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橘三春

43、动手

　　韦怀安急匆匆从练武场回来，满头大汗。
　　“死气？”韦怀安擦一把汗，眉头紧皱，“是有发现过，难道有什么不妥？”
　　傅思明差点咬了舌尖。
　　原来韦家有发现啊！为什么不早说！
　　“那死气时有时无，极其微弱，我觉得像是什么小鬼，也就没有理会，”韦怀安一团糊涂，“这大宅子里有些细小也是寻常，又没有什么怨气，谨期可是也发现了？”
　　裴彦点点头，“的确如此，晚辈觉得有些不妥之处，特来向韦家主询问。”
　　韦怀安一拍腿：“不愧是谨期！这么快就发现了！”
　　傅思明：“······”

　　刚才他张嘴就想问韦家主为何之前没说，话到嘴边又记着自己不可唐突才硬硬憋了回去，现在他瞅着韦怀安乐呵呵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特别想大声告诉他——

　　这是重点吗！你知道你在经历什么吗，那可是往生钱！宋领的往生钱！
　　裴彦与韦怀安又说了几句，确定没有了其他不妥之处，才带傅思明易宁起身告别。
　　韦怀安热情邀请三人留下来吃午饭。
　　可傅思明他们哪有心情在韦府吃饭，委婉推辞后直接回顾宅找白思去了。

　　一进顾府，下人就来报，说是一同来的白思让他们告诉裴彦三人，回来了就去前面。
　　“我家老爷要请几位仙人一同用餐，那位白仙子已经过去了，”小厮态度恭敬，“请几位仙人这边走。”

　　顾府精致端的是华贵大气，再加上几代传下来的底蕴，看着倒也不俗。傅思明瞧着各处还发现了几个他能叫上名字来的镇品，小厮带着他们几人走的近路，临近右侧阁子，看起来正是热闹。
　　傅思明虽然心里提着气，却也奇怪：“贵府为何这般热闹？”
　　小厮恭敬答话：“老爷请来的大夫大多住在此处，故而忙碌。再加上夫人即将要过生辰，老爷叮嘱一定要办的热闹添添喜气，大家伙儿这几天忙得团转。”
　　哦对…这府里还有流水一般的问诊大夫，傅思明挠挠脑袋跟上易宁，又想起小师叔说的情况，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可以平安出生吗？
　　这边还没捋清楚，傅思明抬手想捶捶肩膀，却看见在他抬手的瞬间，小厮猛然一缩，像是害怕他动手一般。
　　？？
　　傅思明奇怪的瞅了瞅自己的手，和易宁对视了一眼。

　　走进前厅，小厮打起帘子，三人发现只有白思坐在厅里。
　　裴彦刚面露询问之意，傅思明就直接开口，“白姐姐，只有你一个人吗？”
　　白思挥挥手示意厅里的下人下去。

　　厅里的下人如蒙大赦般忙不迭低头退了出去。
　　裴彦随意坐到白思左侧，傅思瞅着退下去的人感到愈发摸不着头脑：“白姐姐···他们都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易宁：“白姐姐，府里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也不见顾老爷？”
　　白思点着恨水，随意回答：“估计是被吓着了吧。”

　　裴彦微微摇头示意两人先不要问。
　　易宁看一眼裴彦小师叔，安静坐好不打扰白思思考，而傅思明这孩子，从小性格直爽，察言观色一类不太擅长，去了碧清宗之后因为时常要和师父讨价还价和又日日和师兄弟混在一起还算是好了很多，但是白思的情绪哪能和他师父那样一目了然。
　　小师叔的示意他也没有看懂。

　　于是—“吓着了？”傅思明只觉得这两天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个词，他下意识搓搓胳膊，“又被什么吓着了？”
　　白思眼神淡淡瞟了一眼：“被我。”
　　傅思明来了兴趣，还想再问，被易宁一把抓住摁了下去：“呃…白姐姐，往生钱有什么线索了吗，顾老爷是去找什么了？”
　　白思摸摸下巴，身着女装做这个动作看起来颇为诡异：“他去找钱了。”
　　“真的！顾老爷真的有往生钱？”傅思明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居然是真的有吗！”
　　白思说：“据他说嘛…自然是有的——”
　　傅思明还没来得及细问，外面忽然涌进来一群人把院子围住了，隔着珠帘就能看出那群人个个身量魁梧，身手不凡。傅思明嗖的站直身子：“！！怎么回事！”
　　顾长忠掀了帘子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看见裴彦几人也在，他似乎略微松了一口气。

