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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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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白芫听到后连捂都不捂了,双手叉腰,气冲冲的:“这里是我家,我在我家为什么要捂眼睛?”
“嗯,你说的也对。”陆北蓟沉思片刻,严肃的点头,“既然这样——”
他把手放在腰上。
白芫瞪大眼睛:“你你你——”
陆北蓟的手触碰到裤子系带。
“啊啊啊——”白芫捂住眼睛,这下是真跑了。
陆北蓟:“哈哈哈哈。”
过了半晌,白芫去而复返。
不过这次她先谨慎的敲敲门。
“进来。”
陆北蓟正半倚在炕上看书,就看见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从门缝钻出来。
失笑,问:“又有何事?”
白芫沮丧的敲了敲脑袋:“刚才是想找你说正事的,差点忘了。”
便将青城县有奸细,现在全城戒严的事说了。
“你说咱们这里该不会真混进来奸细了吧?”白芫皱眉,有些担忧。
陆北蓟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书:“可有说要戒严多久?”
白芫说:“.....没有,目前只是城内戒严了,我刚去了里正家里,咱们村还没收到消息呢。”
第二日,还不等白芫早早去城门口打听。
白水村的里正白有财便敲锣让众人在村口集合。
把大家聚集起来后,里正高声宣布:“县太爷有令,现在要清点各村的人数,近期出现在咱们村的不明身份人员一律供出来不得藏匿。”
“稍后我会挨家挨户检查,要是让我发现谁家敢藏匿奸细,就等着进官府吧。”
里正宣布的消息可是个大事,话音一落,挤在前面的众人便议论纷纷。
“咱们白水村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种地人,啥时候和......和朝廷奸细扯上关系了。”
“对呀,咱们祖祖辈辈都生在这里,哪来过什么外人——”
“嘘——”一个人用胳膊肘提醒他,“谁说没有外人的,那个不就是.......”眼睛瞟向后面站着的高个子身影。
陆北蓟抬眼:“......”
不小心和对方对视到,被陆北蓟锐利的视线一扫,瑟缩一下,不敢说话了。
“我们回去吧。”白芫拉拉他的袖子。
回到家,白芫谨慎的观察四周没人围观,然后小心关上门,将陆北蓟带进屋内,一脸焦急的说——
“怎么办?这该不会真是来查你的吧?”
又想起刚捡到陆北蓟时他一身的伤:“是不是你的仇家要来寻你?”
陆北蓟:“都过去几个月了,现在才来?”
白芫绞尽脑汁想了想:“呃,那会不会他们之前以为你死了,现在刚发现你没死?”
陆北蓟翻了个白芫:“如果知道我没死,那就会直接找上门来了,而不是用这种委婉的手段。”
“放宽心。”陆北蓟宽慰她,“说不定就是因为最近战事混进了奸细,朝廷在排查罢了。”
“好吧。”白芫一直紧绷的肩头一松。
“对了。”陆北蓟随口一问,“我来时的衣服你还收着吗?交给我吧。”
从白芫手中接过那件叠的整齐的外袍。
“那我先去做饭了。”白芫说。
“好。”
陆北蓟关上房门后转身。
注视着手中这一方深紫色的蟒袍。
只有三品以上才能穿紫色。
白芫虽然读过书,但见识有限,只知道这衣服珍贵,却不知道其代表的地位。
这件官服上的飞鱼式样,只能是玄甲卫指挥使所穿。
再加上他想起的一些片段,陆北蓟对自己身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青城县戒严,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且来者不善。
明明可以私下寻找,却大张旗鼓,其中定有猫腻。
陆北蓟摊开飞鱼服,用手掌一寸一寸摸索,终于触到一块硬硬的地方,眼睛一亮。
用刀片仔细隔开夹层,取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账册。
他翻看几页,淮南王与朝中大臣的银钱来往证据,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到这里,一切了然。
他当初定然是拿到这个账本后被淮南王追杀,却在回京复命路上受伤失忆。
接下来该如何?
如果继续等下去,等来的可能是皇帝的人,也可能是淮南王派出的杀手。
半盏茶的工夫,陆北蓟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要走。
和账本一起包起来的,还有几张盖好印鉴的空白路引,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要填上姓名便可以用。
既然决定要走,那么没拖延一秒,便多一分危险。
其实从察觉自己身份不同寻常的时候,他就开始悄悄挖地道了。
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挖通。
再着急,也得等到天黑,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也幸好白水村是一个东西十分狭长的村落,白家的房子在最西边,靠着山。
里正排查人口时是从村口的最东头开始,今天肯定到不了这里。
要不要带白芫一起走?
