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玫瑰，右眼从前》妙笔生37

3、交心的谈话

　　夏明辉很诧异地问：“你是怎么发现这么有情调的地方的？”
　　顾凝霜很兴奋地说：“你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更好的。”
　　她说着便带他进入柜台拿了预订的席位。服务员引着他们往餐厅里面去。
　　片刻，他们已到一方大池塘边的木制平台席位旁。他们放下手上的手机和包，靠着木栏栅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夏明辉环顾四周，见池塘里疏密有致的开放着紫白红三色睡莲。偶有蜻蜓停歇在莲叶和莲花上汲食露水。水中更有红鲤鱼穿梭其间，的确十分清新脱俗。
　　顾凝霜问：“这个地方很美吧？” 夏明辉听她问话，才从美景中回过神。
　　“何止是美，简直惊艳脱俗。和每天看着邮件和堆积如山的资料相比，这里完全就像天堂一样的存在。” 顾凝霜忍不住做了一个怪异却可爱的表情。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
　　“夸张吗？我却觉得我用了最不夸张的词语在形容。不过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稍微形容得平淡些。例如：美得流畅自然，或者美得和而不同，怎么样？”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哪有这么奇怪的形容词。”
　　“在你这位女诗人面前，我只好自惭形秽了。”
　　顾凝霜看着他，突然问：“你身边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夏明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他转过头看着她：“也包括你吗？”
　　顾凝霜被问得刷地红了脸，不敢看他。
　　夏明辉禁不住一把抓住她柔软的左手。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感觉到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似的与他的手粘在了一起，竟然没力气松开。这不由的使她慌乱。她努力抬起头来看他，却对上了一双柔情清澈的眼眸，仿佛自己在他面前已无所遁形。
　　这时，听到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打扰两位，菜上齐了。”
　　顾凝霜这才惊慌失措的挣脱他的手，回到饭桌边坐了。
　　夏明辉也随着坐下。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夏明辉打破沉默：“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态。”
　　“好啊，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罚你把这些菜全吃完。”
　　夏明辉深呼了口气，神情有些局促。
　　“这工程量有点大啊。能不能请顾小姐一起帮帮忙呢。”
　　“那可是要给劳务费的。”
　　“行，难得请到你这样慷慨的女士帮忙，我付双倍劳务费。”
　　“那我就不客气咯。”说着夹起一块吃了。两个人又说笑着的吃起来。
　　又过了一阵，用餐完毕。顾凝霜问：“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会离婚吗？”说时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见他有些尴尬，又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问题比较冒昧，但是我觉得我不能不问。”
　　夏明辉迟疑了一会儿：“就算你不问我也准备告诉你。”
　　顾凝霜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坦然了。她生怕这个敏感的话题引起他的不快，但自己的确很有理由知道。毕竟彼此间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相处。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在一起相处了九年才结婚。后来就有了我们的儿子夏小汐。但是四年前她为了去国外工作就提出离婚。而那份工作只要单身女性，因此她义无反顾的要去选择。我无论如何也劝不了她，这才就办了离婚手续。她自己主动放弃抚养权，所以小汐就由我和我妈扶养。孩子现在已经五岁了。”
　　“听起来她是一个敢于拼搏的女人。你怪他吗？”
　　“说不怪她是假的。但是在某种角度上也能理解她。毕竟人活在这世上谁不想出人头地，干一番事业呢。”
　　“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的理由。不能强求他改变，也只好由他去了。” 夏明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的故事讲完了。说说你吧。”
　　顾凝霜也迟疑了片刻：“我五年前交往了一个人，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他现在早就结婚了，而且移居海外。我就在这座城市安定下来了。这么看来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没故事的人生岂不是很苍白无力吗？”
　　顾凝霜神情很怪异的看着他：“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夏明辉似乎明白了她的话意，神情严肃认真。
　　“男人和女人原本就可以用同样的眼光看待，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有人要用不同的眼光来看。我觉得这是一种文化道德的缺陷。”
　　顾凝霜听着，忍不住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想，那就可以不用‘女权主义’泛滥了。”
　　夏明辉眼中放出坚定的光芒，伸着大拇指：“‘泛滥’这个词非常贴切。”
　　“除了这个词，你还能找到更好的词吗？”
　　两人正说笑间，夏明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张玉兰打来的。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着手机：“不好意思，我先接一下。” 顾凝霜点了点头。
　　夏明辉站起身，走到围栏边，接通了电话：“妈，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张玉兰很急切地说：“明辉，小汐得了急性肺炎，现在已经在送往市人民医院抢救的路上了。你赶紧回来吧。”
　　夏明辉听着顿时慌了神：“小汐现在怎么样了？”
　　张玉兰哽咽道：“他现在昏迷不醒。你别问了，赶快来吧。”
　　夏明辉连忙挂上了电话。
　　顾凝霜看着他万分焦急模样问：“出了什么事吗？”
　　夏明辉边拿包边说：“我儿子小汐得了急性肺炎，我妈妈现在正把他送往医院抢救。对不起了，今天只能到这里了。”说着便要往外去买单离去。