　　“几位仙人…”顾长忠赶紧坐下喝了两口水，抱着怀里的东西神色诚恳：“之前是顾某多有得罪…还望仙人海涵。”
　　半天不见，首富大人看起来有点惨啊…
　　昂贵的衣服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被人踩了两脚，头发也有些散乱，原本白净和气的脸庞看起来一夜之间好似瘪了一般，刚才进门还一瘸一拐的…
　　…
　　怎么搞的？
　　傅思明易宁咽了口口水去瞅白思，白思神色平静，也不理会顾长忠，只开口问：“找到了？”
　　顾长忠连忙点头：“找到了找到了——”
　　白思唔了一声，伸出手来。
　　顾长忠又赶紧把怀里的盒子放在白思手上，放之前还没忘用干净袖子擦两把。
　　傅思明：“……”
　　易宁：“……”
　　白姐姐上午是做了什么，怎么人人都狗腿子一般了？

　　上午，顾长忠话没说完就急匆匆说是要去查看一下“东西”是否安全。
　　白思懒得和他多说，干脆让他去了。
　　没过一刻钟，顾长忠竟派了若干护卫来搜裴彦他们的院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白思皱着眉头，“到这里来做什么？”
　　顾府一众护卫打量了白思一眼，可能没觉得她有多大危险：“奉我家老爷的命令，寻顾府的东西。”
　　“哦？”白思眯眯眼，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到我这院子里？”
　　“让开！你站的院子还不是顾府的地方！”一名护卫喝到，“抓紧闪到一边去！”
　　不说云音阁白思过得顺风顺水，就算是小时候也没被人这样当众驱赶，白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转脖子，打算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们老爷呢？”
　　“你找我们老爷做什么！再不让开我们就要动手——”
　　恨水猛然一动，掀起了半扇弧度。
　　站在她面前的一众人等毫无防备，呼啦啦被掀翻在地，地上顿时一片哀嚎，不远处凑过来看热闹的顾府下人急忙护住脸向后退，却还是被恨水这一击吹得险些一个趔趄。
　　这么些人，哪里够恨水打的酣畅，白思根本没用上几分力。
　　不想和这些人在这儿费口舌，白思转身打算进去。
　　“你—”摔倒在地的护卫们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柔弱角色，想上前拦住却还是慌忙谨慎地向后退去，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此刻站出来朗声对白思说：
　　“还请这位客人给我们顾府几分面子，让我们进去查看一番，我们老爷丢了贵重东西，凡是有可能在的地方都让我们搜查一遍，若是最后惊动了官府，岂不是更加不美。”
　　惊动官府和她有什么关系，敢拿这事威胁她？
　　说出去顾家还要不要脸面。
　　白思四平八稳油盐不进：“我既然替人守着院子，就不能让无关人随意进出，更别提进去搜查。顾府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家，你们既然知道我们是客人，不是顾府的下人，就别做丢你们老爷脸的事儿。”
　　若是东西贵重，主家亲来解释也不会两相为难，但是指派一群护卫搜东西可就不是这么个事儿了。
　　也不知道顾长忠那里是出了什么岔子…

　　两边很快又动了手。
　　顾长忠赶过来时，“正巧”赶上白思最后扇出的一下。
　　“诶诶诶——”凌厉的扇风裹着不知是院门前哪一棵树迎面而来，顾长忠大惊失色向左避去，还是被打了个正着，骨碌碌倒在地上滚了两下磕到了花园边的石头上。
　　“老爷！”
　　“老爷！”
　　一众下人连忙去扶，扶着顾长忠狼狈地站起身来，正看见一众家丁被打的站不起身来，白思挑眉站在原地轻轻一笑。
　　……
　　顾长忠真想翻个白眼昏过去算了。
　　一群蠢货！谁让他们到这里来寻麻烦！

　　“顾老爷是来亲自检查的？”白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怀疑东西是我们拿的？”
　　“岂敢岂敢岂敢——”顾长忠一叠声的否认，“误会，误会，是我忘了叮嘱他们不要过来这边——”
　　“那么，东西到底在哪呢？”白思没有心情和他在这儿瞎客气，“贵府的宝贝找回来了？”
　　“正在找正在找，”顾长忠堆着笑，“仙子莫急。”

　　白思估摸着顾长忠根本就没丢什么东西，搜查不过是随便寻了个缘由想趁着裴彦三人出府只剩白思一人时摸清这几个人的底细。
　　所以人家不急，只是听到局面失控白思一人掀翻顾府才慌忙跑了过来。
　　看来自己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白思摸摸脸感叹道。
　　揍惨了的被抬走了，看热闹的早就溜了，顾长忠恨不得也脚下生风远离这个外貌极具欺骗性实则实力凶悍的女仙子。
　　但他开了口也只敢说中午设宴邀请白思几人去前厅。
　　居然还敢怀疑他们几个——
　　白思粲然一笑，挥挥手欣然应允。
　　她倒要看看这个“钱串子”能找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