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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心照不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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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秦泛和楚兰舟沐浴换衣,早早地便躺上了床。
“舟舟,明日我又得寅时起床去上朝了。”秦泛侧着身,手臂搭在楚兰舟的腰上,手指绕着楚兰舟的头发,可怜兮兮地道。
“那等姐姐做到了权臣,便改了这一制度。”楚兰舟道。
“对!届时我一定要把它给改了。”这么一想,秦泛又有了奔头。
她不喜欢,直接改了就成,之前竟然还会想着不去做这个权臣了。
“姐姐早点休息,晚安。”楚兰舟为秦泛压了压被子,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啦。”秦泛也乖乖地闭上了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两人从滁州一路奔波,今日回府后更是毫未休息。
刚刚沐浴时秦泛便有些打盹,只是习惯了睡前和楚兰舟聊几句。
楚兰舟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秦泛安睡的模样,心里软软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泛竟丝毫没有变化,样貌、心性仍如初见那般。
当年她们虽然研究过长生术,翻遍了书籍却也未找到方法,后面泛兰舟的生意渐忙,便暂时放下来。
可如今她们身上的伤口不仅能够自愈,样貌更不会老去。
等以后有了时间,她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想着想着,楚兰舟慢慢地也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晚上睡得早的缘故,夏日日长,秦泛早上起时竟也不觉得痛苦。
秦泛睁开眼,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楚兰舟,睡着的楚兰舟看着乖巧又可爱。秦泛抬手戳了戳她的嘴唇,软软的,有些微凉。
秦泛凑上去亲了一下,轻轻的。
“我上朝去啦。”秦泛小声道。
楚兰舟长睫动了动,似要醒来,秦泛吓得立刻屏住了呼吸,好在最后虚惊一场。
“小坏蛋,吓我。”秦泛噘了噘嘴,点了点楚兰舟的鼻尖。
秦泛蹑手蹑脚地起身,穿好了衣服,临走前又蹲在床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再次小声道:
“我去上朝啦。”
楚兰舟一动不动,仍在梦中。
这虽是秦泛第二次上朝,她却早已熟门熟路。
文武百官,文官一列,五官一列,秦泛仍是站在中间。
群臣朝拜时,唯她一人不行跪礼。
此时她虽无官无职,单是行礼之事上,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次滁州之行,秦泛不仅解决灾后重建问题,更是查出堤坝被毁一事,该赏。 ”早朝第一件事,晟颜卿便提了滁州之事,既是对秦泛的赏,也是对朝中某些大臣的敲打。
朝中人人都是人精,更何况此时滁州堤坝尚未建好,秦泛将大半的人全留在了滁州。
若是仅仅赏灾后重建或者毁堤建堤之事,也该是在所有人从滁州回来之后。
所以,这简单的一句话反而给他们留足了想象的空间。
他们想的越多,越容易不安,背地里也更容易搞小动作。
晟颜卿要的便是他们搞的小动作。
不然他们如何暴露?
“封秦泛为刑部侍郎,兼任大理寺卿,有结案若有疑处皆可翻案重审之权,另赐府宅一座,良田千亩,黄金千两。”晟颜卿又道。
文心兰将圣旨双手举过头顶,递到秦泛的面前。
“臣谢陛下隆恩,必不负陛下所望。”秦泛接过圣旨道。
杨迟衣和花渊微的脸色变了又变,两人都是一脑两用之人,那颗心更是堪比七窍玲珑。
晟颜卿的这两番话,在他们听来可不单单是滁州重建之赏,这是要查过去的旧案啊。
此时他们才明白,为何当初在朝堂上迟迟定不下的滁州安抚使人选,第二日再上朝便直接宣了出使人。
说不定他的心里早就定好了秦泛,让他们争论,也不过是想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他们怎么就忘了,如今的陛下仍是潇王时,朝中有半数都是他的人。
甚至他们当初见形势不对,也主动投诚。
当年立了大功的秦羡君都能说杀就杀,何况是他们。
当今陛下可不是先帝那般的仁厚之君。
杨迟衣和花渊微皆是背后一凉,想起之前两人的互斗,或许正和了他的心意。
鹬蚌相争,他做后面的那个渔翁。
此时,两人只是一个眼神,便暂时达成了和平协议。
但他们早已入局,怎是说停便停,想退便能退的。
秦泛领了刑部侍郎及大理寺卿之职,不受任何人约束,即便是刑部尚书也无权管到大理寺卿的头上。
这便是晟颜卿让她兼任大理寺卿的高明之处。
一人任两职,秦泛再次开创了晟国之先。
对秦泛的封赏之后,往日向来上奏不断的群臣,今日难得少有人出列。
第一次上朝秦泛觉得无趣,第二次嘛,除了速度快了些,其他也没什么感觉。
退朝之后,不少人蜂拥上来围着秦泛。
之前她无官无职之时,与朝中的一些大臣仅是点头之交,如今她任职刑部兼大理寺,‘好友’却遍地了。
秦泛寻了个由头,从群臣中退了出来,赶紧回将军府。
此时刚过卯时,不知楚兰舟醒了没。
想起今日离开时,楚兰舟如猫儿般窝在一角睡得香甜,心里便软软的。
秦泛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楚兰舟刚好起身。
“姐姐,你这是上朝回来了?”楚兰舟看到秦泛有些惊讶,这么早便退朝了?
