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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幕拉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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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棺外。
尸祖符丘全然不顾及谢妄是留痕城主的人招招下死手,俨然是要致谢妄于死地。
这往日嚣张跋扈处处欺凌城内小妖的谢妄不敌尸祖符丘节节败退,甚至还断了一臂。
被虐打趴地的谢妄吐了口血水,不甘心地看向尸祖,“疯子!”
符丘转瞬间走到谢妄身边,拎起谢妄的衣襟,“他让你杀的清照?”
符丘口中的他,指的是谢妄的主子——留痕城的主人。
谢妄没来得及回应又被符丘生生打断了鼻梁骨,人倒在坟堆里狼狈不堪。
输人不输阵,被多番虐打的谢妄抹了把脸上的坟土,啼笑道:“我不把他三魂七魄打散,东棠仙邸会乖乖把他送到你面前?”
谢妄大方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他三日前潜入东棠仙邸杀了东棠清照,引诱东棠云夜来留痕城的。
今日发生的种种全都是蓄谋已久的事!
谢妄火上浇油让符丘更为恼怒,“果然是你们!”
“咳咳......”谢妄缓了口气,身后的黑骨扇在符丘分心之时挥出,将自己从符丘手中救下。
暗算到符丘的谢妄站起身,黑骨扇在他手中展开,听凭符丘的意念向符丘袭去。
扇子还没近符丘的身,谢妄被身边突然站起的尸骸用骨刀穿透心府。
凭空接住谢妄黑骨扇的符丘走到谢妄身边,符丘扬扇将扇骨对准谢妄的脖子,那个地方恰好就是东棠清照的致命伤处。
死到临头谢妄仍是一脸傲气,挑衅道:“杀啊。”
符丘看了眼血迹遍布整张脸的谢妄,就要动手杀之后快的刹那间,留痕城主现身制止了符丘的举动。
站在谢妄与符丘之间的留痕城主一手挡在谢妄身前,看向符丘道:“是我让他杀的。”
符丘咬着牙道:“落横!”
落横乃留痕城主之名,世间知晓留痕城主名讳者不出三人,符丘便是其中之一。
留痕城主落横不惧满身杀意的符丘,“大事为重,我们需要东棠云夜。”
符丘道:“你所谓的大事就是拿无辜之人的性命来......”
城主落横疑惑道:“无辜?符丘你扪心自问死在你手上的人有多少?你屠尽六界的时候可有想过死在你手下的有多少是无辜的?”
“或许他们都死了,死无对证,”将符丘问倒的落横笑了笑道,“但我记得,我也是死在你手下的其中一个,我与你同样是无冤无仇。”
过多的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落横朝符丘开口道:“人我给你送来,事你不愿办我来办,你只需要将东棠云夜和亦温送回东棠仙邸,剩下的随你高兴。”
落横到这里为的就是救谢妄一条命,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落横转身就想带谢妄走。
奈何符丘拦路,不肯放行。
“要走可以,”符丘盯着谢妄道,“双魂自断一魂,这事两清。”
落横截话道:“妄想。”
符丘挥剑指向落横,“我可以杀你一次,不在乎第二次。”
“你敢吗?”落横问道。
“有什么不敢?”符丘手中剑身已贴至落横脸上,甚至锋利的剑刃让落横那张儒雅精致的脸庞破了相。
被落横护在身后的谢妄见城主被伤,二话不说上前想逼符丘将剑放下,却被落横阻止。
谢妄道:“城主!”
落横全当没听见,朝符丘说道:“他的三魂七魄在我手里。”
不仅是符丘,连亲手杀了东棠清照的谢妄都有些诧异,明明他亲手打散东棠清照三魂七魄的。
落横让谢妄把黑骨扇交出来。
将黑骨扇拿在手里的落横施法从黑骨扇中逼出一缕青烟,那便是东棠清照的魂魄。
符丘见状将魂魄收拢,看了眼落横又看了看浑身是伤的谢妄,转身离去。
符丘走后,落横嘴角边溢出一道血痕。
后知后觉的谢妄这才明白没有所谓的东棠清照魂魄,城主给符丘的是城主自己的魂丹!
六界所有人都认为只有尸祖符丘有筑魂丹,只有谢妄知道他的城主也有,“城主......”
