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眠》白衣若雪

14、第 14 章

　　刘导咳了声，不得不说道：“俞总，我错了，我是看着隔壁《天逆》开拍了，心里着急了，你也知道，这两个剧是同类型的，如果档期撞在一起，难免会被比较。”

　　俞寒眠轻笑了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刘导是怕被比较的人啊。”
　　刘导眼神游移，脸上有些红，他这么大年纪了，硬是被俞寒眠看到老脸都红了，他一拍大腿直言道：“哎，俞总，我也就不自夸了，我这次是觉得拼不过《天逆》啊！所以这才想着要先他拍完，先他播放，好歹博一个先拍的名声。”

　　俞寒眠哦了声：“为什么觉得拼不过《天逆》？天逆的主角好像没有你这个剧的主角火啊，你的女主是当红一线的流量女星，你的男主也是，而《天逆》你也看到了，都是临时救场的人。”

　　刘导看着俞寒眠，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俞寒眠说话真的是太毒了，什么叫临时救场，直接说是瞎凑的人呗。因为这部剧是旭阳影视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女主角都跑了，男主角也背了一身罪名，沦为反派，这部剧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这就是网上说的，《天逆》，这就是逆天而行的后果。

　　在这样一个局面下，能顶上来的主角当然好不到那儿去，陈瑶是上一部热剧中的女二号，因为可爱的模样有了一定基础的粉丝，可是与原女主也就是他这部剧中的季年年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而秦天看上去是大男主，他以前是很红过，可是那是三年前了啊，已经算是半过气了，因为现在是一个讲流量的时候，流量小生当红的时代。
　　就跟他为什么要急着拍这部剧的原因一样，观众的喜好太难以琢磨了，今年流行这个，明年流行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秦天如果是在三年前，他是一线，可这三年里也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要不他也不会接手这么一部有各种问题的剧吧。
　　虽然这么腹诽这部剧，可作为一个站在流行前沿的老导演，他的观察力、感知力是敏锐的，他敏锐的嗅到了风向标。
　　就跟上次他跟宁旸说的那样，他是有些嫉妒他的那部《天逆》的，现在的观众口味真的是越来越重了。

　　刘导看看周围的人都偷摸的关注这这里，但是却都不敢上前，被俞寒眠这一身寒气隔在三米开外，这样也好，方便说悄悄话，刘导偷摸的咳了声：“那什么，俞总，你知道最近流行什么吧？”

　　俞总肯定比他更清楚，他是总制片人，虽然坐在高层了，可是他毕竟不是真盛世的人，虽然是股东之一，但他念着盛世的人情，依然事必躬亲，拍的每一部剧都是由他批下来的，包括那部已经黑的黑红的《天逆》。

　　但是俞寒眠就是不说，非常沉的住气，刘导拍了下腿：“就是腐向啊。俞总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观众都喜欢男男！男男恋，就是同性恋！”

　　俞寒眠嘴角微僵，但是刘导没有看出来，俞寒眠年纪不大，但是城府太深，而且常年的人设就是清冷贵公子，所以那张脸刘导以为他天生就是那样的。
　　刘导还愤愤不平的道：“这真是奇了怪了，这都是什么喜好，男女爱情他不香吗？非要走什么后门，这真是……”

　　刘导大概找不到什么好词，所以抹了把自己的光头道：“也就是现在的小年轻追赶什么潮流，以为喜欢男的就是潮流了，这个宁旸，倒是被他抢了先机，我约摸着他就是！”

　　刘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非常妒忌宁旸。
　　宁旸，买下这个小说版权的大少爷，这本《天逆》的超级原著粉。

　　俞寒眠嘴角抿直了，宁旸不刚刚还救了他前任女友吗。
　　俞寒眠不想再在这里听刘导说什么同性恋的问题，打断了他：“好了刘导，一部剧能不能火有一部分是靠流行风向，但是真正的好剧是这部剧的质量，而不是只为了追逐流量而粗制滥造，观众的喜好是多变，可正因为多变所以多元化，只要你的剧好看，有吸引力，就要坚持住，不要妄自菲薄。如果满屏都是仙侠剧，都是腐向剧，观众也会看腻的。”

　　刘导点头称是，俞寒眠说的对，是他被《天逆》给刺激到了，俞寒眠最后跟他道：“你的这部《云之巅》我已经卖给星际了，知道星际是哪一家吧？”

　　这当然知道了，星际视频是大IP，现在两家视频，他就是其中一家。果然刘导笑了：“那好啊！”这几天他也知道了他的女主就是季家的人，那播放自家闺女的剧，还不得给一个最好的流量啊！哈哈。

