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送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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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心，还是先坐下吧。”陶勉吩咐嬷嬷搀喻四夫人先去休息，转身立马冲陶劝严肃道，“你这是来做什么？不知道喻大人如今正病着吗，你来这添什么乱？”
陶劝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退缩之意，恭敬向喻四夫人道：“得知喻大人病情，我便向人打听了一番其中丢失的药材，不料正与我阿娘平日里所服用的一味药材相同，乃是高山之地的五菱子，阿娘如今病情得缓，正好余下了些药材，又骤闻喻大人之事，便吩咐我赶紧送来。”
可怜喻四夫人刚挨着椅子没一会儿，听闻此话又激动地起身道：“若二位皇孙带来的真是五菱子，喻家必定重谢。”
她说着便要下跪，却被二人齐齐拦住。
“喻夫人，这可使不得，您还是先找人试试这些药材吧。”陶劝道。
“是啊。”陶勉话虽跟着附和，但看着陶劝带来的这些东西，不免有些心虚，方才郎中的神情他已然看在了眼里，他带来的这批药材多半有问题。
可没道理啊，这是喻家货船上那一批没有错啊。
难道是已经被陶劝的人掉了包？
郎中接过小厮递上来的药材，拆了一包来检验。
满堂众人皆将目光注视到了郎中身上，老郎中一直以来都是专门服侍喻四老爷的，一闻这味道便知真假，其眼中出现的一丝惊喜，被陶勉和陶劝同时捕捉到了。
“禀二位皇孙，四夫人，这一副正是四老爷所需的五菱子。”
“那这副呢？”陶勉皱着眉头问道。
“这副也是喻老爷所需的药材，但却是药铺常见之物，遂小人方才没提。”郎中答道。
这下再没什么好说的，陶勉阴着个脸色，又不好当场发作，便只能充老大道：“罢了，既然找到了真的五菱子，那便赶紧送去给喻大人医治吧。”
“是。”
见郎中带着药材下去了，喻四夫人这才放心向面前二位皇孙行礼：“今日之事，多谢二位皇孙，大恩大德，喻家必定没齿难忘，若有来日，我等必为大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四夫人这话说得好，谢的是二位皇孙，为的是大晏百姓，谁也不奉承，谁也不得罪。
可这对于陶劝来说，多少便有些不公了。
但自知身份的陶劝也不会多说什么，便只是跟着陶勉一同向喻四夫人告辞，而后一道离开喻府。
一出喻府的大门，陶勉便拉了陶劝的袖子，鬼鬼祟祟地往一旁的角落里去。
“你老实说，今日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就是我阿娘平日里吃的药啊。”
“你胡说，我看你阿娘身子好得很，哪里需要吃什么五菱子，你看那喻大人，病成这副样子了才要吃呢。”
“我怎的胡说，郎中亲自给开的药方，每几个月便要从西南那边特地运过来药材，骗你作甚。”
陶勉眯了眯眼睛，胳膊搭在陶劝肩上，上下打量着他，不怀好意道：“陶劝，你不老实。”
陶劝笑呵呵地摆摆手：“哪里比得上大哥。”
陶勉逼问道：“宫中有御医，为何还要请宫外的郎中？”
陶劝挑眉：“你觉得请宫中的御医，我阿娘是会死的更快些还是更慢些？”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分开了。
陶勉双手交叠在身后，仰头望天道：“你我兄弟二人的斗争，竟还比不得两位妇人。”
陶劝双手交叠于腹前，俯身看地道：“兄弟之间何必相争，喻四夫人方才所言极是，我等皆是为大晏。”
“哼，陶劝，你不老实。”陶勉重复了遍此话，甩手上了前头的马车。
“你又有多老实？”陶劝喃喃自语，放下双手，挺直身板，上了后头的马车。
喻棠从林宅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两位皇孙马车离去的情形，心中不禁想起廖相昨日对他说过的话——
“以静制动，只要你不动，那动的就永远都是别人。”
是啊，从前他就是动的太厉害了，才叫人盯上了他。
沈时璟成亲的那一天，便是他们下手的机会。
若不是当时有张嘉树在，恐怕他就真的要死在她成亲当天了。
纵情醉酒，曝尸花楼，好一个身败名裂的死法，搞不好还给他安一个爱而不得的凄惨名声，而后再连累上沈时璟，乃至整个喻家沈家……
“喻棠，你杵在这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唤回了喻棠本已游离在外的心神，他定了定心思，看了眼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沈时璟。
“反思。”他冷静道。
“站在自家迎客门前反思，你可真行。”沈时璟揶揄道。
