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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王府遭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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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芯只觉寒冷透入到了骨子里,硬是咬牙坚持,才不至于颤抖得明显。
领头人道:“若声音再起,你务必要判别来源,如今对方在暗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属下领命。”
这边,漂漂断断续续发出几次狼声狗吠后,便不再出声,虽然山中的那些年里,常常模仿各种动物,如今得心应手,只是毕竟是模仿出来的,久了,也只怕会露出破绽。
是以,漂漂干脆停下来歇息,估摸着时间,又想,这声音停得太久,只怕对方也会松懈下来,便又再次起声。
漂漂嗷呜几声过后,骤然,耳边疾风呼啸,一道寒光穿过,眼前树枝断然掉落,耳上传来隐隐的痛意,漂漂才清眼前穿孔而过落在一旁树干上的锋利三角形锐器。
漂漂心下陡然一惊,知晓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正要爬下树去,却又听连着嗖嗖两声,分别从天而降,矗立在树下地位,漂漂往下看时,却已见地位尖刀朝上,寒光冽冽,又连着几声嗖嗖之音,分别从身边各处呼啸而过,落于地面。
漂漂惊惧之极,树根的地面上已被锋利锐器围成了圈,白光夺目,凌气逼人,看来,对方是想绝了自己的退路。
漂漂惧极反倒静下来,折了眼前树枝握在右手,左手抱住树干,果然,锐器再次袭来,竟是朝自己身上打来,漂漂用力挥去,虽然躲过致命一箭,却被打掉了树枝,再一箭穿枝而过时,漂漂已毫无招架之力。
一股箭风强劲袭来,漂漂果断往下跳,这才想起,地上早已布满锐器,只等自己这一跃,只怕要身受十几箭穿心般之痛...
她闭了眼,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去想,可又觉得还有好多的遗憾,还有好多的心愿未了...
月秦峦,她好像还从没告诉过他,她就是当年救起他的那个小女孩。
她还没问过他,他是否还记得起那句:打西海过来的小二
原来,在这生死的最后一念...
竟是他...
她泪水滑落,竟带着无限眷恋昏沉过去,迷糊中,没有想象中的痛,反倒像落入到一个十分柔软的怀抱里,她努力的睁开眼,对上一双十分温润的眸子,对方似笑非笑的神色...
终究不是他...
漂漂失落的闭眼,耳垂传来一阵刺痛,身周传来杀喊声,她烦躁难安,人又沉沉睡去...
醒来后,漂漂从妍芯嘴里得知,昨晚,正是月湛及时赶回,才救出的她们,不过,这原本就是一个套子,请君入瓮,从月湛离开王府的那时起,便已经布了局,昨晚被抓起来的王府里的下人,许多都是暗卫扮成...
果然如此,漂漂顿时松下一口气...
“多亏你机智,又学狼又学狗的,转移了那帮人的注意力,府里的暗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哥哥那边一听到你的声音,便提前行动了...”
妍芯眼睛里闪过光亮,一瞬不瞬的望着漂漂:
“我哥哥这次救了你呢,你可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也不知究竟是谁救了谁,我若不是为救你,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嗯,漂漂言之有理,如此,王府也欠了你的,我倒有个两消的法子...”
妍芯忽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的望着漂漂问:
“漂漂...你做我嫂子,可愿?”
漂漂一怔,又一惊,忽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你脑子是被昨晚刺激到了,竟说出这样的糊话来。”
“漂漂,我是说真的...”
漂漂很是不悦,立即打断:
“好了,这样的玩笑可别再开了,我还要在王府呆上一段时间呢,可别让我成了府里的笑话。”
如此说完,漂漂便见到带着满眼期待的妍芯瞬间变得惊讶,似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这一别人做梦都想要的称呼。
妍芯渐渐平静,一时不知如何解除这一尴尬。
漂漂当下也安静起来,心思转过,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猜测,这帮子人究竟什么来历,而且一进府,便直言抓郡主,应该不是红魔那边的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直闯淮南王府...
漂漂忽的想起去年,她和妍芯一道骑马遇到的危险,她还记得,那次她与妍芯躲到池塘树下,听到的一段对话,仔细回忆了一遍:
“淮南王带着一众人等已骑马过来,我们要不要避避。”
“不行,主上已下了死令,必须将郡主带回去。”
“此次我们行动,是扮做红魔。若与淮南王正面交锋,岂不让他起疑?”
“嗯,可根据红魔的行事作风,一听淮南王就跑,那岂不更让他怀疑!先让死士留在此地,上山继续搜寻,我等先回避!”
漂漂又想起昨夜,那帮闯进来的人,口口声声说着要捉郡主...
如此回忆又对比一番,漂漂的手心早已生出了冷汗,为何,为何那么赶尽杀绝般的要捉拿郡主?
为了威胁月湛?
漂漂忽望向妍芯:
“郡主,你可还记得去年深秋我们赛马那次遇到的凶险?”