　　顾凝霜忙说：“我和你一起去！” 夏明辉突然愣住了。
　　“别再耽误了，你去拿车，我去买单很快就来。” 这时候已无暇细想了，莫小军只好去拿车。
　　顾凝霜买单出来时，他正好开到了餐厅门口。于是两人匆忙赶去了。路上他们打电话问了夏小汐的病房号。
　　很快，他们停好车，刚进入医院的走廊，便远远的看着张玉兰无比焦急的在病房外来回踱步。
　　夏明辉见了张玉兰忙问：“妈，小汐呢？”
　　张玉兰满脸忧急：“在病房里，医生正在抢救呢。”
　　这时，张玉兰才看到夏明辉旁边有位漂亮的女孩，觉得奇怪：“这位是？”
　　“阿姨好，我叫顾凝霜。我刚和明辉在一起吃晚饭，听说小汐进医院了，所以也跟着来看看他。”
　　张玉兰这才想起李冬梅给夏明辉介绍的对象，名字就叫顾凝霜。
　　张玉兰点了点头，却哭了，自责说：“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他。我怎么这么没用！”
　　夏明辉见她责怪自己，忙安慰说：“妈！你不要每次发生什么事都怪自己。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我坚信小汐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顾凝霜也忙劝慰她，扶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了。
　　这时，医生打开病房门出来了。夏明辉忙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说：“经我们仔细验证，孩子是因为接触病毒而感染的肺炎。这会儿高烧基本上退了，病情也相对稳定。只是还得再观察观察。如果发烧不再反复，才算真的度过危险。”他们听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张玉兰追问：“什么病病毒这么厉害？我每天都很注意孩子的卫生。怎么会染上病毒呢？”
　　医生耐心地解释说：“自然环境里就有各种细菌和病毒，比如泥土，动物，树叶等等。孩子在外面玩很可能沾染上却不知道就可能引发肺炎。有的还会引发一种 EVB 病毒，也是比较容易反复发烧。但这种病毒百分之九十五的孩子都会携带，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免疫力增强，这种病毒也会自己消失。现在你们可以去进去照看他了，有什么情况及时找我。”
　　他们对医生道谢后才进了小汐的病房，看着熟睡中的小汐心情都很凝重。
　　突然，岑雪瑶推门进来了，见除了夏明辉和张玉兰还多了一个人，竟然是那天在爱侣咖啡店碰到的女孩。
　　她也没多想就焦急万分的来到小汐床前，看着幼小稚嫩的他正在与病魔抗争的情形，忍不住掉泪，伸手温柔地摸他的小脸，亲他的小手。
　　“我可怜的孩子，都是妈妈不好，没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等你好了，妈妈一定好好的补偿你。”
　　顾凝霜从见到岑雪瑶这一系列的动作起就非常吃惊。她很生气的看向夏明辉，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夏明辉这才反应过来，忙追了出去。他加快脚步，跑上去拦在顾凝霜前面：“凝霜，请听我解释。”
　　顾凝霜满腔怒火：“你要解释什么？说你没有撒谎骗我？还是说我们俩都在做梦，现在梦醒了该回到现实了？”
　　夏明辉忙辩解：“我当时对你撒谎是我不对，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为了避免大家尴尬才这样说的，请你试着理解我当时的处境可以吗？”
　　顾凝霜忍着泪：“我最受不了别人骗我。我们俩从认识的时候起你就在说谎！我现在已经无法分清你到底哪句是假哪句是真。对不起，此时此刻我真的需要冷静。”说着就离开了。
　　他本想再追上去解释。可是她会听吗？她说得对，她需要冷静的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不能在小汐生病的情况下来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他仿佛被钉在那儿，无法迈开步子大胆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突然，她听到张玉兰焦急地叫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孩子出问题了。当他到了病房里，看见岑雪瑶在收拾孩子的衣服，准备换到更好的医院里去接受治疗。他禁不住怒火中烧，跑上去夺过她手中的衣服。
　　“你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你让孩子转院？”
　　“你才疯了，让孩子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接受治疗！”
　　“你说清楚这里怎么了？”
　　岑雪瑶指了指周围的东西和被子说：“这里的东西到处沾满了灰尘，我不能忍受小汐呆在这里半刻。我必须让他去更好的医疗环境里接受医治。”
　　夏明辉很愤怒：“医生说孩子的病况还没完全稳定！不能随便折腾他！”
　　岑雪瑶犟着性子说：“孩子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让他受到伤害？是你们把他弄得生病住了院。现在却来怪我折腾他！你还讲不讲理！”说着又开始收拾小汐的衣服。
　　张玉兰听了这话心里气血翻涌，直冲脑门。她是在怪自己没把孩子照顾好，顿时头晕目眩，差点晕倒。幸好旁边是椅子，否则定会倒下去。
　　夏明辉见张玉兰被岑雪瑶的话刺激到了，忙跑上去扶住她，转而却怒不可揭地走近岑雪瑶。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岑雪瑶也怒火冲天地说：“难道不是吗？如果你能照顾好，小汐会躺在这里吗？”
　　夏明辉啪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岑雪瑶脸上。他自己也当场愣住了，更后悔一时冲动打她，可是她也不该说那种话来伤害一个任劳任怨代替她抚养小汐的亲人的心。
　　张玉兰忙上去拉着夏明辉捶打，指责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打人！你要气死我才甘心吗？”说着大哭起来。岑雪瑶羞愤地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拿着手提包冲了出去。
　　张玉兰忙说：“明辉，你还不追去看看，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夏明辉忙追出去，岑雪瑶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又想起她要给小汐转院的事，忙跑去医生那里询问，结果她并没有办理转院手续。此时的夏明辉已回到小汐的病房外，坐在椅子上，就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这种种状况使他应接不暇，身心疲惫，仿佛整个人被一根绳子牢牢捆绑着，无法得到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