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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风雨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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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非道魔刀魂破入塔,六魔刀合一,王刀终成。
刀星盛,北移破中宫,剑星势危。
寂山静庐
小雨初晴
水珠凝在竹叶上,在黄昏的斜阳下,折射着稀薄的光。
金子陵摸出折扇,摆了个潇洒不羁的姿势,他抬眼向静庐前的那树梨花望去。
洁白的梨花如雪轻扬,那空气中似乎都已经洋溢着梨花淡淡的香氛。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前辈。”素还真敛礼轻唤,是他将王刀出世的消息带来。
“耶,什么是刀,什么又是剑?”,金子陵突然睁开眼问道。
“请前辈明示”,前辈风范,莫测高深,素还真诚心求教。
“没有刀,也没有剑,刀剑都是人心” ,金子陵轻摇着宝蓝色的折扇,静静得笑道:“人心多纷扰,有不平,有贪欲,方才有刀剑之争。争的不是刀剑之名,而是人心里的万里江山。”
素还真正在低头慢慢咀嚼着金子陵话里的意思,一只白瓷杯递到他的面前,素还真接过茶,正对上金子陵戏谑的眼:“唔,当然对金子陵来说,剑还是比较重要”。
素还真失笑:“前辈,你呀。”
“人都道刀狂剑痴,前辈的剑却以狂为名,潇洒之狂,风雅之狂。剑亦可狂,刀亦可痴,只端看拿刀执剑者之心,莫非也就是这个道理。”将杯中微带苦涩的茶饮尽,素还真突然问道。
金子陵将折扇于掌心收起,微颦眉:“唔,无论什么时候,对金子陵来说,取名字都是件很苦恼的事啊。”
寂山夜寂
竹影萧瑟
走在路上的金子陵嘴角突然微勾起一抹笑,他的笑不是冷,也不是暖,而是一种静,如冷月下静卧横流的大江。
竹林更静
金子陵手中握扇,足下悠闲轻点。
刹那之间,风声骤起凄厉,万点竹叶如刀划破夜空而来。
金子陵轻笑,身形一个跃起,折扇已在手中展开。
竹叶如刀雨,却见黑色夜幕中蓝色光弧流转,片刻间已是风渐止,叶渐落。
“耶,四无君”,立定身形,执扇于胸前,金子陵微讶异于眼前出现的人。
“金子陵”,男子自那钩月竹影间转过身来,正是四无君。
“唔,这个时候,军师有空到寂山找金子陵喝茶,莫非”,金子陵眼中闪过一抹狡讦,“军师的军队都输光了?”
“你,”四无君神色微变,转瞬平复:“名剑铸手,刀王已经出世,你的剑如何?”
金子陵微笑,不答。
“万里江山大好,你我何不刀剑联手,共取天下!”四无君看定金子陵缓缓道。
“这万里江山啊”,金子陵将扇子置于身后,轻扇,道:“以金子陵单薄的身躯实在承受不来,像金子陵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合适打打铁什么的。这江山不是不好,只不过与我无关。”
白袖当风,蓝衣清雅,金子陵眼中光华流转,却是一种飞扬的平静,静默的嚣张。
四无君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王刀出世,剑星必有折损,金子陵你非要与我为敌?你有几成胜算?”
