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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能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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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慌乱过后,沈攸宁慢慢冷静下来了。
眼下已然不是跑路就能过上好日子的事了。
王氏起的是杀心,而且完全不顾宅斗的套路来,直接简单粗暴的用毒。
是自已判断失误,她以为不过是大宅门里的捧杀养废便罢。
待她不知所踪,照这些时日的相处,府里的人应不会太在意,王氏只需假模假样的哭上几回,便会传出沈家公子出意外的丧事了。
至于这沈从林,沈攸宁有些看不准,但是想来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寻人。
本就不是宅斗高手,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让她想的头疼。
“侍书,”沈攸宁思索了片刻,心下便有了主意,她低声道:“别收拾了,眼下不能走,走了更危险。”
侍书,侍画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眼下府中已然敢下毒,已起了杀心,假如在府外,若有追杀?我们如何自保?”沈攸宁挥了挥了手,吩咐道:“将东西复位,这药,定要寻个由头不喝了,侍书,你去安排下。”
“是,少爷”。侍书沉声应下。
敬心苑今儿气压很低。
昨夜二少爷醉酒本就闹了一场,眼下人是清醒了,但却是发了火,不光是骂了素日里颇有脸面的侍画,还将醒酒汤给打翻了。
不光如此,还强行让侍画亲自去送贴子,今儿午时还要跟苏世子不醉不归。
惹得侍画不得不红着眼框从房里出来。
“素日里也是给她了脸面了,如今也敢对本少爷的事指指点点了,”沈攸宁一脸怒意,拿手指着地上的残骸道:“只可惜了这碗醒酒汤,给我记上,从侍书的这月份例里扣掉,真的气死我了。”
“少爷您息怒,”侍书赶紧上前帮着沈攸宁轻敲着后背,她略有些迟疑的问道:“要不,奴才再去给您熬一碗醒酒汤去?”
“喝什么喝?气死本小爷算了,”沈攸宁拿手一挥,带了几分不耐道:“你别像侍画一样烦叨叨的,不然你也滚出去,我想静静。”
王婆子如同没有听到沈攸宁主仆的对话一般,低头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地上打翻的药碗残骸,微躬着身子便是快步退了出去。
眼见王婆子退了出去,沈攸宁跟侍书便是交换了一个眼色后,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这演技派的生活,是需要靠点实力的,不容易啊。
虽然不知道这敬心苑里哪个是内应,但是总归会将自已的情况汇报过去,眼下这王婆子就很可疑啊。
“少爷,”侍书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今儿又要请苏世子饮酒?”
“得保命啊。”沈攸宁轻皱了下眉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如果不按照宽心苑里的那位心思行事,她分分钟都想下毒的节奏,眼下形势逼人,还是先保命要紧。”
虽沈攸宁说的怪里怪气的,但是侍书却是听懂了。
因为沈攸宁自打病好,不光想退亲,还不纠缠苏世子了,所以大夫人这才恼了,然后有下毒这一出。
眼下自保的方式,不过是自己再次拜倒在苏子的儒衫之下了。
想着苏文宣昨夜正派的作风,光明磊落的模样,沈攸宁宿醉本就痛的头便更疼了。
真是对不住了,比起道义来,还是自个小命更重要些。
“少爷可是头疼的历害?”侍书眼见沈攸宁轻皱的眉头,便是上前拿手轻轻的帮着按摩着头部,边是小声说道:“若不然奴才去给你端碗醋来?”
“醋?”沈攸宁闻言便是一呆?这醉酒喝醋?那怕是得捧醋狂饮才行吧,然后滚进医院。
还别说,她在急诊还真接收过因为醉酒后大量饮醋的急诊病人,因引发了胰腺炎,也是够凶险的。
“少爷?”侍书看沈攸宁呆呆楞楞的,于是再次开口道。
“没事,不用喝醋,”沈攸宁摇了摇头,啼笑皆非的说道:“醉酒后醋解不了酒,也许会让胃更不舒服,你去给我倒杯热茶来。”
“是。”侍书应道。
眼见侍书快步走了出去,沈攸宁整个肩都垮了下来。
她不是宅斗的高手,且她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眼下这情况到底了为了什么。
她追着苏世子跑,对王氏到底有什么好处?满足她变态的爱好?她跟平南候府家的嫡女订了婚约,一旦被揭穿,这伤的可是沈府跟平南候府两府的脸面,做为沈府的大夫人,她不爱珍羽毛?
