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个真君子》归期长安

6、第六章

　　魏瑾素的继母徐氏正坐在房间内和几个丫鬟说说笑笑，当听到魏瑾素到来，郭氏的笑容忽然一敛。

　　“你们快站好，别给我丢人。”郭氏的声音一肃，几个丫鬟立刻起身站好，有慌乱的把丝帕掉在地上，捡了好几次才捡起来。

　　“素儿，快进来坐。”郭氏学着回忆中老夫人的模样挤出一个端庄和蔼的笑容：“怎么今儿有空到母亲这来了？”

　　“在母亲身边尽孝本就是女儿的应该做的，瑾素这是想念母亲了。”魏瑾素的表情可比郭氏真诚多了。

　　“……呵，呵，是嘛。”郭氏尴尬的笑了笑，并不知道怎么接话。

　　郭氏本是郭家嫡女，然而和魏瑾素一样生母早逝，身边也没个兄长弟弟帮扶，后娘进门后就把她当透明人，她自然在人际相处上很是苦恼。

　　看出了郭氏的尴尬，魏瑾素体贴的退了退，然后说道：“其实这次来也是有事劳烦母亲。”

　　听到果然是有事，郭氏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有事就好，有事就好。”

　　“是这样的，母亲管着丫鬟仆役的采买，故而女儿想求母亲个恩典，自己挑一两个丫鬟。”说到这里，魏瑾素微微低头，脸色泛红：“女儿这算不算走了私情？”

　　“这无妨，让百灵带你去吧。”

　　“谢谢母亲。”魏瑾素起身行礼，接着就跟着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到了地方。

　　“小姐，丫鬟们暂住的地方就在这里了。”百灵走过去敲开房门，对立面的人说了几句，接着就带着门内的丫鬟走了过来。

　　“四小姐，这是梧桐，掌管采买事宜的，有需求告诉梧桐，她会为您办好的。奴婢这还有事，就先回夫人那里了。”百灵说完恭敬行礼后就飞快离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脚步匆匆几乎要看到残影。

　　“我……有那么可怕吗？”魏瑾素愣了下，无奈叹气。

　　“小姐很可怕啊。”玳瑁小小声的说：“我听燕姐姐说，四小姐和三夫人得罪了小姐，才不仅昏迷了一天，还被关了禁闭。”

　　“……这传闻到是有趣。”魏瑾素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是时候和二嫂说说了，这府内的下人连主子都敢编排。”

　　“……我错了小姐。”

　　听着二人对话的梧桐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哆嗦。

　　*

　　魏瑾素进门的时候，门内的丫鬟们还在做着一些最辛苦的工作。魏瑾素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些小姑娘们。

　　这里的女孩们长得都不错，最差的也符合魏瑾素五官端正的要求，不过多数人都有些愁眉苦脸的，当梧桐把她们叫到一起，不少人还低声抱怨着。

　　魏瑾素就站在梧桐侧后方的位置，仔细的打量着那些丫鬟。忽然，她们中的一个吸引了魏瑾素的注意。

　　那是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女孩，因为年龄的原因比其他的小丫鬟们看着身材高挑，她的皮肤白皙细滑，看着并不像是普通的农家丫头常常经历风吹日晒那样。魏瑾素还注意到对方的手更是纤细干净，唯有无名指和中指的指节出有薄薄的一层茧。

　　魏瑾素注意到，在自己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自己，但那人的目光澄澈干净，对上自己的目光也不闪不避，反而微微一笑，带着些说不出的洒脱。

　　洒脱，是的，魏瑾素将这个词在口中反复念了好几次，感觉觉有些新奇。

　　“你叫什么名字。”魏瑾素慢慢走过去，站在了少女身边。

　　“奴婢名叫陈文。”少女回答施施然回答后，才在梧桐的瞪视下想起来行礼。

　　“四小姐，这里的丫头们都是刚来的，不太懂规矩。”梧桐讨好的笑了笑。

　　“无妨。”魏瑾素扬了扬手，打断了梧桐的话语，“我倒觉得她挺不错的，不过她看上去倒不像是个丫鬟。”

　　“是，是，小姐你真是慧眼哪。”梧桐弯着腰，讨好的话一串串冒了出来，其中也包含了面前这个叫陈文的女孩的信息：“你也看出来的，她年龄不笑了。不过当时送来这个丫头的是我们相处的阿嬷了，听说她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落难后被买进了四方茶楼，而现在四方茶楼的事情想必小姐你已经听说了，茶楼的主家打算卖掉所有的财物回家乡。阿嬷因为有一面之缘就把她赎了回来，希望她在哪个大家里能好好过日子。”