不带她,她留下可能会有危险。
带上她,两个人一起走,危险加倍。
陆北蓟来到厨房时,白芫正在思考是烙饼还是蒸包子。
“咦,你怎么来了?”她放下菜刀。
陆北蓟长话短说。
.......
白芫自从听完陆北蓟的话后,就一直是呆滞状态:.......
陆北蓟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都听明白了?”
“你自己选择,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顿了顿,说,“我知道让你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很难,但是一旦被敌人发现了我的身份,你会有危险,所以保险起见.......”
“谁说我不愿意走的?”白芫一脸莫名。
陆北蓟:“......那你刚刚犹豫什么?”
白芫翻白眼:“.......我刚刚在思考,咱们要是离开啥的,易容会不会更安全一点。”
陆北蓟:“当然,可是我不会。”
白芫摊手:“我会啊。”
陆北蓟:“......”
两人回到白芫的卧房,白芫把陆北蓟带到梳妆台旁边,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来。
“这都是我以前无聊时捣鼓的小玩意,还没在别人身上试验过呢。”白芫羞涩一笑。
......陆北蓟后背一凉。
他眼睁睁看见白芫打开一个白色小瓷瓶,从里面挖了一坨土黄色散发着不明气味的膏状物体。
涂涂抹抹。
半刻钟后,陆北蓟就从一个英气逼人的俊美男子变成一个有点猥琐的黄脸男人。
“哎,别乱动!”白芫打掉陆北蓟想摸眼皮的手。
他给陆北蓟的眼皮上粘了药水,把上挑的眼型变成下耷拉的样子,看着便没那么显眼了。
“晚上一入夜,我们就走。”陆北蓟说。
白芫回屋收拾东西。
她所有的家当——
几张银票,一点首饰,一点碎银子,加起来收拾成一个小包袱揣进怀里。
两个人趁着夜色离开白水村。
与此同时。
离青城镇一百多里的一处民房内。
“你确定是他?”
“探子说,长相身高,和出现的时间都对的上,只是他声称是逃荒的外地人,又有本村人给他作保,我们的人查探时才没发现。”
“好!”拍拍手,一脸喜色,“明日一早.......不,现在就派人去白水村,连夜把他解决了。”
“是!”手下听令后就要出去吩咐。
“等等!”那人想起一件事,嘱咐道,“他手里的账本一定要原封不动拿回来,没见到账本绝对不能杀人!”
手下走了,他留在屋子内激动地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立大功的机会来了。这次要是能拿回账本,王爷定会高看我一眼。”
入夜城门就落了锁。
白芫和陆北蓟在青城县几里处一座破庙休息。
捡了些干柴燃起火堆,简单收拾一下。
陆北蓟对白芫说:“今晚先在这暂且凑合一晚,明日看看能不能进城。”
他们一路走过来时,白芫都表现得非常镇定。
现在到了歇脚的地方,许是累了,也可能终于清醒过来,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她有些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她一直表现的超出年龄的成熟,但毕竟也才十几岁,还没及笄呢。
此刻她看着周遭破败的环境,和外面漆黑的荒野,面对未知的凶险,脸上不免露出几分惶然之色。
“怎么。”陆北蓟放轻脚步,走到白芫身边坐下,拍拍她的头,柔声道,“是不是后悔当初捡了我这个大麻烦。”
“现在还要被我逼着背井离乡,恨我吗?”
“嗯........”白芫偏了偏头,好像在很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蹙着眉,坚定的说:“不后悔。”
陆北蓟心中一喜。
“你不怕我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啊。”他大掌扣在白芫头发上晃了晃。
白芫嫌弃:“你忘了我捡到你时你身上有块令牌了?被通缉的江洋大盗哪有那种东西。”
“唉,本想指望着你醒了能给我点什么好东西报答的,谁知道你居然失忆了。”白芫摇摇头,“果然做事不能太功利,你看我抱着得利的心救人,结果不仅什么都没得到,现在还把家丢了。”
“而且——”白芫双臂在脑后交叉,往地上一躺,慢悠悠的说:“现在后悔也晚了啊。”
“说那些又有什么用。”
随遇而安吧,她心态好。
幼年丧父丧母,十三岁便成了孤女,白芫比一般女孩子都坚强。
“我现在啊......”白芫懒洋洋的晃着腿,“就希望你最好有些来头,赶快想起身世来,别让我的付出白费。”
“对了!”她灵光一闪,“你不是后脑勺有个包吗,我现在敲你脑袋一下,你能不能就全想起来了?”
