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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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们。”
刚摘下眼上的纱布系带，小男孩一眼就瞥见了树下的石桌旁莫名多出的我们俩。或许是见我和不死川先生都没有穿鬼杀队的衣服，左之助先是仔细辨认了会，这才凭着细碎的记忆认出了我们的身份。
“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左之助看着我信誓旦旦道。
先前左之助遮住了眼睛也没有说话，我倒还感受不深，现在一看我越来越觉得左之助性格有些像香奈乎。只不过香奈乎惯常是个笑模样，左之助的小苹果脸看起来倒是更加板正。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一样可爱。
“对，是我们。”我简单应了一声，却没敢说更多，生怕将某些不必再提起的细节从孩童记忆中勾出来，面色也尽可能地温和下来。
没有兄弟姐妹的我极其期盼有弟弟或者妹妹，而现在看着蝶屋里满地窜的孩子们，我想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像是怀着奇怪心思的大姐姐，可以吓到小孩子的那种——因为对面的不死川先生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些诡异了。
做贼心虚的我连忙收回视线，然后掩饰一般向着面前的左之助伸出手。出乎我的意料，忍小姐信件中描述的内向腼腆的孩子只是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站在原地任由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小小孩童原先营养并不太足够，虽然小脸已经在蝶屋养得红润饱满，他的发髻摸起来却比想象中稍硬一些，但是这些都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真好啊，虽然我始终都在自责那天去的太晚了些，来不及救下更多的人，但是现在看着这孩子依旧活着，身体与心理状况都在不断好转，我就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了安慰。
左之助虽然看着腼腆，却还是因为小孩子心性忍不住悄悄抬眼观察我，恐怕是我脸上不自觉的笑意触动到了他，他原本还因为紧张攥起的小手缓缓松开了，还有些圆滚滚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两侧的衣摆。
“啊呀……”香奈惠小姐和妹妹忍交换了一个揶揄的眼神，然后掩唇温声笑了起来：“左之助这是喜新厌旧了吗？看到千鸟姐姐就脸红了呢。”
让小小孩童的羞意升至顶点的，是玩伴香奈乎凑过来仔细观察的行为。面无表情的小姑娘睁着又大又圆的葡萄眼，像是在观察某个极其吸引人的昆虫标本那般认真仔细，可正是这种毫无保留的认真与专注让左之助一下子红成了熟透的苹果，汗湿的鬓发似在冒烟。
将小家伙从被抓包的羞赧中解救出来的是蝶屋的后勤人员，一个个衣衫濡湿的孩子被轮流带去洗漱换衣，以确保不会着凉生病。得了令的左之助跑得飞快，脸上佯装的稳重只差一秒就要兜不住了，因此他溜走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吃完那一块糕点，而是牛嚼牡丹般囫囵塞了下去。
我看着小家伙健步如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心里的熨帖又悄悄多了一分。能够让他和善逸他们生活一段时间，不管如何都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恢复关于家的模糊概念，同样的性别也能方便日常照拂，说不定善逸的活泼性格还能稍稍感染一下这个年纪尚小却已经下意识板着脸的小豆丁。
趁着这个空档，我跟随忍小姐一起去医疗室采集新的血液样本。根据忍小姐的解释，她发现身为鬼族的我较普通人类肌体更加活跃，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伤口恢复速度极快，但是关于更深奥一些的专业名词我便不算很懂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能看出忍小姐眼中隐含的担忧。
任何生命都是有一个极限的，人类的极限或许就是十几年的寿命，鬼族的极限看起来要比人类更长一些，但是也不是没有终点的。相应的，我们或许在另一个地方需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只不过因为资料的残缺，这个代价暂时还没有办法察觉到。
我看着忍小姐将装满了血液的细长玻璃瓶小心翼翼放进了匣子，又用冰块和软布包裹其外，感受到窗外探进来的阳光将我的右侧脸颊照耀得微微发烫，我不禁想到了主公和鬼王无惨。
