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色染天》万色染天

10、谣言四起（上）

　　水月的天空有时会下起细小的冰晶，不同于地球那些美丽神奇的六角雪花，这里的冰晶只是菱形的晶体，可这些小东西经9颗天体的反射却会带上不可思议的光彩，仿若千万上天赐予的宝石，当然这一切只是对于染天个人而言，倚靠在欧索沃的身边，看着营里的兄弟忙着囤积冰晶的身影，强自掩去心中的无数忧虑，这里竟是连干净的水也需要上天施舍……
　　染天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用勉强能动的上肢，小心清理着欧索沃的伤口，一道丑陋蜿蜒的伤口，带着褐色的血块横亘在他的胸上，伤口的血是止住了，但这一切都无法掩饰他被一枪贯穿左胸的事实，不得不说此刻躺在她怀里的人仍保持着呼吸和心跳已是天大的奇迹。听伊萨德说，欧索沃似乎下意识的避开了要害，所以这条命也算是他自己救的，只是血流得太多，能否挺过寒冷的水月却是个大问题。
　　眼角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破败皮靴，染天抬头看了眼来人，伊萨德有些尴尬地站在那，手里端着几个用动物骨骼做成的容器。“那个……”
　　“你可以叫我染天，把它们给我吧。”
　　“哦……”伊萨德机械地给出了手中的东西，骨器中赫然装着三份已凝结多时的血液，它们的上面飘浮着一层淡黄色的清亮液体。
　　伊萨德有些畏惧和疑惑地看着那个叫染天的女人在骨板上分别滴了几下那黄色的液体，看着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在其中的一滩液体中滴入鲜血，又唤他同样做把血滴入另一滩液体中，同样地事情也在欧索沃的手上发生。恍惚间想起了不久前这个诡异女人的可怕提议，她竟然毫不顾忌地问他能否请营中的兄弟把他们的血给欧索沃，他当时差点像个女人般尖叫出声，用他人的鲜血为祭使人复活这可是只有传说中的邪恶血巫才会做的事，瞬间他对于女人明明中了不死兽的毒却没有死的事也不再奇怪，虽然他很感激她救回了欧索沃的命，但这样的事却已是他的底线了，可就在那之后，伊萨德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忽略那女人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看了眼曾救过他无数次的战友兼团长那苍白的脸，伊萨德忽然把心一横，竟是答应了献祭的事情，不过只可用他一人之血，他绝不允许这女人伤害营中的其他人，女人沉默了会，终是答应了，之后女人又问他是否有如她所比粗细中空的骨头或金属，他想起前日吃了一只尼尔，拆下来的骨头，本想用来做骨针的，却不料今日可以用来施展巫法，听到这个消息，女人原本死寂的眼睛竟然出奇地明亮起来，之后又叫他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小动物的肠子，幸亏自己平时就钻研些加餐之道，不然还真是凑不齐，当然看着那些他准备好的东西，伊萨德更加确定女人将要施展一种极其邪恶的巫法。
　　果然女人在看了会骨板上几堆早已血水模糊的东西后笑了笑，就开始叫他把刚准备的东西全部投入水中烧煮，看着那些在水中翻滚的动物肠子，伊萨德第一次没了食欲，他时不时地就会望向身后不远处的女人，看着她专注打理欧索沃的表情，只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她八成就是传说中已灭绝的女血巫吧，伊萨德如是想着，却听身后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别担心，试验结果显示还是我的血更适合欧索沃,不用你的血了。”
　　伊萨德只觉得小心肝颤巍巍地，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巫术的神奇传说由来已久，他倒是对此很是信服，可忽然有些同情起了那个女人，虽然女人的话只听懂了一大半，不过她打算牺牲自己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了。一切都准备好，不觉间已突然进入了夜晚。
　　不远处传来一片嘈杂声，却是耶鲁度门带着他嚣张的手下靠了过来。
　　伊萨德第一时间召集了伤势不重的兄弟，包围在了欧索沃的身边，双方之间顿时紧张起来。
　　耶鲁度门首先大笑着开口，“伊萨德，我只不过来看看我们的老朋友，怎么？我不能来吗？”
　　染天看着此刻笑容满面地耶鲁度门，心下无限懊恼，自己只顾着担心欧索沃的伤势，却忘了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伊萨德，并没有放松只是小心应付着，“耶鲁将军，我想欧索沃也很高兴你对他的关心，不过他需要静养。”
　　“哈哈，好一句静养，该不是已死在那娘们的怀里了吧，我可要好好看看，老朋友到底是怎么了？”耶鲁度门说着便向前跨了几步，顿时四下一片金属出鞘的声音，火光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出了嗜血的光芒。
　　“耶鲁度门！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耶鲁将军，不要太过分，今天决斗场里，你和你的手下的账还没有算，再靠近一步，即使团长不下命令，我也会杀了你。”伊萨德的呼喝引来周围的一片呼应声。
　　“……呵呵，伊萨德，兄弟一场，何必呢？我也只是担心团长的伤势而已。好了好了，都这么晚了，大家休息、休息啊！走！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跟老子回去？” 耶鲁度门嘴边的横肉似乎微微抖动了两下，最后还是笑着打起了哈哈。狠狠地踹了下他身边一人的屁股，向着营地的另一头快速退了回去。
　　看着耶鲁度门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染天终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毕竟前世的自己经历很单纯，即使几越生死，也始终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女人罢了。颤抖地抱紧着怀里的欧索沃，想从他身上汲取些力量。
　　“伊萨德，把欧索沃抬到帷幕里面去。”伊萨德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东营不可以没有欧索沃，狠下了心抱着欧索沃进了帷幕，再度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人想从地上站起来却无力地摔了一跤的样子。心中像是被硬物狠狠地划了一下，急急地赶了过去，扶起了她。女人没有接受他太多的帮助，在尝试着站立之后，就叫他把准备好的东西一起搬进了帷幕。女人最后吩咐了句在帷幕周围点满火后，就走了进去。那一夜，伊萨德在帷幕外守了一夜，不知为何他命令兄弟们不准接近，告诉自己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他最好的兄弟，毕竟欧索沃如果知道自己的女人是传说的血巫，必定会很痛苦，而且那个女人也并不坏，她几乎救了这里所有的人。
　　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巫诅，正有些纳闷，却听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把那些盐水拿进来。”
　　伊萨德火烧火燎地就冲了进去，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女人和男人的手臂之间连着一根纤细的肠管，两头的似乎固定着他的那些骨针，此刻正深深地扎入两人的手中，女人竭力地抬着自己的手，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喂给我喝，我这会有些头昏……”
　　一夜折腾，染天终于看到了满意的效果，因为装置太原始，她根本无法控制输血的速度，却是没有对欧索沃造成什么不良反应，这已是万幸了。当金多夫再度燃照大地时，她满意地看了眼那不再苍白的脸，之后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