陆北蓟:“.......”他感受到一丝威胁,捂着脑袋和白芫拉开距离。
可白芫不放弃。
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对他的后脑勺虎视眈眈。
陆北蓟叹气,开始打感情牌:“咱们相处这么久,就没有点感情?”循循善诱。
白芫横他一眼,没说话。
她还是有点怨气的。
之所以毫不犹豫的跟他走,是因为别无选择,她知道陆北蓟的身份很危险,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所以捡回家。
现在麻烦来了,她同意走,可不代表没有怨言。
而这些天,陆北蓟展现出的身手、谈吐,不是大麻烦,就是大馅饼,或者二者都是。
“我会保护好你的。”陆北蓟保证。
现在应该有两方人马同时在寻他,只要他找到自己的人马,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失忆了。
要不然只要他记得暗号,早凭借暗号和手下接上头了。
“困了。”白芫打了个哈欠,“睡吧。”
懒得听他画饼。
过了一会,始终没有规律呼吸声响起。
陆北蓟猜她没睡着。
“白芫?”
“......”无人回应。
“呃,芫芫?”
白芫一脸恶寒:“.......叫那么恶心干嘛!”
陆北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我有事想和你说。”他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磁性的嗓音很有魅力。
“什么事,快说,别耽误我睡觉。”白芫裹紧身上的陆北蓟的外袍。
“呃,那个.......就是,如果我找回记忆的话,我们能不能......”
白芫:“?”
第一次主动表白,陆北蓟有些羞涩,幸好黑夜掩盖的他发红的脸颊:“你喜欢——”
那一瞬间,白芫突然福至心灵,心也开始扑通扑通跳。
白芫内心:......他要说什么?他是不是要说喜欢我?
就在她等陆北蓟说接下来的话好顺理成章的答应时。
却没等来那句话。
陆北蓟本来是躺着,察觉到大地在震动,他侧耳倾听片刻后,一跃而起。
抽出腰间的短刀,踢灭火堆,冲白芫喊——
“躲到佛像后面去,我没回来前不要出来!”
白芫反应机敏,看见陆北蓟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二话不说抓起衣服,还记得把睡过的干草恢复原样。
躲起来,屏住呼吸。
佛像后面全是灰尘,还有许多蜘蛛网。
她怕呛咳发出声音,便用手捂住嘴小口呼吸。
眼前一片漆黑,她闭上眼静静听。
听见陆北蓟出了门。
听见马蹄声?由远即近。
听见马的嘶鸣。
有打斗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她甚至听到了利刃穿过皮肉,血溅出来的嗞声。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陆北蓟赢了。
不记得过了多久。
白芫的脚都蹲麻了。
有人走进了破庙。
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是陆北蓟吗?还是敌人?白芫心想,她还是一动不动。
“结束了,出来吧。”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白芫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跑出来,却发现双腿一软,歪着身子倒了。
幸好陆北蓟及时冲上前,抱住了她。
白芫抱着陆北蓟的脖子,放声大哭。
“呜呜呜——”
“别哭了,乖~”陆北蓟柔声哄着她,“我这不是没事吗?”
“呜呜呜吓死我了———”
哄了好一会,白芫渐渐平复心情,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有、有几个人?”
“三个。”
“他们......他们都死了吗?”白芫打了个战栗。
“他们都是坏人。”陆北蓟说。
白芫懂了。
“至少我们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陆北蓟说。
晚上睡觉时,因为白芫害怕。
陆北蓟就睡在了她旁边。
本来两人之间隔着一尺距离,可是睡到一半不知怎么的。
白芫就滚到了陆北蓟怀里。
陆北蓟想把她抱回去,白芫睡得迷迷糊糊的,还直嘟囔冷。
陆北蓟无法,只得抱着她继续睡。
无妨,反正迟早都是我的,陆北蓟把盖在白芫身上的衣服掖好,垂眸看着女孩,眼中深情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