主公的身体每况愈下，因为鬼王无惨的血缘关系带来的诅咒应验在产屋敷家族的后代身上。这样看来，鬼王无惨似乎是受到无限庇佑的一方，因为除了无法面对阳光之外，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漫长的生命，放到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或许都像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情。
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从此隐入黑暗或许才是真正的诅咒。如果一辈子看不到阳光，我一定会疯掉的。
——真好，能够坦然活在阳光下，这或许也是家人们在冥冥中保佑着我。
带着这样的希冀与隐秘的温暖回忆，我一直都能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获得更多的力量。
与我同行的不死川先生也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前辈，哪怕我们用的不是同一种呼吸法，他也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为我指点一二。在我跟着不死川先生斩落一个又一个食人鬼的头颅时，枝头的绿叶也渐渐被吹得枯黄直至凋零。因为战绩稳升，我的鬼杀队等级也迅速提至甲级。
甲级队士数量算起来并不多，但是实力在队士里属于上游且经验丰富。他们只在有困难的任务时才会临时组成小队，更多的时候都会作为半领导的角色带着其他等级的队士斩鬼。
左之助很快就在桃山安顿下来，因为心中常有牵挂，我往来于桃山的书信也比先前更加频繁。在此期间，好不容易回复了我的信件的狯岳也在信中表明自己早早成了一名甲级队士，像是难以忍受我长久的信件轰、炸，终于一次性给我寄了一封特别长的信，一沓信纸把他的鎹鸦累得够呛。
他把长久积攒的问题全都回答了一遍，还说自己辅助炎柱炼狱先生出了好几次任务，让我不要以为自己跟着风柱大人行动就妄自尊大。因为我早前拜托鎹鸦送了他一件白色绞边玄色打底的羽织，他收下了之后久久没有回音，这次才勉强随信给了一句不好不坏的评价——
【那件衣服其实没什么用，我执行任务从来都只穿队服，别的都是累赘。】这句话旁边还沾了不少墨点，看上去像是停笔很久才琢磨着写出来的东西。
【我先收着吧，反正也不可能送给别人。】
【你别妄想因为送一件衣服，到时候任务里碰到了我就会给你放水或者让你偷懒。】
……我就当他这是在隐晦地表达感谢吧。
【你可别以为到了甲级就能高枕无忧了，要是哪天被鬼吃掉，说出去我都没面子。】
看着狯岳信件末尾看似威胁的留言，我哭笑不得地将信纸仔细折好，眼前仿佛浮现出他紧皱着眉头恶狠狠且极不耐烦的模样。将这封信放进了专门用来收纳的小匣子，我打开了衣柜，简单收拾起了行李。
马上就是年关，最近鬼的活动也没有先前那么频繁了，像是想要和过冬的人类一样等着温度稍稍回升。忙碌了小半年的我也终于寻到了一个空闲，在不死川先生和主公的同意之下获得了三天的假期。这样一来，我便有了机会回一趟日思夜想的桃山。
只可惜现在已经入冬，桃山铁定是光秃秃一片，自然也不会有香甜的蜜桃解我思念之苦。唯一能让我感到慰藉的也就是近期攒下的钱财，甲级队士的薪资终于能够支撑我一口气买好几个人的新年礼物，这样让我还有闲钱给自己也添置一身新衣。
新年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些——蝴蝶姐妹已经在我耳边把这句叮嘱重复了无数次。耳提面命也确实有效果，至少现在的我已经拿上了钱袋，准备去附近的成衣铺子挑选心仪的衣物了。
如今温度的确略低，只是因为从小习惯了北方山区的寒凉，东京府城区内的寒冷不足为提。可一想到马上就会见到提前约好的三位宇髓夫人，我还是乖乖将她们送的一整套镶了兔毛的保暖用品戴在身上。
帽子、围巾、手套，三件套的边缘都缀满了毛茸茸的毛球球。
前院里，不死川先生正穿着一件单衣站在院子里练习挥斩。他的胸口淌了一层薄汗，锁骨连带着胸肌和斜方肌紧紧绷起，又带动着肩部和手臂将日轮刀送了出去。见我要出门的样子，他暂时停了下来，眼睛在我的身上迅速晃了一圈。
我一时半会有些茫然，因为他的目光长久停留在我的头顶和脖颈处，时间一长让我更加不自在了——
“实弥先生，请问……是哪里不对劲吗？”我试探着问道。
日子一久，我与不死川先生愈发熟络，他也开始叫我的名字千鸟，而我则把对他的称呼从不死川先生改成了实弥先生。
“……没有。”不死川先生连忙将头偏了过去不再看我，“早去早回。”
见他不再多言，我也只好出门，索性他总是言简意赅，我也习惯了不去多想，唯一的疑惑……
算了，倒也称不上疑惑。
是因为难得出太阳了吗？今天的不死川先生看起来有些热呢，耳尖都是微红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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