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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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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色润朗,湖水照应着蓝蓝的天空,风吹来,带来清新的气息。
难得的好天气,不妨偷得半日闲。
探春站在木桥边,看桥下青青荷叶,不时往湖水里投一点鱼食,看鲤鱼跳跃,游在水中。她穿着一套鹅黄色缎子对衿衫儿,白挑线裙子,与这山林湖水为伍,如在一幅画中。
侍书走近,说道:“王妃,容侍书说句不该说的。”
“说。”
“王爷自从成了摄政王,京城内大大小小官员绞尽脑汁,要往府上送人来。”侍书说道。
探春却不以为意,这事她听周琼也提过,在海岛时也遇到这等事。
“王妃有所不知,王爷最近打定主意,要迎一门侍妾入门。”
“估计是有什么误会。”探春语气平淡说道。
侍书急道:“如果有万一的话,王妃这位置……”
探春气定神闲,看了她一眼:“若有人想要,尽管来抢。”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王妃。”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来人正是周琼。他踏步走来,幽深的黑眸在浓浓柳荫的映衬下,透出极亮的光芒,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气。
“参见王爷。”
“不用多礼。”周琼道。
侍书知趣的悄然退下,唯留两人站在一块喂鱼。
“你好生生的,干嘛偷听人讲话?”探春嗔怪道。
周琼微微一笑:“你们说话旁若无人,我很难不听到。”
探春嫌别人在附近站着不自在,屏退了他人,本来就没其他人,对他这个借口是无语至极。
“所以,你有没有看上了哪家姑娘?说来我听听。”
这语气过分淡然了,不像是吃醋。
周琼心里些许介意,回道:“这个姑娘她才貌双全,善歌善舞,我一眼就看中了她。”
“啊?还真有这个姑娘?”探春气得狠狠地揪了他的手,愤愤道。
《白首吟》这首诗词写得很明白。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他明明许她白首之约,却又当着她的面,自言看上了一家姑娘。
周琼忙抽开手来,说道:“你不是不介意吗?”
“谁说我不介意的。如果你不打消念头,信不信我踹你入湖水。”
这一说,他又想起她推他入湖的事。当时的她,可有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的。
“太多人烦我,我想找个很好的借口,对外说挑中了一个才貌双全,善歌善舞的侍妾。”
“所以,你是不改主意了?”探春柳眉横竖,问道。
“那个侍妾……正是你。”
“我?”探春想了想,“你该不会想再娶我一次?”
周琼颔首,他当时见到探春时,探春自个儿揭开了红盖头,回想起来,隐隐有一丝遗憾感。如今,那些大小官员吵闹,他正好借这个机会,圆回来。
“不行,瞎折腾的事,不要找我。”
周琼一把拽住她的手道:“话已经放出去了。你会一直陪着我到白头,不是吗?“
“我……”探春一时语塞,黛眉轻颦,不敢看他,被他用入怀中。
周琼的怀抱温暖而舒适,让她无法推开。然而,她的心境难以变得宁静。
她魂穿后,为了生存,是不大介意陪陌生王爷周琼睡的。谁料到周琼对她不感兴趣,还能放她自由。她本该是离去的,却还是扎进了情网。
爱是要坦诚的。她很欢喜能得到这份爱,却不敢将真实的自己告诉周琼。周琼越好,她越是自责。探春抹了抹眼角的泪光,不敢直白一切。
周琼察觉不对,细心看着她,看到她眼角微红,笑着说道:“想到再嫁我一次,你是太高兴了吗?”
“我是吹了点风,眼角不舒服。”
这风明明舒适的很,哪会吹红眼。周琼伸出左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御林军捉到三个叛军,其余的党羽还在捉拿,你要小心安危。”
“你说,会不会有人乔装打扮,混入府内?”
“有也不怕,我不信有骗子能混过我的眼睛。”周琼说道。
这话听得探春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抬了头,看向周琼,张了张口,说道:“如果我是骗子呢?”