以往总是想着,时机成熟了,一跑了之,天高任鸟飞,她也图个自在得意。
眼下她可不敢这么盲目乐观了,这人在沈府中,都敢光明正大的下毒,这离了沈府,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她想活着,她身边的人想活着,那么她不不能鸵鸟般避开这些问题了。
她需要去寻找答案,来寻找求生之道了。
再次想起如嫡仙般的苏公子,沈攸宁又低叹了一口气。
她也很纠结。
苏文宣应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但这身家性命的大事,能否请他配合?
还是不告知于他,如同过往般纠缠于他,这样反而更真实,让王氏暂时按下杀心?
不管怎么决定,沈攸宁决定先见过苏文宣后再去见沈从林。
以不变应万变吧。
“哎,如何下手纠缠啊...”沈攸宁拿手捏了捏眉心,低喃道:“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
宽心苑
“药送过去了吗?”王氏拿手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怀,脸色一如平时般的温柔。
“送过去了,”兰嬷嬷低眉顺眼的回道:“主子,怎么就这么便宜了她?”
“哼,”王氏冷哼一声,抬手便将茶杯举在空中,再一松手,眼见光亮如玉的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样子,明显取悦到了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很简单啊,因为我不想再玩了,不好玩了...”
“确实不好玩了,”兰嬷嬷同意的应道,恶毒的眼光扫了扫沈攸宁的苑子方向,嘴里说道:“只是可惜了,没有走到那一步。”
“是挺可惜的,”王氏缓缓的站起身,走向窗台,拿手抚过窗台上的那盆花,一朵一朵的将花朵头扯了下来,语气却是极温柔的说道:“那苏家小子没有踢死她,却让她变聪明了,这叫人算不如天算了?”
“再怎么算,也逃不出主子手心。”兰嬷嬷脸上闪过一抹狠毒,她咬牙切齿道:“只是谋了这么多年,想想也有些不甘心。”
“没有什么不甘心”王氏狠狠的将心手里的花给捏碎了,然后再撒手一扬:“我现在看到她,就恨不得马上让她去死,看着她我就如同看到了一个恶鬼...”
“主子”,兰嬷嬷颇有些担心的问道:“老爷如今绕过主子你在跟苏府退亲,这会不会怀疑到主子身上来?”
“怀疑我?”王氏拍了拍手上的花瓣,又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大笑道:“别说他只是怀疑,他敢动我吗?就算怀疑了,又如何,我又不在乎....”
“主子..”兰嬷嬷伸手接过擦帕子,脸上带上了几分怜惜,于是上前安慰道:“您别这样。”
“没有啥大不了的,”王氏收了笑声,再次抬步走到了花桌前面,她眼框通红,低声道:“自打他死了,我又在乎过什么...”
“主子...”兰嬷嬷更加心疼了。
“没事,”王氏摆了摆手,逼退了泪意,她阴沉道:“王大夫那边处理了吗?”
“处理好了,”兰嬷嬷点了点头,回答:“已经安排王大夫去了山东老宅那边,万一老爷他...”
“行了,你安排好了就行了,”王氏拿手一摆,,将兰嬷嬷的话档住了,她于是微笑了起来:“现在就只等好消息了。”
“粉衣姑娘你可是越发的俊俏了。”一个穿着青衫对襟褂子的婆子弯着弯,对着打着帘子的丫头露出讨好的笑意。
“王婆子,敢情今儿你吃了蜜了?就你嘴会说话,”粉衣脸上面色不变,但仍是闪过一丝笑意,她回道:“夫人已经等你了半响了。”
“是是是。”王婆子连连点头,于是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这事是你亲耳听见的?”王氏脸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淡淡看着王婆子问道。
“是,是老奴亲耳听见的。”王婆子不敢添油加醋,只将敬心苑沈攸宁主仆的对话讲了一番。
“行了,你接着打探着,”王氏拿手轻轻抚摸着茶怀盖,示意兰嬷嬷打赏道:“有什么消息再送过来,不会少了你的赏赐。”
“谢大夫人赏。”王婆子欢天喜地的道了谢。
待得王婆子躬着身子退出房间时,王氏终于忍不住抚掌大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王氏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笑出的眼泪,朝着兰嬷嬷说道:“我道这人失忆了,喜好全变了,这一瞧见苏世子,看看,马上又现原形了。”
“她不会发现,醒酒汤里有毒吧?”兰嬷嬷没有接口王氏的话,带有几分担心的问道:“于是给我们来演这一出?”
“这不可能,”王氏眼下心情倒是颇好,于是带出了几分笑意:“这可是咱王府特有的药,别说那小丫头片子了,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有这个本事....”
这倒是,兰嬷嬷闻言倒是将心放下了,当年,连贵人都没有办法避开,更别说这少不更事的沈攸宁了,于是她也带出了几分笑意:“既然她又重新拜倒在苏家世子的风姿之下,那主子只管看戏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