　　俞寒眠没有看他兴奋的样子，他只是看着远山，声音淡漠：“你要给我保证是S级的制作。”
　　刘导这次使劲拍了下大腿：“你放心！我保准拍好！”

　　俞寒眠起身，刘导去送他，看他这方向是隔壁《天逆》剧组，咳了声追问道：“那俞总，《天逆》这部剧卖给了哪家啊？”
　　俞寒眠看了他一眼：“现在还没有谈。”
　　刘导忙举手：“好，好，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俞总您走好啊，替我跟老金那家伙问好啊！”

　　金导不亏跟刘导是老同学，偷摸的都在打探对方消息，但是金导就比刘导酸一些，那话里语里都是没娘的孩子，不，是后妈带来的孩子，问的语气都小心翼翼的，俞寒眠环顾了下他的片场，问道：“进展怎么样啊？”

　　金导哎了声：“总体还行吧，秦天不亏是偶像级明星，演技不错，其他人也都跟的上，这就等着宁旸来了。”

　　俞寒眠直接道：“卡在宁旸这里了？他不是男三号吗？实在不行，把他的戏份再给掐下去。”
　　金导啊了声：“没，没，他还行，演技挺……好的。”

　　宁旸演技好？好那为什么说的那么心虚？为什么半夜给他发一个剧本，里面画的一条又一条，演技不好还要藏着掖着吗？

　　看俞寒眠看着他，金导暗自磨了下牙，他知道他是有一点儿偏向宁旸的，宁旸一个反派，他却对他要求很高，甚至给了他多次卡的机会，就是想让他演的再好一些！哪怕他是个反派，他也希望他是有演技的，要不以后宁旸怎么办呢？

　　金导曾受老宁知遇之恩，即便知道老宁罪有应得，可宁旸无辜。

　　金导低声道：“俞总，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拍这部戏，保证这部戏的质量的。”
　　俞寒眠也只是冷声道：“《天逆》既然已经是盛世的剧，第一个要求就是要质量高，演技在线。”

　　其实他站在这个位置上不需要说这句话，他虽然是负担着盛世所有剧的出品责任，可他知道很多剧，很多演员都没有演技，更何况一个反派男三号，有没有演技观众不会关注，甚至会落井下石，人坏演技也差，就是个渣渣。

　　想着这些声音按在宁旸头上，那可真是名至所归。

　　俞寒眠眼眸深冷，那种冷冽也如夜空中的寒月，看着很远，无形中让人不寒而栗，金导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他总觉得俞寒眠针对宁旸，那种感觉非常明显。
　　但是金导也不敢多想，只点头称是：“好的，俞总放心。”

　　这边宁旸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迷怔了一会儿，最近睡的有点儿多，在这医院里就是好，不用费尽脑汁的演戏，于是脑子都快要锈住了。

　　隔壁季年年过来坐到他椅子上问了他一句话，彻底让他清醒了，季年年问他：“俞寒眠这个人怎么样？”
　　宁旸还没有反应过来，啊了声：“什么怎么样？”
　　季年年瞟了他一眼：“当情人啊？”

　　宁旸正端着水，听着她这话，手抖了下，水差点泼出来，以为被她看出什么来，但是季年年很快就道：“你说我要去追他，你觉得可行吗？”
　　宁旸咳了声，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汗颜，他应该不是俞寒眠的情人。
　　看宁旸这表情，季年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

　　宁旸摇头：“你……喜欢俞寒眠？”
　　他现在说不清他心里什么感觉，因为这关系简直太乱了，一个算是前女友，虽然背着他去喜欢他父亲了，但在官方还是他前女友的，而另一个是现任的地下情人，不管是不是情人，反正是上了床，那有一部分就是他的了，宁旸咳了声，他也觉得他这想法简直有些尴尬，他现在跟渣男一样。

　　季年年听着他这忐忑的语气，哈了声：“现在还没有。”她看了下门口：“你没有看出来吗？我那老爹又准备卖女儿了，他看上俞寒眠了。
　　季年年通过他搭上他父亲后，也没有隐瞒他，坦白的告诉他了，这个女人一向都是这么直接，所以宁旸也不甚在意的道：“好，都怪我行了吧。”

