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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危宿抱臂靠在灯火暗淡的角落。

      所有先前将他视作透明的人现在都转头看他,他神色未变,只淡漠地一挑眉:“怎么?”

      喻乱蹊阴阳怪气道:“不怎么,危宿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寄人篱下,却还是谁都敢惹,我怎么敢诋毁危宿大少爷呢。不过一问,你是不是容貌还过得去,身段还看的过眼?你是不是寄宿在祝家?既然是寄宿在主人家,主人让你上台献个艺,也不算是埋没了你一张好脸吧。”

      所有人都晓得祝玖喻乱蹊和危宿之间素有芥蒂,见喻乱蹊为难的是危宿,于是也没有人再开腔劝话,反而一片沉寂。

      每个人都听到了喻大少爷的话,眼神也就不由自主的往危宿的脸上身上瞧。

      这一细瞧,有人眼神就不善了;因为危宿确实相貌好身材好,并且这种好,和台上伶人的相貌好截然不同,这种好是属于已经长成的男子气概,是充满了力量的英俊,而他们其他人呢,大多都还是少年呢,最是向往也最是敌视拥有这样身材的男性了。

      祝玖非常不开心。

      他气愤喻乱蹊一发话,大家都朝危宿看过去了。明明先前只有他在注意危宿,就像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现在倒好,喻乱蹊把这个小秘密昭告天下了。

      并且祝玖还有些懵。

      他这个既定的反派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怎么喻乱蹊就一言不发的带头冲锋了。并且他冲锋起来也没提前打招呼啊,非常有抢戏之嫌。

      他赶忙就要阻止喻乱蹊:“说什么呢!他哪里会唱戏,我才不要听,伤耳朵。”然后又说,“我都说了谁都不能理他,你同他说什么话。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别呀,小玖子,何必动气呢,哥哥我也不过是看不过眼。”喻乱蹊撇撇嘴,祝玖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死心眼的犟上了,谁劝都不会听的。

      喻乱蹊曲指敲了敲桌子:“还真别说了,今个儿我就定要让这小子上台,唱戏不行,耍个把戏总可以的吧。快一些啊,没看大家都坐在台下,就等你了吗?”眼看危宿不为所动,喻乱蹊干脆又招呼台上的伶人们,“哎,危宿大少爷摆排面不上场,你们也不能干站着啊,不懂事吗?还不赶快下来请一请?”

      角儿们互相看一眼,露出了些为难之色。

      喻乱蹊嗤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个白玉瓷瓶,往桌上重重一放,道:“行吧,知道我叫不动你们,那这瓶培元丹总可以吧。我话就放在这里,谁能请动危大少爷上台,这瓶培元丹就是谁的了。”

      培元丹——听名字就能知道,是一种有固本培元之用的丹药,对身体与经脉有春风化雨的作用,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它没有任何副作用。

      在小时候祝玖和喻乱蹊都是把它当糖豆吃的。不过即使是他们也知道,旁支子弟能获得培元丹的途径要少得可怜,很多时候它都是长辈拿来奖赏小辈的受欢迎的奖品。

      一整瓶培元丹放在这里,饶是在场的少爷小姐们都要多看两眼,更何况因为身体原因难以修行的世家伶人。

      当即,伶人们都下了台,笑吟吟走向危宿。

      他们身段婀娜,走路时还带有一阵阵香风,笑嘻嘻的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贴上危宿,软声细调请危宿上台,眼眸里的媚意都要淌出水来。

      见危宿无动于衷,他们更大胆了一些,伸出纤纤细指去轻轻拽危宿衣袖,娇俏烂漫,不过如此。

      祝瑭元已经看呆了眼。又有少爷喃喃道:“……为什么不放着让我来。”

      祝玖咬牙切齿磨牙中,恨不得一把拍晕喻乱蹊这个猪头。

      危宿实在忍受不了这些伶人身上的胭脂味,一把推开围绕上来的伶人,眼神深邃的在祝玖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淡淡的看向喻乱蹊:“非得让我去?”