金子陵将折扇甩开,优雅行礼:“四无君,请了,金子陵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败。”
看着四无君拂袖而去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
金子陵轻摇折扇,笑:“耶?竟敢威胁金子陵啊。”
他带着笑意,微仰首看天,静如水的目光在天空中微冥的星宿上一一扫过。
天时是什么?如果天时要金子陵应劫,金子陵何妨就应劫。
2
暮云四合夜静
“般若波罗密”,那男子足踏七星,手持符咒,口中念念有辞,突然听得他低喝一声:“破”。
手中光芒一长,白光万点,化入幽冥。
顷刻之间,铃声似自幽冥处传来。白雾骤起,幽冥路开。
一骑纱笼低垂的车乘自那弥天白雾中隐约而来。
容衣,天忌心下微动。
容衣,那今生相隔咫尺间却已是错过的女子,别后可还好。
突然,连续的铃声停了一下,白雾中突然现出一道蓝光,刑天师一惊,手中法力加持,白光盛了一盛,片刻却被愈盛的蓝光盖过,蓝光过处,那车乘便在雾中消失了。
“铸剑一生赠知己,逍遥一身而忘龄”,诗号声起,蓝色的光影淡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潇洒飘渺,风雅绝代的笑脸,“好友”。
看着烟雾中摇着扇子晃过来的从来没有身为先天自觉的某人,刑天师脸一黑。
“耶,好友你见到我的反应,让吾的心非常之痛啊。”金子陵以扇掩嘴,道。飞扬的眼眸离伤心欲绝的表情相去甚远。
“金子陵,七日方有鬼门一次开启的时机,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天师啊,天道轮回,阴阳法则,自有定数。耶,这可是你告诉过我的啊。鬼门开与不开,又何必在意啊。”
天忌仍是抱剑,神情冷漠的站着,而也呆冲着金子陵却已是一阵张牙舞爪。
刑天师收了符,问“金子陵,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天师啊,你还记得我们认识了多久了么?”金子陵摇着扇子,问道。
多久?一千多年前吧,那个,当先天还不是先天,当名剑铸手还不是名剑铸手的时候。算算自从遇见这损友,有一千年了么。
男人的友谊到了最后,都是一样的。最初的互相瞧不对眼过后,慢慢也就习惯了,如果有段日子没损过对方,或没被对方损,总觉得象炒好的菜里少加了那么点盐,不是那个味道。虽然刑天师的男子气概离金子陵美人如玉的美学标准还差上那么一截,但好在金子陵也不是很挑食的。毕竟,无论是谁,混成先天都是很江湖寂寞的,有那么个时不时可以损上一损的好友,虽然外表差强人意了一点,但且聊胜于无罢。否则那灯宫闱华丽无双的某先天,为何总爱和偏离他审美哲学的某寒酸小气纠缠不清,倒贴得如此乐而不疲呢。
“呃?总也有那么千八百年的,谁耐烦记,无聊。”
“天师啊,你还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金子陵神色不变,继续道。
“不记得了。” 怎么认识的?不外乎就是你拐我,或我拐你罢了。再不济,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互相痛下杀手,感情故事都是老掉牙的相似。
“啊?”金子陵眼中些微的失落。
刑天师心下一暖,胡子一吹,眼一横:“金子陵,说重点。”
“刑天师,你注意看过来”
刑天师抬眼看去,神色骤变,惊跌一步,悲愤道:“金子陵你好毒,竟然用这招。”
此刻,金子陵右手执扇微招,他左手掌心正横放着一把无光无华的木制长剑。
金子陵连叹数声:“好友你真伤我的心啊,王刀出世,希望宫城,冥界天狱都是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好友掌管鬼楼之门,我为好友的安危日夜担忧啊。” 名剑铸手金子陵,他真的不是那么破格的在恐吓吧。金子陵微带着忧愁的温雅双眼看向刑天师,让人为不小心生起的小人之心些微汗颜一把。
恩?刑天师沉吟不语
“这支剑名灭魔,是吾特地为天师所造”,金子陵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剑交于刑天师。
