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非人类》千年鹤归

33、第 33 章

　　亚特兰蒂斯是一座美丽又神秘的海底城市。

　　远远看去，像一个半圆的蜂巢倒扣在海底，巍峨耸立，阳光穿透海水，被海水折射后，落在城市上面，就像一片金色的轻纱落下。

　　城外是大片大片的海底农场，农夫雀鲷鱼们穿梭在海草中，驱赶掉一切进入农场的生物，见到刺猬似的海胆时也不嘴软，直接用嘴巴衔起放到一个个水桶大小的海螺壳中，装满后就会有美人鱼来拿走。

　　海王与亲卫队到来时，亚特兰蒂斯的治安官、执政官和其他官员士兵已经到城门迎接。。

　　美人鱼也好，其他鱼类也罢，见到莱安，齐齐面向他的方向，停下手中的动作，俯首致意。

　　为了防止海怪入侵，亚特兰蒂斯的城门建得很小，只能容许十个美人鱼并排进入，而蓝鲸是无法进入的。

　　为了迎接海王的到来，执政官临时拓宽了城门，但她还是低估了海王坐骑的宽度。

　　于是将珊瑚小房子从蓝鲸背后拆下，改由几条大白鲨在前方拉车，莱安和部分亲卫先走，其余人员稍后。

　　蓝鲸沉稳地游到城门前，就要往里钻，结果就差了那么一点进不去，挤了半天也没把头挤进去，不耐烦地退了出来。

　　一个亲卫想了个办法，指挥大白鲨们在蓝鲸身后推一把它。

　　蓝鲸再次试图进入城门，大白鲨们挤到蓝鲸尾部、腹部，用头顶上去，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前推，蓝鲸也咬牙往前挤。

　　守门士兵在一旁看得紧张又刺激，恨不得亲自上手推一把蓝鲸。

　　一、二、三！

　　进了！

　　进城之后，顿时豁然开朗，铺满白沙的海底显得十分干净整洁，蓝鲸欢快地一摆尾巴，企图追上莱安。

　　莱安作为养伤人士，进入珍珠宫后，只召集治安官和执政官见了一面，勉励了她们一番。

　　与此同时，莱安的亲卫队长费舍尔带领一支小队，已经穿过了旋涡，越过了黑色的泥地，走过了黑暗的森林，一路上他们拍飞了肥胖的水蛇，又轰走了恶心的珊瑚虫，才终于来到了一座由各种生物的白骨建成的房子面前。

　　费舍尔看着这房子，辨认了一番白骨的由来，只能看出有鲸鱼的、白鲨的……甚至是美人鱼的，脸色有些僵硬。

　　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请这个海女巫回去，但既然这是陛下的命令，他就一定会完成。

　　不管这个海女巫有多恶心、邪恶都好。

　　费舍尔吐出一串泡泡，揉了把脸，走上前敲门，良久没反应，就用尾巴拍打白骨屋的门。

　　“够了，住手吧，你们这些无礼的客人！”海女巫猛地拉开大门，语气阴森地道。

　　她的脸部和头发都用黑色的纱巾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没被完全遮挡住的眼周有细小的皱纹和疤痕，但不小心看是看不清楚的。

　　海女巫腰部以下不是美人鱼那种美丽闪亮的鱼尾，有鲜艳灿烂的色彩，尾鳍长而舒展，身体完全打开时就像一朵朵美丽的鲜花，别具诱惑力，而是近似圆形的蛇尾，背部黑色带黄斑，腹部白色，泛着微黄，再加上那黑色纱巾，整个人活像一条海蛇。

　　费舍尔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落在对方尾巴上或露出异样，严肃地说：“海女巫，我是海王亲卫队队长。陛下听说你给了爱丽儿公主一瓶魔药，导致她跑到了陆地，特意邀请你前去亚特兰蒂斯，为他解释一下这个魔药是怎么回事。”

　　海女巫脸色狰狞，快要气死了，明明是那女孩上门请求她给予能变成人的魔药，她好心和她交换，结果现在家长来了！

　　她实在很想骂一句脏话，老娘不干了。

　　但看看那些人高马大、眼神凶狠的亲卫们，海女巫没敢放肆，恶狠狠地说：“等着！”然后用力地关上了门，震得小屋都晃了晃。

　　可谓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了。

　　费舍尔沉默地看着经过几轮打击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做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包围住白骨屋，免得海女巫跑掉。