“如果你是骗子的话,我也甘之如饴,为你倾心。”他想起探春被自己多次误会的事,内心后悔连连。
探春垂下头,又道:“说得怪肉麻的。”
“难不成你真是骗子?”周琼笑着追问道。
现如今里,天下承平,社稷已定,若她有二心,早该对他下手的,何必留到今天。
“开个玩笑。”
她朝他怀里蹭了蹭,露出甜美无害的笑容。
到了晚上,天上一轮明月亮堂,照得竹影斑驳不明。探春穿上亵衣,回头看到侍书满脸愁容,在自个儿发呆。
“侍书,你有什么心事吗?”探春奇怪问道。
侍书说道:“王妃和王爷是吵了架吗?王爷几乎不来跟王妃一块睡。”
“我们好的很,你别想多了。”
侍书往前走了一步,又道:“但是,王妃最近的笑容也少了,看书练字总没精打采的。”
探春听得心惊,连忙问道:“现在的我,很奇怪吗?”
侍书点点头。
探春无力趴在床上,怔怔发起呆。先前,四周危机四伏,她要百般思量,力求诸事顺利。现在,她妥帖安顿好他人的事,却对自己的事束手无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消失了,侍书你会想我吗?”她侧过头,无比认真问道,明亮的眸子,像是温和的湖水,泛着涟漪。
“当然会,我从小服侍三小姐。三小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三小姐?探春听得心一痛。自己只是个替代物。周琼没有爱上真正的她,侍书感恩的人不是真正的她,其余受她恩惠的人也不会感激真正的她。
随遇而安的心境,是自欺欺人。
她慢慢坐起身,梳理自己的情绪。不甘,焦躁,懊悔像是龙卷风般,吹催着她的心田。原来还能沾沾自喜的惬意生活,现在看来,是一场浩大的镜花水月。
“侍书,我不是你的三小姐。”她凝立在窗畔,一字一句道。
侍书大惊,身子摇晃着站立不住,说道:“王妃,你是糊涂了吗?”
探春把她灵魂互换的事,全讲给了侍书。侍书不敢相信,却想起一路走来诸多事,是与往昔的三小姐不一样。
“你不是三小姐也没关系,我会永远追随你。”
探春听到这句话,稍稍安心,露出了笑容。
侍书内心却担忧起探春的安危,若是此事被王爷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愿老天保佑好王妃,顺顺当当。
几天后,探春带着侍书去胭脂铺买胭脂,却在胭脂铺内,遭到了一伙黑衣人的埋伏。这伙黑衣人想用她换另外三个人的命。
交易地点在郊外的三里山,山上杂草丛生。
探春被人困住手脚,神色淡然,一双清眸好似晶莹的雪山。身后站有十来个黑衣人骑着马。惊异于她的镇静和坦然。若是一般人,早会大吼大叫,像是疯子般。
风静静吹着,对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周琼会来吗?
按黑衣人的条件,他只身带三个人质,不带一兵一马。
他会为了自己,只身犯险吗?
探春变得冷静,她觉得他不会的,然而,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期盼的。
但是,她不希望他来,不希望他遇到任何事。
眼见时间渐渐到约定的时间,黑衣人伸长了脖子,还等不到人来,碎了一口唾沫。
“什么深情不二,到头来,不过如此。”
黑衣人倒吸一口气,抽出长剑,想要夺了她命。
“刀下留人!”
一声疾呼,从茫茫山林中传来。
那声音疾速而冷冽,听得人无比为之一震,却不知说话者在何地。黑衣人还在张望之际,只觉一股热气袭来,连退好几步。
众人定神一看,摄政王周琼来了,身后带有三个人质。
他的出现,瞬间成了焦点。
“大家冲啊!”
这伙人恨不得吃碎他的肉,拿起手中的刀剑,朝他砍去。探春却是气得想骂人,来这里干什么?这伙人根本没想换人,只想杀了他。
他被骗了,被一群歹人给骗了!
然而,周琼那双深邃的眼眸转向了她,古玉一般,和煦温雅。
“谁要你来的!”探春吼道。
周琼却是一笑,像是簌簌雪花般飞扬,说道:“是你。”
探春眼眸蒙了水雾,声音哽咽,望着一群黑衣人围剿他。若是她不去什么胭脂铺,是不会拖他下水了。
却在这时,传来阵阵马蹄声,是一群御林军来了。
探春爆发出喜色,她就知道他聪明过人,不会没有下手的。
周琼手中利剑如虹,斩杀迎面阻来的黑衣人。这群御林军赶来护驾,眼见胜利在望。
探春远远看去,周琼挺拔高瘦的身影,还有脸色惨白,唇角那抹血丝。
她忽然很想骂人了,一个人先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真信了这些人?
周琼不该为她以身犯险的。
然而,她还是很高兴他能为自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