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7》轻非雾

14、我当知青14

　　向阳原想等李芬芳要回学校那天，才去问他资料整理的情况，结果李芬芳提前一天带着整理好的资料上门了。

　　当然，她不是独自一人上门的，而是带着李之君的五岁的大儿子一起上的门。

　　姑侄两是趁着午间的时间过来的，彼时向阳正在土灶前做饭，见她抱着书上门，他赶紧擦擦手迎上去，“不是说好我明天过去拿的？”

　　说着伸手就要去接李芬芳手上的课本，被她轻巧的躲开了去，然后听到她说，“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

　　听到她说自己的脸，向阳下意识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一张脸顿时更加惨不忍睹，直看得李芬芳的侄子在那嚷嚷着小花猫。

　　小家伙这一开口，向阳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看了眼那只褥过脸的手，黑中带油，被午间的大太阳一晒，透着光亮，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这脸怕是不好洗，再看另一只手，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向阳只能求助地看向李芬芳，“能麻烦李家妹子帮忙舀下水吗？”

　　知青院这边，灶间和餐厅是在一起的，吃饭的八仙桌就在两人不远处，见他两只手都不方便拿东西，她把怀里抱着的书往八仙桌上一放，又把侄子安坐在桌边，这才走到水缸旁，拿起水缸里葫芦瓜刨成的水瓢，舀起一瓢的水走到门口，给向阳冲手。

　　结果果然如向阳所料，单纯的清水，压根冲不干净他的手，他正想说回房拿肥皂，却听到李芬芳开口问他，“你要不要拿点柴木灰洗看看？”她妈手沾油的时候，经常拿柴木灰搓洗，“柴木灰里头含有碱，碱性物质都有去污能力。”

　　“你不说，我都忘记这原理了。”罢了说一声稍等，就起身回到土灶前抓了把柴木灰，然后两手相互用力搓，搓完李芬芳用水一冲，两只手总算洗干净，而后李芬芳又舀了一瓢的水，他说手并拢，直接捧水往脸门洗。

　　脸上的情况比手上的情况轻，但清水还是没能洗干净，“我再拿点木灰，你提示我哪里没干净，我搓搓。”他更想让李芬芳帮他的，但他知道这种要求越线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李芬芳没拒绝，等着又拿了木灰过来，她开始说道，“左脸颊处、鼻尖处、右眼处、右鬓处……”向阳用的是右手，刚才下意识抬的也是右手，所以染上油污的地方，正好是这么些地方。

　　先前两人虽然见过三次面，但李芬芳都没仔细瞧过这张脸，这次瞧了个仔细，她发现这人长了一张非常出色的脸，五官似雕刻般立体，浓密的眉毛稍稍上扬，长而卷的睫毛下是如海一般深邃的眼睛，配上高挺的鼻梁，薄厚适宜的唇瓣，很是吸引人眼球。

　　李芬芳说的地方，向阳都仔细挫过了，感觉差不多了，正想开口提示她给自己倒水，却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看得入神，向阳克制的心顿时砰砰直跳……

　　心想她会不会这会儿就跟上辈子一样，觉得这张脸太过好看，容易招桃花？

　　没错，上辈子两人闲聊中，李芬芳曾经玩笑地说道，他这张脸太招姑娘家喜欢了。还说万幸他不是个会在女色上乱来的人，不然不定得伤多少女人的心呢。

　　不知道是脑子里想着事情，手上的力道太大了，还是被她这样专注地盯着，忍不住脸红，正在他脑子里想七想八的时候，他听到李芬芳惊呼的声音，“天啊，脸都被你搓红了，你没感觉到疼吗？”

　　这话一出，他有瞬间的茫然，而后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我皮厚，没觉得疼。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劳烦你再帮我倒下水。”

　　因为视线就在他脸上，所以他懵圈的表情，都被李芬芳收入了眼中，心想还以为这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呢，没想到也会露出这么有趣的一面，嘴上却说，“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埋汰自己脸皮厚。”

　　大队里的姑娘很容易对知青产生好感，家里也担心她喜欢上知青，一直告诫她注意跟知青保持距离，她素来很注意保持跟知青们的距离的。按说她也应该跟向阳保持距离才对，可他整理出的那些英语语法实在太戳她的心了，叫她忍不住自己跑来知青点找他。

　　见他的脸被冲干净，她提示了句干净了，就道出今天上门的目的，“直到早上我总算把你在课本上的注释全部誊抄完毕，并仔细再对过一遍了。不过我担心没检查仔细，就想着提前给你送过来，晚上你抽时间看一遍，要是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就顺道拿去邮局寄。”

　　所有的英语语法初高中就都学完的，内容不少，加上他每个语法都写了例子，那就更不少了，没想到李芬芳用三天不到的时间就都誊抄出来，“这几天除了抄这个就没做其他事吧？”

　　“对啊。”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比起慢慢翻阅资料，一个个找语法来说，照着你的注释誊抄，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只要聊到学习的事，李芬芳就是这么认真。

　　因为她这份认真，这份对知识的渴望，所以上辈子在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心意后，不敢贸贸然跟她表白，而是努力弥补自己年轻时对知识的不重视，拿到毕业证，才鼓起勇气准备告白的。

　　可惜，还没告白，他就一命呜呼了。

　　也许老天爷被他这份执着和认真感动了，竟然让他死而复生，还复生在彼此未嫁娶时。

　　这辈子有这么美好的开始，无论用什么手段，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个自己爱了两辈子的女人娶回家，“看到你对学习的热情，我很惭愧曾经不拿学习当回事儿。”

　　“不拿学习当回事，都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整理出所有的英语语法，想来你一定是个很有学习天赋的人。”因为不能高考的缘由，不拿学习当回事的人多了去，李芬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有天赋的人，只要肯用功，想迎头赶上不难的，你加油。”

　　“那往后我碰上不会的问题，可以找你帮忙解答吗？”

　　李芬芳想说知青点好多人可以请教呢，转念一想这些人指不定再过不久就要走，走不了的大概学习上也不是那么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