　　季年年也叹了口气，她心里也有些庆幸，她的官方CP是宁旸，要不老宁这一出事，势必会把火烧到她身上，也幸亏宁旸帮他挡了。

　　宁旸这个大少爷跟其他家的不一样，也许是习惯了宁父换情人的速度，对她这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小后妈没有冷眼，反而因着同一部戏成了好朋友，因为知根知底，所以季年年从不跟别人说的话，都会跟宁旸抱怨，她毫不客气的吐槽她父亲
　　：“这次老季是想让我高攀下俞寒眠，”

　　大概是看宁旸顿了下，季年年以为他是心疼她，于是看着他的脸一秒钟：“俞寒眠跟你长的不相上下，而且比你有男人味，就是那种成熟稳重，不，应该是那种剧本里有着极深城府的男人，我也算是赚了吧。”

　　季年年这喜好倒是没有变，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成熟稳重、有城府的类型。
　　宁旸找不到话来说她，感觉怎么说都挺别扭的，要是他现在没有跟俞寒眠有关系，那他就能真诚的祝福她，但是现在，他甚至想到了某一天，季年年知道他曾经爬过俞寒眠的床，她是不是得恶心啊。

　　季年年有些不满的拍了下宁旸：“你这是睡蒙了吗？怎么老是发呆呢？还是说我夸俞寒眠你吃醋啊。” 宁旸切了声：“对，我吃醋。”现在他觉得他得两方都要吃醋，他要替他父亲吃醋，也要替他自己吃醋，俞寒眠现在怎么也算是他现在的情人吧。

　　季年年哈哈笑：“现在吃醋晚了啊，咱俩都分手了啊，我跟你说，我老爹看上的人，我得去努力一把，我要是成功了，以后咱俩出来吃个饭，我都带着他，给你签个名你也方便不是。你看你刚才怎么都不把握下机会。”

　　宁旸以前是俞寒眠的粉丝。她后来在他家，看到他收藏了无数俞寒眠的影片后才知道的。这大少爷出来演戏就是拜俞寒眠的光环所赐。

　　宁旸还在走神中呢，他想着季年年说的画面，以后三个人出来喝茶吃饭，那场景，这不是要疯吗？
　　宁旸猛的摇了下头，跟季年年咳了声道：“我觉得你再好好考虑下，你不是要主攻事业吗？嫁人了就什么也不是了啊。”

　　季年年哈哈笑：“放心，老娘之前忙事业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好主。”
　　宁旸啧了声，这个女人真的是，这话难道不考虑下他吗？就算不考虑下他，不考虑下他父亲吗？
　　宁旸想想他已经入狱的父亲，这个是不用考虑了。季年年说的对，他父亲不是一个好主。

　　季年年讲完了她的宏伟宣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不说了，咱们明天就要出院了，我得回去看看剧本了，你也看看吧。我听说你们剧组就卡在你这儿了？”

　　宁旸挥挥手，赶她回去。
　　季年年哈哈笑着走了。
　　虽然宁旸被她嘲笑了，但他还是翻出他的剧本看了看，他是真挺喜欢这个小说的，所以不能砸在他这里，虽然前段时间差一点儿砸在他手里。

　　宁旸没有翻多少页，病房里又来了人，这次是俞寒眠的助理林东，林东笑着跟他说：“宁少，我接你回去。”
　　宁旸躺着正舒服着呢，他看了眼天色：“今天晚上？不是明天吗？”住院费都已经交了一天了，晚上的也算上了啊。

　　林东跟他解释道：“宁少，明天季小姐也会出院，恐怕到时候会有记者来。”
　　宁旸明白了，要是外面的人看到他跟季年年一起出院，确实不太好，宁旸起身下床，林助理扶着他：“你的脚没事了吧？”
　　宁旸结果他手里的拐杖点了下头：“没事，出院手续你都办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他这脚只要不跑跳基本上没有多大的问题。

　　宁旸跟季年年告别，季年年还装模作样的难舍难分了会：“你走了，我会很寂寞的。”
　　宁旸没理她，跟她的助理道谢：“小何，这几天麻烦你了，我回去就让金导把工资给你。”
　　助理笑道：“谢谢宁少！”

　　宁旸的行李不多，他们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周，林助理帮他提着，他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了酒店的时候，林助理没有停，直接拉着他往另一个酒店走，宁旸哎了声：“换地方住了吗？”

　　林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宁少，我接您去俞总下榻的地方。”
　　看宁旸不解，林助理补上了一句：“今天是周末。”
　　宁旸望着他呆了一瞬，然后拍了下自己的腿：“我这样，他也……咳，好吧。”
　　他是脚扭了，不是屁股扭了，主要是他快半个月没有履行过他的义务，都快要忘了这一茬了。

　　林助理也被他这动作逗笑了，宁少还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