喻棠面不改色，毫无尴尬之意，反而明知故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听说四老爷病了，我这自然是来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昨日他们从宫里回府的时候，喻黎急着拉喻云斐走，沈时璟本也想跟着来，奈何皇后赏的一大堆东西还需她确认打理，待她收拾好的时候，时辰已经晚了，便改了次日来。
“我可是看到了，方才那两辆是东宫的马车，我那两个表哥，先头刚选了夫人，便马不停蹄地跑你们家尽心尽力来了？”
两人一道进了府门，皆是往四老爷的院子里去，沈时璟便忍不住同喻棠开始打听消息。
“我也刚回来，还不清楚。”喻棠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沈时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也知他素来如此，说的也是实话，只得作罢。
四老爷常年喝药，其院子便满是苦闷的草药味，沈时璟一进来便皱了眉头，却又不好在别人院中失礼，只能尽力憋着气，期盼着等会儿可以少说话。
一进到屋中，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霎时便没有了，沈时璟尽力舒展眉心，见过喻四夫人并解释道：“喻黎来报信之时，我本想跟着嫂嫂一块儿来，奈何家中有事耽搁了，来的迟了些，夫人莫怪。”
“县主这是折煞咱们了，您来探望便已是莫大的福气，又怎能言‘怪’这一词。”
“夫人不怪就好，我听说了，四老爷的病需得一味五菱子，公主府中也无此物，我一时也寻不到，便只好先带了些调养身子的药来，也不知用不用的上，那五菱子我也叫人去外头寻了，如有下落，必定立刻送来。”
沈时璟一招手，阿芙便将带来的药材交给了喻夫人身边的女使。
喻四夫人拉了沈时璟的手：“难为县主还能这么替我家老爷想着，本来这事，就不该惊动您和云丫头，偏你们还都来了，也是我家老爷造化好，这五菱子，方才二位皇孙已是给送来了，郎中看过了，能抵一阵子，喻棠还在林家那边买了一批，过几日也可到了，这五菱子，如今算是够了。”
沈时璟高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喻四夫人又摇了摇头：“还没呢，老爷已昏迷好几个时辰了，这药刚送去煎，不知赶不赶得上……”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四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能醒来的。”沈时璟安抚她道，“我前些日子进宫，还听外祖父念叨了喻大人，说是朝中已许久未有如此敢言肺腑之谏臣，还想着喻大人能赶紧好起来，何时上居正殿再与他说上一说呢。”
喻四夫人一听，不住地点头道：“劳烦圣上挂心，若是老爷病好，也是必定再为朝廷效力的。”
“所以咱们上下一心，四老爷定能快快好起来的。”
要不怎么说各家夫人们都喜欢这位县主呢，喻四夫人听了她这些话，心中也是倍感欣慰，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絮絮叨叨地念了许多话，从病情到家常，什么都有，倒是一旁的喻云斐，给喻棠使了个眼色，姐弟俩先后出了屋。
“你昨日去哪儿了？”
“廖相府上。”
“去那里做什么？”
“廖相叫去的。”
喻云斐看着眼前这个自小便无需旁人多操心的弟弟，心中头一次对他有了担心之意：“四叔这回病情，你可品出什么没有？”
喻棠看向喻云斐，眼中无甚波澜，与平时未有不同，却叫喻云斐生生地瞧出了几分胸有成竹之意。
她对喻棠，向来都是放心的，只听她道：“先前两位皇孙都已来过了，皇长孙带来的不是真的五菱子，二皇孙带来的却是真的，还说是他阿娘平日里常吃的。”
“是不是平日里吃的，一查便知。”喻棠接道。
“如何查？他们只会做到叫你查无可查。”喻云斐一句话便先堵住了他。
见他不说话，喻云斐又道：“咱们来的仓促，进京不过月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步，是早就算计好了咱们喻家的，此番四叔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只怕还要闹大。”
沉默一番的喻棠终于再次开了口：“也许，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听他能说出此话，喻云斐总算松了口气：“你知道便好，你自小名声在外，咱们家又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想拉拢也是正常的，还以为他们起码会等到明年科考之后，没想到如此急切，竟用这种方法来试探，着实卑劣了些。”
喻棠冷然道：“他们不怕卑劣，他们只怕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送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