“对呀。”秦泛道。
“早上我离开时舟舟可舍不得我了,不让我起床,最后拉着我非要亲亲才肯松手。”秦泛眼睛转了转,煞有其事地道。
楚兰舟眉头微皱,丝毫没有印象,不过睡梦间的确觉得唇上微热,她原以为是梦,没想到竟是真的?
秦泛注意着楚兰舟的神色变幻,直到她的耳朵渐红,便知她是信了。
傻舟舟,说什么都信。
“骗你的啦,是我舍不得你。”秦泛捧着楚兰舟的脸,指尖揉着她的耳垂,笑着道。
“那定然也是我舍不得姐姐。”楚兰舟侧过脸,亲了亲秦泛的手心,眉眼含笑。
“嘿嘿。”秦泛笑弯了眸,这句话她喜欢。
“今日我陪你一起去年中大会吧,毕竟不少股东当初也是我拉来的。”秦泛恢复了正经。
“好。”楚兰舟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坐马车去泛兰舟。
钟晚宁、顾泽溪、青砚,以及一种股东和掌柜近千人,早已在后院等候。
楚兰舟和秦泛牵着手从众人面前走过,人群自觉一分为二,留出一条路。
这是继七年前两人第二次在众人面前一同出现。
上一次还是因为泛兰舟商会的成立。
“参见东主,参见秦东主。”众人齐声拱手行礼道。
当初泛兰舟本就是两人共同管事,只是后来秦泛将泛兰舟全部交给了楚兰舟,也卸任了东主之位。
不过仍有不少人仍称她为东主,只是为了区分二人,唤她为‘秦东主’。
楚兰舟和秦泛两人走到最前方的高台上,高台之上放着两块狮头玉印和一张锦帛。
楚兰舟打开锦帛,拿起一枚狮印盖在锦帛上,秦泛则拿起了另一枚,也盖了上去。
“泛兰舟东主之位,传于钟晚宁。”楚兰舟拿起盖好印章的锦帛,单手高举言简意赅道。
钟晚宁从下方慢慢地走到高台上,躬身,双手举过头顶,从楚兰舟的手中接过锦帛,随即转身,郑重道:
“晚宁定不负东主所托,代领泛兰舟众人,继续将泛兰舟发扬光大。”
“恭贺钟东主,恭贺东主。”众人毫无异议,两声东主,一为送楚兰舟,二为迎钟晚宁。
钟晚宁跟在楚兰舟身边数年,同她一起跑过大江南北,在场的每个人无人不识。
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尤其她与楚兰舟有相像之处颇多。
当初不少质疑楚兰舟的人,后面在她的手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也是因为当初楚兰舟的雷厉手段,让钟晚宁的继任之事顺利了许多。
毕竟历来东主都是家传,从少东主做起。
偌大个家业直接传给外姓之人,历来从未有过。
不过众人也知楚兰舟不会嫁人,更不会有孩子,他们想要个小少东主,是绝无可能了。
倒不如把泛兰舟交给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中,钟晚宁确实是最适合的人。
楚兰舟和秦泛将东主之位交给钟晚宁后,便再未开口一句。
整个年中大会进行得井然有序,无一人发难搅局。
这本在楚兰舟的意料之中,但大会结束之后,她仍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泛兰舟便交给你了,若是遇到什么问题,直接去将军府找我,我若不在,便找管家,他会帮你。”楚兰舟对钟晚宁道。
“好。”钟晚宁应道。
“泽熙和青砚,在你身边学习几年之后,若是能力不错,也可外放权力,让她们帮你分担。”
“或者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提早选一个继承人,亲自带在身边。
“你以后若要嫁人,也可将泛兰舟交给自己的孩子。”
......
楚兰舟一句句地叮嘱着钟晚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这是她们认识以来,楚兰舟对钟晚宁说的最多的一次。
钟晚宁认真记下,总有一种楚兰舟对她交代遗言的错觉。
“好了,进去吧,我们先回去了。”几人站在泛兰舟门外,马车已在路边等了许久,楚兰舟暂时也想不出还需注意什么。
“下次若是再想起什么,我们再来不就是了,又不是永远不来了。”秦泛道。
“对呀,我和晚宁还要常去将军府做客呢。”苏钰也道。
只有钟晚宁一句话没说,望着楚兰舟,心中的不舍却难以开口。
虽然她们仍然会见,可下次再见,感觉便不同了。
楚兰舟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泛兰舟的牌匾,和秦泛一起踏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驶离泛兰舟,向将军府而去。
“晚宁以后会嫁人生子吗?”苏钰忽而转头望向钟晚宁,神色认真又透着忐忑。
刚刚楚兰舟的嘱咐中提到,若是钟晚宁以后嫁人生子,也可将泛兰舟交给她的孩子手中。
钟晚宁点头了。
苏钰很害怕有一天钟晚宁嫁人了。
“不会。”钟晚宁摇了摇头。
“那刚刚你为何要点头?”苏钰松了一口气,却仍有些不安地问道。
“因为觉得东主说得有道理,传给孩子也不错。”钟晚宁道。
不等苏钰再问,钟晚宁又坚定道:“但是我不会有孩子的。”
苏钰抿紧了唇,却仍是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钟晚宁也跟着扬了唇,轻声道:“安心啦?”
苏钰仰着头,傲娇地给钟晚宁留了个后脑勺。
钟晚宁抬手揉了揉苏钰的软发,心里也跟着发软,细细密密地透着些甜。
两人此时心照不宣,都小心地守着心尖的那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