　　虽然感觉她没有这个胆子，但费舍尔做事不会只凭感觉，否则他也不会凭借能力当上海王的亲卫，还组建了一支直属于海王、全员男性的护卫队伍。

　　好在海女巫确实没有这个胆子，一路人很快到了亚特兰蒂斯。

　　海女巫进入珍珠宫后，跟在费舍尔身后，被值守和巡逻的护卫们吓得老老实实的，越到里面，护卫越少，渐渐地只觉得宫殿满目琳琅、眼花缭乱。

　　她看着那些装饰用的珍珠，就像在梦中一样，大开眼界。她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珍珠，大的有球一样大，小的也有柠檬大，大小均匀，每颗珍珠都泛着绚丽的华彩，晃得人头晕脑胀。

　　会发光的明珠更是不要钱一样点缀在屋顶、墙上、托盘上，照得整座宫殿恍如陆地上的晴天，太阳放出金色的光芒。

　　更有一些像陆地上的花朵作为装饰品，似乎还隐隐约约带着奢华的香味。

　　海女巫觉得就是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这些东西。

　　待客厅，莱安坐在高背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本石板书，上面用美人鱼的文字记录着这个世界的历史。

　　费舍尔右手抚胸，低头行礼，恭敬地说：“陛下，我带海女巫来了。”

　　莱安在书里放上书签，合上书本放到桌子上，微微一笑：“做得好，费舍尔，感谢你的忠诚与付出。接下来我和海女巫的谈话，你也留下来听一听吧。”

　　海女巫诧异地睁大了双眸，她还以为有那样一个咄咄逼人的亲卫，海王会更高傲且不可一世，没想到说话声音这么温和好听，真是离谱。

　　“是。”费舍尔主动走到莱安身后，承担起护卫的职责。

　　见此，海女巫也学着费舍尔的举动，动作有些别扭地向莱安行礼，“尊敬的陛下，我是海女巫，很荣幸能面见您。”

　　“我也很荣幸能见到你，才华横溢的魔、药、大、师。”莱安浅浅的笑容带着温和与尊重，并没有寻常美人鱼见到海女巫的鄙视和嫌恶。

　　海女巫倏地抬头盯了莱安的脸色好一会儿，见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在称赞她，不是在讽刺，才难为情地低下头，手指绞着黑纱巾，声若蚊蝇，“谢谢您的赞美。”

　　费舍尔微微皱眉，对海女巫无礼的行为感到不满，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得体的人鱼。

　　不对，海女巫不是人鱼，而是人蛇，所以和美人鱼不同也情有可原？

　　费舍尔面上肃然，心中却陷入了沉思。

　　莱安面不改色，脸上带着笑意与好奇，“我对你给爱丽儿的魔药很感兴趣，它真是一个伟大的杰作，居然能让海洋的子嗣行走在大地之上，只是这种魔药未免太让人痛苦了。”

　　他轻轻叹息，眼里流露出慈爱和心疼，“还会让美人鱼失去美妙的声音，变成一个哑巴，你可以改进它吗？”

　　“最起码，不要这样痛苦，我愿意用……”珍宝作为报酬。

　　海女巫听着莱安带着担忧的话语，顿时感到心都揪了起来，大声地说：“当然可以！”

　　被打断的莱安笑容不变，“……真的吗？”

　　“当然了，这并不难，当初我在研制这款魔药的时候，就是特意让使用者感到痛苦的，背叛故乡的人鱼不配得到幸福！”海女巫一点也没掩饰，很实诚将自己的动机说了出来。

　　费舍尔的脸色黑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海女巫。

　　海女巫也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不过转眼间她就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到珍珠宫。

　　见鬼的，她是因为把魔药给了爱丽儿公主才被请来的！

　　现在受尽折磨的正是陛下的女儿。

　　海女巫脸上的自信与得意顿时僵住了，支支吾吾地道：“我很抱歉……当时……我不是故意让……痛苦的……”

　　莱安却宽容地说：“没关系，爱丽儿已经成年了，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也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海女巫顿时松了一口气，从第一面起，莱安已经给她留下了鲜明的印象，海王陛下就是这么一个温柔、宽容、很爱女儿的人鱼。

　　先入为主，她一点也没起疑。

　　“只是……”虽然对海王很有好感，但一时间海女巫也不太不想打破自己的原则，见莱安很好说话的样子，就问道：“陛下，您不因为爱丽儿公主的叛逃感到生气吗？她明明是人鱼王国的公主，却为了一个人类王子离开了您，也离开了故乡。”

　　莱安无奈地叹口气，“我很抱歉，事关人鱼一族的未来，我不能对你说尽实话，但我愿以海洋之神塔拉萨的名义起誓，爱丽儿前往陆地的原因绝非为了爱情，她也没有叛逃。”

　　“恰恰相反，她是在我的指示下去做这件事的。”

　　“所以，无论是作为海王还是作为父亲，我都恳请您，改良魔药，减轻爱丽儿的痛苦。”

　　海女巫毫不迟疑地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