　　“这样啊。”魏瑾素点点头，看着陈文问道：“看你的样子也是识字的，你可愿跟我回百结园。”

　　“奴婢愿意。”陈文顺从的低下头。

　　“拿好，你就叫琥珀吧。”魏瑾素这样说完，也没有继续看下去。

　　魏瑾素带着两个丫鬟先去继母那里道了谢，然后才回到了百结园中。一路上，玳瑁一直叽叽喳喳的和新来的小伙伴聊天，而琥珀则很耐心的回答，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

　　“你好呀，我是玳瑁，你之前四房茶楼干活，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啊？”

　　“那天晚上天色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当时正在前厅擦桌子，一阵阴风吹来，烛火一阵摇晃。”琥珀浅笑道，声音却被很好的控制着，带着些缥缈和阴冷，“忽然，有几只手从门外伸进来……”

　　“……然后呢？”玳瑁被吓坏了，棕色的双眸如同惊恐的雀鸟一般瞪着。

　　“好了……”魏瑾素打断琥珀想要继续下小姑娘的意思，忍不住调侃道：“你到是在四方茶馆带了不少日子，将那说书人的一套学个彻底。”

　　“是啊，我在茶馆呆了……快八年呢，当时的茶馆还是个小小的茶摊。”琥珀的语气颇为怀念道。

　　“那可以啊，以后没事了你道可以在院子里说说那些书，倒是个不错的乐子。”魏瑾素提议到，语气里不乏调侃之意。

　　“可以啊。”琥珀一扬眉，并没有显得很羞涩，反而大咧咧的说道：“我可擅长将鬼故事了。有传说说，有一种诞生于青色的火焰中的妖怪，名叫青行灯，当人说完第一百个恐怖故事她就会现身，收走人的灵魂，可惜一直没人听说说，我也无法验证这个传说的真假。”

　　听到琥珀语气里认真的遗憾，魏瑾素的脚步不动声色的加快了不少，一个个脚印印在地面上，腰上佩戴的羊脂白玉随着她的脚步一晃一晃的。

　　“噗……到底小孩子。”琥珀魏瑾素的动作收入眼底，心底偷偷笑出声来。

　　魏瑾素回到院子里就将玳瑁交给了琥珀应付，然后专心的研究三月份的宴会。

　　“今年三月，春闱结束了吧，那这可选的人……算了，让公主去想吧。”因为魏家中并没有需要春闱的学生，所以魏瑾素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又到了三年一届的春闱。

　　“也难怪那些南方才子们都跑了过来。”魏瑾素认真的在素白的纸面上写下桃花帖三个字，然后将这个三个词圈了又圈，却没有什么新奇的电子。

　　“琥珀、玳瑁！”魏瑾素推开窗户，冲着门外站着说笑的两人问道：“说道桃花你们想到了什么？”

　　“桃子！”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两个人下意识的回答道，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同时看向了魏瑾素。

　　“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吗？”玳瑁反应迅速的上前，隔着窗户问道。

　　“没什么，只是……”魏瑾素看向琥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何解？”

　　“这个啊，是说有个人在桃花下遇到了一个心上人，等到来年去的时候桃花依旧盛开，可心上人已经不知道往何处去了。”琥珀微笑道，但不知怎么的，她的笑容莫名有些僵硬和尴尬。

　　魏瑾素到是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反而继续询问道：“三月份阳平公主将要举办花诗会，分发桃花帖，你可有好建议？”

　　“桃花帖，那不是传说中的……”琥珀张了张嘴，把相亲宴这几个词咽了下去。

　　不得不说，大齐这个国家，比琥珀以前了解过的古代要开放许多。

　　脑海中闪过纷乱的思绪，在魏瑾素的目光注视下，琥珀还是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小姐可曾听闻曲水流觞？”

　　“嗯”魏瑾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双眸一亮，随手关上窗户就开始埋头写着。

　　吃了一个闭窗羹的琥珀摸了摸鼻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十四岁的少女漆黑如墨的发顶。

　　“真是厉害啊。”琥珀忽然感叹了一道。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自控力，放在她曾经在的时候，怕会是个女强人吧……不，也不一定，但相信无论她在哪一行，都能做出非法的你成绩。

　　“是啊，是啊，小姐可是大名鼎鼎京城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呢。”玳瑁听到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哇哦，小姐原来是四娘啊。”琥珀想了想，这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是听说过魏家四娘的。在四方茶馆时，琥珀也很少被允许外出，但一些大事或者名人都能听说，比如这个魏家四娘。

　　当魏瑾素做好初步计划时，便困的只剩下洗漱后睡觉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