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却把青梅嗅》北川有暖

3、您是圣人，您说了对

　　因着华兰的事情，王大娘子不止是私下里求医问药，还去了好几回重阳观里求神问道，正巧重阳观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云游归来，她便想去拜谒一下，算算长柏能否高中，华兰何时有孕，如兰姻缘如何。

　　但因着娘家来人她一时间走不开，又得知道长不过就在这里留上两日，最后还是如兰自告奋勇说替她过去瞧上一瞧。

　　“我都多大了，不过是去一次道观，汴京城里又没有叛军，您就别担心了。”如兰单纯是绝对在家里闷得慌，因着快要放榜，整个家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紧张气氛，她觉得太压抑了，巴不得找了机会出门，“实在不行您就让明兰陪着我一起去，多带些人就是了。”

　　一路马车走过繁华街道，明兰看到如兰带了好几盒零嘴，笑问道：“五姐姐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啊，这倒不像是去道观的，像是要踏青呢。”

　　“托你的福，我觉得做零嘴吃还挺有意思的，母亲看我终于有些上进心了，便允了厨娘教我，又去外面采购了些食谱，这次终于不用再只吃你做的东西了。”如兰得意道，“你尽管尝。”

　　两个人一路吃一路聊，到了重阳观却被告知今日若想入观，需得等上许久，瞅着门口这还有身着禁军士兵衣服的人守在那里，就算是如兰也猜出今日有贵人驾临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故人排面这么大。

　　“等着也是无聊，倒不如聊天吃东西，虽未真正踏青，却也胜似踏青了。”如兰倒是豁达，随意与明兰说了，“墨兰近几日还是猖狂，我看到时候三哥哥要是考不上，她和林小娘该当如何。”

　　“小公爷定能中榜。”她又说道。

　　明兰有些琢磨不透如兰的想法，一时不敢直接跟如兰妄言关于齐衡的事情，过了一会门口守着的禁军却都撤开了，两姐妹正在茫然，小道士却出来迎她们了：“两位善人这边请。”

　　这贵人倒是好人，也是她们赶了巧，其他人都识趣地走了，就她们俩一直在这里等，最后却得到了可以进去的机缘。

　　明兰忽然有些腹痛，便请了小道士带着女使带她去更衣，如兰站在树底下等她，和喜鹊随意说着些话，但她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是青梅。”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贵妇人，她不笑的时候自带一种威严，然而笑起来却只让人觉得是慈祥的长辈，如兰却不敢觉得对方本性就是如此，这没准是对方控制有度，刻意做出的模样。

　　等等，青梅，是说她吗？如兰微微讶异，对这位贵妇人行了个礼：“娘子慈安。”

　　“你方才是吃了青梅糕吗？”贵妇人坦然地受了她的礼，“我好多年没闻到过这种青梅味了，女郎是哪家的贵女？”

　　如兰下意识就自报了住址和父亲的官职，在这种贵妇人面前没必要隐藏，人家怕是请她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们俩的身份了。她虽不是顶顶聪明的，但关键时候会审时度势。

　　“原来是盛家五姑娘……”贵妇人点点头，“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半月后可否再来道观，将你做的青梅糕与配方带来，我想要一观究竟。”

　　如兰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好像有些哀伤，倒有几分母亲的情态，贵妇人身旁的女使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开口，这让如兰不禁抿了抿唇。

　　作为闺阁小姐，她出门没那么容易，但也不是很难，关键是要不要赴这个贵妇人的约——还是来吧，就当是结一桩善缘。

　　如兰打定主意，对贵妇人道：“娘子诚邀，如兰理应前来。”

　　后来如兰才知道原来这位贵妇人竟是当今皇后，皇后早年有一女，尚未婚配便已夭折，公主最爱的便是青梅糕，还曾研究了一个方子出来，但后来伴随着公主的离世，方子也再找寻不到了，因而这便成为了皇后的心病，每到公主忌日时，她总会郁郁寡欢，食欲不振。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像她。”皇后叹道，“年龄像，和女使说话的神态也像，活泼的娇娇女性格，汴京贵女我见了许多，但只有你最合我眼缘。”

　　“青梅糕的味道也像。”皇后又道。

　　如兰心中受宠若惊，表面上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圣人厚赞了，如兰蒲柳之姿，怎可与公主日月争辉。”

　　皇后看着她，忽然又笑了：“连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也很像。”

　　如兰：……

　　好吧，您是圣人，您说了对。

　　不过被圣人当女儿养，她会不会折寿啊，毕竟圣人好像比她大两辈。

　　“你祖母我记得是勇毅侯嫡女，自打她嫁入盛家后，我与她也多年未见了，等我寻个机会请你们祖孙二人入宫则个。”皇后笑道，“若不是下旨太过于突兀，我倒挺想收你做个养女，封个郡主，其它的从我私库里出。”

　　郡主？如兰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和平宁郡主一样了，说起来当年平宁郡主不就是养在皇后这里的吗？

　　“不不不，如兰无功不受禄，圣人您不过是心病在身，是这青梅糕的功劳，并非如兰之功，再说了，您的私库怎么可以用在我身上呢？”

　　如兰急忙又是行礼又是婉拒，弄得皇后连连直笑：“你治好了我的心病，那至少也要封你做个县主吧，与邕王府的嘉成平级。”

　　嘉成县主……如兰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和荣家荣飞燕一起每逢设宴便被一群女郎簇拥着的存在，这可是实打实的京城贵女。虽说子不言父过，但她父亲盛纮的官位在这勋贵遍地走的汴京城，实在不够看啊。

　　如兰虽不喜舞文弄墨，但这个事情不能答应她却是知道的：“圣人对如兰青眼有加，如兰不胜欣喜，但如兰亦知嘉成县主之父是为邕王，而家父官职较低，若是圣人封我为县主，便是将我架在火上与他人烤了做野味吃了。”

　　其实道理就是树大招风，但她这个形容很是有趣，颇有小姑娘的意趣，皇后听罢便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倒不急，可以从长计议……不过说到嘉成，那姑娘年岁稍长于你，也该为她赐个婚事了。”

　　嘉成县主会喜欢谁？如兰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她眼下更重要的是要向皇后保证：“您太孤单了就派人送信到盛府，我会来见您的。重阳观后面新扎了个秋千，我可以陪您去玩。”

　　“我听说你喜欢秋千，这才让人扎的。”皇后满意地笑道，牵起了她的手，“与我同去吧。”

　　许是移情作用，皇后对她真的像是对女儿一样，直觉告诉如兰，如兰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还要归功于青梅糕呢，也不知道喜鹊是从哪里收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