妍芯似是没料到漂漂这么一问,一时竟有些怔住,又缓缓点头。
漂漂再问:
“那你可有问王爷,那些人为何要抓你”
“有啊,哥哥说抓我是为了要挟他!”
“那昨晚呢,他们一进府,便放言要抓你,这又是为何?”
“还是为了要挟哥哥啊。”
漂漂心里陡然一紧,是要挟吗,很明显,月湛此次的布局是为了引蛇出洞。
以妍芯为鱼饵,引出真正的头目...
只是,漂漂还是没能想明白,月湛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为何会布置下这么个局,虽说是为了引蛇出洞,可万一呢,中间出了什么漏洞,那妍芯...
月湛那般心思缜密的人,若明知对方会将妍芯作为要挟他的唯一筹码,那么,为何要将妍芯放到府里,而不是放到自己身边。
不会,月湛绝不会让妍芯深陷危难,除非,妍芯跟在他的身旁会更加凶险,相较之下,月湛才将妍芯留在府里...
更加凶险?
此次,月湛入京,那里有紫川,有月秦峦,妍芯跟过去,怎么会更加凶险?
除非...
那里有一个人,一个连月湛、月秦峦与紫川都不能应付的人。
而要捉拿妍芯的真正人物,便是那个人。
漂漂的心再次一紧:
如此看,那人捉拿妍芯并非要挟月湛,若只是要挟,月湛大可把妍芯带在身边,如此更安全。
先前妍芯也写了许多书信给月湛,想要去京都,妍芯也将月湛的回信给自己看过,信中不难看出,月湛是不希望妍芯去的。
原本只是觉得月湛担心路途遥远,不忍妍芯长途跋涉,如今想来,只怕没那么简单。
只是,漂漂还是不太明白,那个人即便要抓妍芯,也不可能在月湛眼皮底下去做这事。
难道...
漂漂心豁的一下打通,忙问妍芯:
“妍芯,你以前去长安,常去哪里玩,和谁走的最近呢?”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想着,到时离开了王府,我便想去长安看看,那里若有你熟悉的人,我也可去套套近乎吧。”
“那你想也别想了,这个近乎你可套不起。”
“这么厉害,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你也见过的,当今的皇后。”
咯噔一下,原来如此。
一个妍芯最熟悉的人,若要抓妍芯,随便讲个谎言,宣她入宫,而妍芯自然对这个熟悉的人毫无防备,宫里要怎样,妍芯如何逃得掉。
月湛向来对妍芯爱护有加,必然不愿意妍芯知道如此多的阴险狡诈,他只好隐瞒下来,可妍芯的眼中,皇后似乎是个不错的人。
当今皇后,紫川的母后,紫川如何敢违背他母后的决定,如此,紫川自然是帮不到月湛的,而月湛入京,离开自己的领地,权利必然受限,许多事情无法掌控...
“皇后对你可好?”
“我每次去那里,就她对我最好,别人都要守规矩,可我不用。”
“既然这么好,那上回见到皇后,怎没留她到府里住一住。”
“是我哥不让,再说,当时帘怡...”一说到帘怡,妍芯便要哽咽,一时便不再说。
漂漂似乎明白了,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要捉拿妍芯的人便是皇后。
可是,为何要捉拿妍芯,为了要挟月湛?
似乎还有更深的隐情...
这恐怕只有月湛知晓!
月湛离开府,整整四个月了,心中许多的疑问,也好想问一问。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月湛回府后,和自己疏离了许多,漂漂问关于妍芯的事情时,月湛只淡淡的说了句,此事已经过去,以后莫要再提。
漂漂见月湛自从回了王府,似乎就没舒眉过,有时听妍芯说,月湛每天都会去紫溪旁站一站,站的地方正是年少时,月湛、妍芯、暨仲和帘怡常去的那个地方,也是帘怡骨灰撒落的地方。
漂漂尽可能的想一些法子逗月湛开心,有时月湛无反应,有时月湛会有反应,反应时,便是抬眸望她,以一种全新认识的眼光在打量自己,仿若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漂漂本人。
入冬来,下起了第一场雪...
此时,靠着窗台下坐着的人,清浅的尝了口茶,暖暖的盯着棋局,目光泛着月色般的柔和,极其的暖。窗外青竹,缠绵交织,蜿蜒伸展;朦胧的月色轻轻扬扬洒了下来,晕影似有似无的打在他身上,而他,神色稳稳,气息融融...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便无文与可,自有月传神
漂漂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当真是白雪里月光下青竹般的男子,清雅高洁,虚怀若谷,朦胧神秘...
这段时间,眼见他眸色已逐渐恢复如常,也没再往紫溪那边去了,漂漂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恢复如常了,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无论遭遇什么,都能挺过去,都依旧开心,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
屋子里多出了一株红梅,静静绽放在窗口,外面的雪清扬扬的飘着,些许落在了梅的身子骨上,月湛偶有望上一眼,漂漂小心的捕捉他的情绪,见他面露舒朗之色,她便暗暗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