“哪天金子陵你不来烦我,我就不会破功咯。”如果金子陵眼中光芒不要那么亮,也许刑天师多少会更感动一点,“知了,知了,我收了就是。”
“啊,天师,那金子陵就告辞了。”看着那蓝色的身影潇洒消逝在光影中,得手了说走就走,还真是功利得不留情面。
刑天师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他低头看那支剑,古朴的剑身,和一般道士驱邪捉鬼时所用的桃木剑一般无二。金子陵走的那么快,是怕他反悔么。不过身为认识了某先天一千多年的他,他早有了被金子陵留下赠此一剑的铭记的觉悟。
那是春有花来冬有雪,夏有凉风秋有月,迟早的事啊。
“也呆”,刑天师召唤挥舞着雪白的爪子凑近的灵兽,“来,这把剑归你。”
3
张狂的笑声惊破如火枫林
如斯美丽的眼神中是最美艳的血光
兵燹半跪于地,鲜血披了半身,面具下的他依然在狂笑着。
宿文魁手持沾血冰蛾,低声冷笑着,突然,他手中一紧,一记剑招便待招呼而出。
天愈暗,风愈大,笑声愈狂。
兵燹纵身跃起,将刀一挥,一招月毁星沉抢先击出。那一刀刺来,兵刃瞬间发出的光芒是如此的夺目,让宿文魁一瞬间有一点失神了。
这失神的美丽却是足以夺命的。
只见白光顷刻便到,宿文魁手中剑华从容流转,沾血冰蛾放出死亡的美丽之光:"兵燹你的武功对我没有用,你受死吧。"
那是更亮的光,更艳的华,那黑暗冰冷的死亡原是如此的美丽。
手中刀已乏,刃已卷,站在石崖上,兵燹眼神中却仍是一片傲然沉默。
死亡,于他,不过是赴一场酣快淋漓的快感盛宴。
"城主,住手",寒月蝉赶到,粉白长袖一卷,抢上宿文魁的剑芒。
宿文魁剑芒不减,刺破寒月蝉的飞袖,攻势丝毫不减,剑尖进得寸许,却再前进不得。
"天君丝,寒月蝉你也欲反叛我么?"希望城主宿文魁收剑,冷冷看向寒月蝉。
寒月蝉被他寒澈的目光逼退了一步,抬手以袖拭泪道:"城主,月蝉不敢,月蝉只是斗胆请夫君放过兵燹,从此寒月蝉任夫君驱策。"
"夫人",兵燹大笑,白衣染血,他的左手却意态轻佻得向寒月蝉打了个飞吻,"跟着这活死人有什么趣味?夫人莫非看上我这如斯俊美的容颜了么?"
"兵燹啊",寒月蝉无奈叹息。
宿文魁冷哼一声,阴沉得看了寒月蝉片刻。
"容衣已死,我只有兵燹了。夫君",寒月蝉黯然道。
宿文魁似不为所动,他手中剑一紧,转看向兵燹。
兵燹但觉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呼吸一滞间,却已是一声张狂的长笑发出。他的唇畔却因这强抗杀气的笑声而喷出一抹血色朱红。
"城主",寒月蝉一声惊呼,踏前一步。
"寒月蝉你真要拦我?"宿文魁怒问。
"城主,"寒月蝉袍袖一卷,不避不闪,"我只不过是一颗做母亲的心啊。"
宿文魁眼光闪烁,半晌,他垂眸袖手道:"罢了。"
寒月蝉喜动颜色,道:"夫君。"
"美丽的夫人,我会记住你的",兵燹的手在唇边一沾,指向宿文魁,"而你--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中,兵燹接道:"我会让你体验到死亡的快感"。说罢,他的指收回唇边,冷冷吐了一字:"杀"。
看着兵燹负伤远去的背影,寒月蝉欲唤又止。
"夫人,容衣之死,你可曾过怨我?"宿文魁突然道,"其实,他们也是我的孩儿啊。"
"夫君,"突闻此言,寒月蝉讶然抬眼,心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惊诧,眼前的人原本是她誓死相随的,这一瞥之下,却似乎相距得如此遥远。
林中枫正如火般暖烈,此刻那落在她身上的温柔眼光,为何让她觉得有些许冬天的寒意。
寂山竹林青石
晨光中,金子陵手持一卷书正悠闲看着
案上花果茶已备,白色的瓷杯映着艳色的花果煞是好看,认吾师曾经觉得奇怪,金子陵所合适之茶不是黄山毛锋,西湖龙井也应是江南碧罗,为何名剑铸手金子陵独爱这花果之味。直到天长日久,当先天的光环退去之后,他才算明白,这花果茶秀外却未必慧中的华丽卖像与金子陵是如此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