落横抬手止住谢妄的话声,“世人都以为符丘是阴修,殊不知符丘是阳修,他的魂丹救不了东棠清照,只有我的可以。”
谢妄慌乱地扶住城主,语气中浓浓的自责,“我不该打散东棠清照三魂七魄的,我去找尸祖把魂丹要回来,他要抽我魂让他抽好了。”
“不必自责,”落横顿了顿又道,“不打散东棠清照的三魂七魄,怎么能让东棠垏这个老狐狸上钩。”
弄到现如今这副田地落横早有准备,今日落横不交出魂丹,以符丘的性格一定会杀了谢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魂丹这东西,不过是防身所用,有与无作用不大。
一颗筑魂丹换来东棠云夜,这笔交易怎么算都是值的。
缓和了会,落横依旧是那副城主仪态,就好像剥离魂丹这件事不存在一样,“走吧。”
落横离开后不久,附近一架布满密密麻麻星文封印的石棺散发出点点星芒。
随着星芒凭空幻化出二人,其中一人便是亦温。
另一个,则是被亦温叨扰到的石棺主人。
棺主人看了眼手里昏迷不醒的亦温,又看了看自己的石棺,一丝不解之意浮现在棺主人眼底。
不曾将亦温弄醒盘问,棺主人轻手将亦温放在石棺边上,消失在无望境内。
半个时辰后,东棠云夜找到了昏迷的亦温,将亦温带上尸祖准备的鬼车,直奔人界东方之地。
......
夜行鬼车日行千里,仅用一夜的功夫已至东棠边境。
凡人崇天敬天,日出东方,东为正阳,汇天地灵气故邪祟不侵。
鬼为阴,鬼车进不了东棠境地。
察觉到鬼车停顿迟迟不动的东棠云夜掀帘以探究竟。
见已到东棠境地,东棠云夜启唇唤醒疲惫不堪的师弟们,“下车。”
席地而坐的众东棠弟子闻声逐一从鬼车上走下。
鬼车等到东棠云夜将亦温一并带出车外后自觉化作一团云烟消散。
东棠云夜一手勾住亦温的肩膀,将亦温置于自己后背之上。
“少主,还是我来吧。”有眼力劲的东棠弟子出声帮衬道。
东棠云夜制止师弟的好意,望了眼毫无血色的亦温,迈开步伐一步步走进结界内。
城内早有接应之人,东棠云夜等人片刻未曾耽搁回仙邸复命。
人界四大修仙世家之首的东棠仙邸多以银白为主,从仙邸乃至东棠最低等的修仙弟子身上衣饰无不离银白之色。
白则清,至纯之色,以皎白银灰为主调,深刻表明了东棠世家对月神的敬重。
回到仙邸的东棠云夜本想换件得体衣衫面见父亲,不料半路被父亲的随侍拦截,连带亦温一块被带到东棠仙府正客厅。
东棠仙邸不是留痕城,对待尚且昏迷的亦温没有人会动粗,只将亦温放倒在空座上。
东棠云夜朝殿内正座上一身银灰广袖袍的东棠家主施礼道:“孩儿此行幸不辱命,特向父亲汇明。”
东棠现任家主东棠垏搁下手中事宜,抬头看向东棠云夜,以及云夜带回来的陌生男子。
留痕城东棠家结亲的事昨夜传的沸沸扬扬,东棠垏就是不想知道也难。
东棠垏凤目半蹙,目光游走在亦温身上,意图看清亦温是人还是半妖。
沉思中的东棠垏眼睫缓慢眨动,指腹不经意摩挲着文折,过了好一会才将手中文折放下。
东棠云夜的父亲东棠垏并非是老翁之相,恰恰相反从容颜上来看,东棠垏比之儿子东棠云夜更为俊美,年岁与阅历,身份与权柄给予东棠垏一份独特的气质,将出众的东棠云夜生生比下去。
东棠垏开口道:“云夜。”
云夜怎会不了解自己的父亲,“还请父亲容云夜解释。”
得到允许的东棠云夜将昨夜在留痕城内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并将自己与亦温之间的交易详细道来,无一隐瞒。
听完云夜所讲,东棠垏看向为东棠仙邸清誉着想的亦温,直觉告诉东棠垏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出生于留痕城,活在留痕城里的岂是寻常人。”
东棠云夜接话道:“亦温不过情势所逼,孩儿不能做言而无信之辈。”
对留痕城意见颇深的东棠垏看着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儿子,深知云夜心思纯净,东棠垏妥协道:“罢了,等他替你排除忧患,准他离去。”
多余的话东棠云夜一句都不说,眼下父亲容的下亦温最好不过。
东棠云夜言谢道:“多谢父亲。”
云夜想将亦温带回自己的别院,一切等亦温醒后再行商议,不想东棠垏抢先开了口,“将他安于青禾斋。”
青禾斋是东棠仙邸接纳贵客的地方,东棠云夜尝试商量道:“不如就安置在孩儿偏居。”
“别让你娘等久了。”不容云夜忤逆,东棠垏将云夜赶出殿外。
“家主,可要我......”东棠垏身边近侍在东棠云夜走后出声请示道。
在东棠云夜面前好言好语的东棠垏不再隐藏真实想法,“等婚事解了再杀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