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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招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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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拿着邹清雅的口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神色间渐渐变了脸色。
邹清雅这份口供写的条理清晰,内容明确,每一处细节环环相扣,句句真言。大理寺卿审案多年,见此心中便信了三分。
邹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宋玉璃手上会有这样的东西,她面色苍白,就连声音都扭曲的尖锐起来。
“那不可能!你根本就是胡言乱语!我女儿定然是被你藏起来或者是杀了,否则她怎会说这样的话!”
宋玉璃冷笑一声:“这份口供是邹家小姐亲笔所书,你是她亲生母亲,她的笔记你应当是认识的。”
邹氏听此,上前一步,大理寺卿将口供递给师爷,师爷浏览过后,又交给邹氏。
她一目十行的看过,心中大痛,邹清雅的字迹她如何不知道,只是如今到了此时,她定是不能认得。
“大人,这,这根本就不是我女儿的字迹!”邹氏一边喊着,突然发了狠,手下发力,竟要将这份口供撕成两半。
顾烟早已在旁边盯着她,见她神色不对,立马上前,卸了她的关节。
邹氏发出杀猪一般的凄凉叫声,那状纸被顾烟截下来,交还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见此,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他偷偷瞧了苏九卿一眼,却见他毫不在意,只是旁观,心中有定了定神。
瞧他这样子,倒不像是要偏向宋家的模样。
这般想着,大理寺卿又问宋玉璃:“那邹清雅现在何处?”
宋玉璃顿了顿,轻声道:“邹清雅已离开京城,由宋家人护送,去往江南。”
“如此单凭这一纸状子,如何能作数?”大理寺卿道,一边说着,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道,“除非你能将这邹清雅叫到大堂上来佐证!”
宋玉璃微微一怔。
大夏最讲礼教,女儿告母,实属大不敬,便是邹清雅回来,又如何肯说话。
“我宋府之中,有邹清雅平素练字的册子,上面不但有邹清雅的笔记,亦有邹守正的笔记,而京中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与邹清雅有书信来往,只要都取来印证,便知我这口供到底是真是假。”宋玉璃说道。
邹氏却怒道:“谁知那是不是你威逼利诱我女儿写下来污蔑我的!”
宋玉璃轻笑一声,看着邹氏:“姨母方才还道这并非清雅表姐的字迹,如今怎又说是我威逼利诱了?”
邹氏心知露了马脚,抱着胳膊哎呦哎呦只说自己疼的厉害。
“大人,我还有物证。”宋玉璃再度开口,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她将手帕摊开,之间上面是一长一短,两截线香。
大理寺卿见此,愈发头疼起来,摆摆手问道:“这是……”
“这是那日凶徒所用迷香,那日这凶徒总共点燃两根迷香,一根点在我的院中,一根点在邹清雅的院中,迷香渠道特殊,若能追查出这迷香的来历,自然就能知道幕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
大理寺卿看了看这线香,仔细观察,又抬头看了苏九卿一眼。
“一根迷香又如何能查出来历?”他含糊道,“这也不可算作证据。”
邹氏见苏九卿,一颗心本是悬着,她知道此人与宋玉璃私下有些来往,本以为他是来拉偏架的,生怕他拿着官威压制大理寺卿,忙道:“大人,宋玉璃这些物证都不过是她一面之词,我可是人证物证俱在的,总不能因她宋家官大,就欺压我这妇人啊。”
大理寺卿听此,顺势点了点头,一副邹氏说的有礼的样子。
宋玉璃咄咄逼人:“那大人也该先印证邹清雅口供真伪,不是吗?”
“这……”大理寺卿略一迟疑,道:“那个……今日为时已晚,先将宋玉璃收押,待本官和师爷细细查证之后,再行宣判。”
说罢,大理寺卿拍下了惊堂木。
宋玉璃微微一怔,只听身后的百姓也是一片哗然。
“我怎么觉得宋家小姐说的是真的呢?”
“就是就是,这大理寺的人为何不肯查验邹家小姐的笔记?”
大理寺卿听着外头的议论声,面色微红,气道:“去去去,将外头看热闹的人轰出去。”
宋玉璃心中焦急,她今日本以为当庭便能将这案子辨个清楚,却未料到大理寺卿竟已被三皇子买通。
若是收押,只怕免不了要被动私刑,宋玉璃不怕吃苦,却有些担心自己这十四岁的身子骨能不能受的了。
她心中焦急,忍不住看向苏九卿。
却见苏九卿仍是懒洋洋地,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宋玉璃心中暗骂这人难不成当真是来看热闹的?
也不知是不是凑了巧,苏九卿就在此时抬头看向宋玉璃,嘴角竟还勾起一丝笑意,他歪了歪头,挑衅地看着宋玉璃,似乎在说:“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本事。”
宋玉璃咬了咬牙,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半枚玉佩飞快地晃了晃,瞪着苏九卿:“再不帮忙,我可就要把你我的婚事抖搂出来了!”
瞧着宋玉璃一双凤眼竟瞪得圆溜溜的,苏九卿不禁轻笑出声。
这声音略大,满堂的人都听见了。
大理寺卿微微一怔,问道:“苏大人笑什么?”
