕捉到,立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哄笑道:“陆总,越岩,陆越岩——”

      喊了三声,陆越岩终于有了一点反应,鼻音很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听见。

      “晴晴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你今天是绝缘了吗?给点反应啊!”

      斑斓闪烁的霓虹灯影间,陆越岩抬起眼睛,眼瞳漆黑如墨,仿佛望不见底的深洋,他没看说话的人,甚至没分出一点目光去看身边的桑晴,却将视线落到斜对面楚杭的脸上,声音中带着一点很浅的笑意,像是随口无心般打趣道:“暗示没用,我还是喜欢直来直往那一款。”

      “哎操?”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狐朋狗友们异常兴奋了,有人哄道:“怎么个意思,这是让咱们影后直接点?”

      “刚还说暗示没用,那你倒是说明白点啊,给晴晴打个样!也让我们开开眼!”

      陆越岩和桑晴的绯闻传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间久了就连这帮平时私下混得好的朋友都忍不住纳闷,这两人到底是真的假的?说像是真的吧,但是陆越岩却从未直接承认过,人前人后更没有过什么象征性的表示与举动,但若说是假的吧——按照陆总以往的行事风格,断不会让这种花边新闻的通稿漫天疯传这么长时间,而且他似乎并不刻意和桑晴避嫌,平时小聚也好,品牌代言也罢,于公于私也都没有特意回避过什么,而且前不久陆氏推出的新钻系列,亚洲地区的品牌大使正是桑晴。

      他始终云淡风轻,不承认,却也没否定过。

      周围的人还在起哄,桑晴被闹得有些赧然,倒是难得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羞神色来,楚杭在嘈杂的人声中低垂目光,将陆越岩沉邃的视线遮挡于方寸之外,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小口抿着纯净水。

      周齐往陆越岩这边递了根烟,笑容不减:“都说了别玩暗藏玄机那一套,暗示不管用,你倒是明说啊!”

      看不见楚杭的眼睛了。

      陆越岩收回视线,淡声哼笑一下。

      看来暗示确实行不通,今晚的确有人自带绝缘装置。

      陆越岩仰靠在沙发背上,手背微微一挡,拂开了周齐递烟的手,他姿态随意慵懒,在众人的目光中,朝楚杭的方向稍稍抬了抬下颌,就这简单的一下示意,楚杭便感受到众人眼光在自己身上的汇集。

      他很慢地抬起头来,水亮莹润的眼眸中浸着一丝迷惘和怔然,而此时,陆越岩的声音隔空传来,嗓音依旧轻描淡写,却听得楚杭握着水杯的手指倏然顿住。

      “今晚不抽了,他晕车,闻不得烟味。”

      刹那间,在场的人陷入一片寂然。

      这种级别的明示,确实是个人都能听得懂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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