      祝玖听出了他语气里似笑非笑的危险味道,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喻乱蹊大无畏,撑着下颚笑嘻嘻的说:“不然呢?场子都给你包好了,是不是还得让我给您包一套全新的行头呀?你今个儿不上去,这事情就没得完。”

      危宿一点头,道:“行。”

      在一片哗然声中,危宿就迈步走向戏台子。

      戏台子离地大约有三四尺,伶人上下台都是走的台阶,危宿却只一个纵身,人就上了戏台,却也没见他动用灵力,使的是纯粹的身法。

      祝玖听见身后有师兄弟在嘀咕:“都被逼着上戏台了,还耍什么帅呢。”

      祝玖心想,都引人妒忌了,看来不只我一个人觉得挺帅。

      危宿在戏台一角的武架子上随手拎了把木剑。

      剑不是什么好木头做的,刷了一层银色的漆,剑头很钝,剑柄处还系着条很丑的流苏,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危宿掂量了它一下,顺手挽了一个剑花。它大概很轻,因为危宿抛弄它非常的轻松。

      喻乱蹊津津有味的点评:“哦,危大少爷走的是武旦的路子。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适合演花旦啊。”

      但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这柄看起来就像是玩具的木剑从台上破空而下,带着呼啸的冷风擦过喻乱蹊的侧脸,钉在了他脑后的椅背上。

      满堂寂静。

      喻乱蹊拭了一下有些疼的脸。侧脸处被剑风割伤,浮现一道浅浅的血口子。

      “……擦!”

      危宿已经跳下了台,头也没回,径直出了戏楼。

      祝玖犹豫了一秒,最后决定重友轻色,赶忙安抚炸毛了的喻乱蹊。

      他凑过去看喻乱蹊脸上的伤口,伤口很浅,他们修仙之人体质又好,就这么一会儿伤口就开始结痂了。但祝玖还是翻出了随身带的伤药,给喻乱蹊涂了一层,边涂还埋怨道:“你的护体灵气呢?被这种没有锋的木剑剑风给割伤了,说出去都丢人。”

      喻乱蹊龇牙咧嘴——这倒不是疼的,而是气的:“我不就看个戏吗!天天运转灵气护体得多累啊,这不就偷了个懒,谁想得到啊!”

      “你这样不行。”祝玖教育他,“只要有灵气,就得拿来护体,无论你在干什么。就算只是吃个饭,万一吃到一半就有人杀进来了呢?”

      喻乱蹊说:“不至于吧。这可是世家内啊,谁有这个胆子杀进来。”

      祝玖抿了抿嘴,没说话。他并不知道怎么和现在的喻乱蹊解释,这种杀机暗伏的日常,也许就在未来,他们都得经历。

      其他人围在一起正在研究那柄深入椅背的木剑。

      木剑从降香黄檀制的椅背上直直的穿了过去,不由令人想象若是危宿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喻乱蹊的脑袋,怕是现在没有灵气护体的喻乱蹊早已说不了话了。

      女孩子们都试着拔了拔那柄木剑,都拔不出来。最后还是祝玖出手,带了些灵力才把这柄木剑从椅背上拔了下来。

      “妈耶。”祝瑭元张目结舌。大概是一天之内被太多事情刷新了三观,他过了老半天才会说话,“危宿,危宿他是要锻体吗?修为不行,体术来凑?”

      女孩子们更加兴奋。祝玖不止一次看见了她们压抑着兴奋的眼神交流了。

      祝玖觉得自己能翻译她们的眼神,因为上辈子自己对危宿转了观念的那次也差不多如此。她们心里绝对就是躁动的在尖叫,不是“呜哇哇哇好帅啊”“不行了不行了孤立不下去了”,就是单纯的一片“呜哇哇哇”“咿呀呀呀”“咕噜咕噜哈哈哈”的杂音。

      小书:「……我不知道要不要给现在还能接上她们脑电波频率的你点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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