苏九卿站起来,玩味地看了宋玉璃一眼:“人道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我瞧着这兔子的牙口也不怎么尖嘛。”
众人均是摸不着头脑,只宋玉璃气得胸膛起伏,恨不得冲过去挠他。
大理寺卿干笑一声,实在不明白苏九卿讲的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十分尴尬。他刚要宣布收押宋玉璃,却听苏九卿又了口。
“王大人可否将那迷香给我瞧上一眼?”苏九卿道。
大理寺卿干笑一声,不明白苏九卿的意思,只得将线香给他看一眼。
苏九卿装模作样端详了一下,又交给顾烟,顾烟只看了一眼便道:“大人,这香我好像见过?”
“你只看一眼就能看出这香眼熟?”苏九卿凉凉地说道。
顾烟轻咳了一声:“是,我确有这本事。”
宋玉璃深吸一口气,再次忍住自己挠人的冲动。
顾烟继续说台词:“这香和咱们关起来的那个人身上的一样。”
苏九卿恍然大悟:“你说的对,确实是一模一样。”
说着,苏九卿挥了挥手:“去,将那人提过来。”
顾烟抱拳称是,离开大理寺。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拎了回来。
大理寺卿默默地想,从大理寺到皇城司光是来回路上就得一盏茶的功夫,求问你们把人关在哪里?
顾烟把那昏迷不醒的人扔在地上。
邹氏定睛一看,面上凉了半截,几乎是瘫坐在地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她雇的那个采花贼竟落在苏九卿手里!
好一个苏九卿,在旁边坐着看了那么久的戏,却原来把所有人都耍了!
苏九卿好整以暇道:“前几日有一天夜里,皇城司巡夜,见有人在街上鬼鬼祟祟,身上还带着不少迷香,就带回去审了审,可惜这人有点不经打,晕了大半日也没醒。”
正说着,顾烟又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桶凉水,泼在那人身上。
那采花贼被一盆凉水泼醒,打了个激灵,茫然地坐起来,见自己是在公堂之上,邹氏又在现场,不禁吓了一跳,只当事情已经败露,顿时叫道:“好你个婆娘,花十两银子就想买我去欺辱宋家的小姐,可当真是害惨我了。”
邹氏面上苍白如纸,她大叫道:“你血口喷人!这都是诬陷!我……我不认识此人!”
苏九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邹夫人是觉得我皇城司专找此人来构陷你吗?”
邹氏冷汗沁了出来:“妇人不敢,但……但我确实不认识此人!或许迷香一样,只是巧合,又或者是有人陷害我!”
“其实要想印证此人到底是不是欺辱你女儿之人,也很简单,将你女儿从江南叫回来便是了。我皇城司做事比一般的府衙快写,两日之内必将你女儿带回,到时候还在此处,三堂会审,一切都就水落石出了。”
宋玉璃微微皱眉,抬头看向苏九卿。
那采花贼听了这话,也点头如捣蒜,他早就被皇城司打怕了,昨日苏九卿便交代他,若是好好配合审案,他才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他深恨邹氏,让他惹了这些不该惹的人。
“对对对,叫那小妞儿回来对峙,我连她身上有几颗痣都能说得清楚!”
邹氏狠狠瞪着那采花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苏九笑了笑道:“邹夫人觉得如何?”
邹闻氏的脸色先是苍白,而后涨了红,又渐渐褪得毫无半点血色,她脚下发软,渐渐萎靡着跪在地上。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将邹清雅叫回来与这采花贼当面对质,到时候不但母女反目,这邹清雅定然性命不保,邹家也将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沦为九州的笑柄。
大理寺卿见邹氏的样子,便知大势已去,心中叫苦不迭,他又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郑家一开始可没说这采花贼是邹家雇的啊。
更别提苏九卿显然是馋了一脚。
这趟浑水他是蹚不过去了。
“邹氏,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邹氏惨笑一声,幽幽道:“我招,我都招。”
大理寺卿随即点了点头,狠狠拍下惊堂木道:“宋福逆主诬告杖责三十,邹闻氏所犯案件太大,先行收押,容后发落,至于这贼匪。”他迟疑片刻,看了苏九卿一眼。
苏九卿慢条斯理道:“案大夏律,奸淫掳掠者斩,但念此人受人雇佣,只为钱财,不若先判个宫刑,再行流放也可。”
那采花贼面色煞白,哀嚎道:“你还不若杀了我呢!苏九卿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大理寺卿审案子审的脑壳疼,一听这尖声尖气的,便觉得心烦意乱,忙挥了挥手,派人将他拖了下去,没一会儿,但听着贼人一声惨叫,再没了声息。
宋玉璃自然当庭释放,她走出大理寺,只见苏九卿负手而立,站在外面等她。
她气呼呼地走到苏九卿面前,瞪她一眼,咬牙道:“如今我算明白了,那日灭了我院中线香,将红绸换到邹清雅门上的人,是你!”
苏九卿嗤笑一声,讽刺道:“宋大小姐可算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