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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 冥婚(四) ...

  •   第二天晚上胡礼亭说自己先去探探情况,让林穗晚点才过去,林穗死活不肯,说是自己一个人害怕,胡礼亭无法,只能让薛晓焰留下陪她。

      胡礼亭跟林穗拿了钥匙就到她店里去,门一开就有冷冷的风吹出来,里面跟他们白天来的时候一样,只是阴气重了很多。一人一鬼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胡礼亭问道:“你能找到他吗?”

      林秀贤摇头:“他平常是藏在下面的,只有穗穗过来了才会出现。”

      “下面?”胡礼亭的语气带着些犹豫,“一般的鬼下去了还能上得来?”

      林秀贤刚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胡礼亭脸上满是讥讽之色,顿时闭了嘴。

      林秀贤问道:“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胡礼亭道,“有三个选择,一是你下去,二是他上来,三是林穗过来,你觉得哪个合适——先说好,我没他的名字跟八字,没办法召请。”

      林秀贤想也没想,说:“那我下去吧,不过可能上不来,到时候穗穗就麻烦了。”林秀贤说完就要走,被胡礼亭手快拉住,没好气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不能让穗穗过来,太危险了。”

      “哦。”胡礼亭道,“我没说要她过来。”见林秀贤还是一脸懵逼,他也懒得解释,按了电梯上楼,直接按亮的工作室的灯。

      工作室里装的灯不算多,但都很亮,打开了完全不输给白天。胡礼亭在桌上翻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一把比较合适的剪刀,气得想打电话问林穗的时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林秀贤开了口:“小一点的剪刀在你左手边那个柜子最下层第二个抽屉里。”

      胡礼亭闻言才收起手机,过去拉开林秀贤说的抽屉,果然看到了不少小号的剪刀,他拿了把比较称手的,就听到林秀贤说:“我就是经常看穗穗晚上在这里做衣服。”

      “所以?”

      林秀贤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那句话有点多余了,最后什么也没说,闭上了嘴,乖乖在一旁看胡礼亭做事。

      胡礼亭拿了张黄纸就坐在椅子上剪了起来,房间里只有剪刀裁在纸上的“咔擦咔擦”声。好一会他做完了手上的事,把剪出来的东西摊在桌上,这时林秀贤才发现那是个黄纸小人,身体比例特别标准那种,他愣了一下,疑惑道:“电视里的大师不是可以用手撕出来吗?”

      “我也可以啊。”胡礼亭道,“但是你不觉得那个边缘毛毛的有点丑吗?”

      林秀贤:“……”

      然后下一秒又发生了一件让林秀更贤疑惑的事——胡礼亭从口袋里拿了一段金属的小管子,看上去很像一只口红,拔出盖子转出来也是红色的膏体,画下来也是——好吧那就是一只口红,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个?

      胡礼亭用口红在纸上写下了林穗的名字跟生辰八字,转头就看到林秀贤一脸复杂看着他手上的口红,他一脸淡定地把口红递向林秀贤:“要试试吗?”

      林秀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并没有这种嗜好。

      胡礼亭轻轻地哼了一声,说:“你也用不了。”

      然后林秀贤就明白了胡礼亭说的用不了是什么意思了,他将小人用镯子压在地上,又在四周画了个圈,霎时,圈里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那竟是林穗。

      林秀贤轻轻唤了声“穗穗”就要靠近,被胡礼亭一把拦住了:“看清楚点,过去了无所谓,踩到朱砂我没法跟林穗交代。”

      林秀贤闻言缩了一下,但看向胡礼亭时眼底的不甘却展露无遗,好像他是棒打鸳鸯的大□□。胡礼亭叹了口气,也是有些无奈,这些鬼大多不是怨气深就是执念重,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真的出点什么就全变了。

      “林穗——”

      伴随着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房间里原本就不高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一个男人的黑影逐渐凝结在那个圈前,看上去有些胖,像一阵点燃了什么东西升起的毒烟,虚虚地在四周盘旋。

      黑影尝试着靠近,一向前就被画在地上的朱砂逼得往后缩,但朱砂的威力也是有限的,随着黑影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地上的镯子开始轻轻晃动起来,林穗的影子也开始要散不散的。

      “少爷——”

      素曲的声音一响起,胡礼亭立刻收了手,原本被拦着的林秀贤“咻”地就冲了出去,扑到黑影身上打了滚——大概是打了个滚,反正在胡礼亭看来更像摔了一跤。

      黑影被激怒了,按住林秀贤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林秀贤也不甘示弱地咬回去,两人就这么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林穗跟着薛晓焰来到工作室时候就是看到这样的一幕,林秀贤跟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黑影打得不可开交,而且明显落了下风,而胡礼亭则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开心看戏的模样。林穗气冲冲地跑到胡礼亭旁边,刚张嘴就被抢了话头:“可不是我让他去的。”他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他说想保护你,自己就过去了,我拦都拦不住。”

      薛晓焰想说还有你拦不住的,结果嘴刚张开,就剩下牙齿打战的声音了。

      “那东西很强的。”胡礼亭伸手拉过薛晓焰,将人揽在怀里,“你看焰儿也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薛晓焰用手肘捅了胡礼亭一下,却没从他怀里出来。

      林穗已经没心思听他们打情骂俏了,从胡礼亭说第一句话开始她的心就吊了起来,眼睛像粘在了林秀贤身上,挪都挪不开。看到林秀贤被黑影按到地上时她冷汗已经下来了,转身抓住胡礼亭的手求救:“狐狸你帮帮秀贤哥。”

      林穗手上的力道有点大,胡礼亭被他抓得直龇牙,好不容易把手挣开来,掐起手决,却是晚了一步。黑影逐渐开始蚕食林秀贤,他被按在地上却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啃食殆尽。

      同样眼睁睁看着一切的还有林穗,林秀贤消失的时候她整个人滑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就慢慢靠近的黑影都没注意到。

      胡礼亭伸手一挥,素曲便化了型,窜到林穗身旁,身体变大好几倍,盘着身子像个保护圈将她围了起来,朝黑影吐着信子。

      黑影见状缩了一下,又往前动了动,素曲立刻一口咬住她,他受到惊吓“噌”地缩到了桌子底下,直接消失在了黑暗里。

      林穗还坐在地上哭,薛晓焰蹲下来劝了几句,劝不动,只好干脆陪她蹲着,胡礼亭倒是干脆,伸手直接把人一拉,抄过膝弯打横抱到了长桌上。

      “哭什么呢。”胡礼亭道,“你就不想帮他报报仇什么的?”

      林穗闻言止住了哭声,鼻子一抽一抽的,点点头。

      “问你个事。”胡礼亭继续说道,“你生辰八字有多少人知道。”

      “不、不多啊。”林穗想了一下,“一只手能数完吧。”

      “那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啊,当时定阴婚的时候他们问过我。”林穗答道,但是看到胡礼亭摇头,有点疑惑了,半天才意识到他问的不是自己名义上的父母,脸色有些发白,“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他们当然是知道的……”

      胡礼亭垂下眸子,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知道你身上还有一门阴婚吗。”

      “我知道啊。”林穗怔了怔,“什么叫还,你的意思是说不止一门?不是我……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多了一门?天啊一门还不够吗?”

      “重婚是违法的哦。”薛晓焰有些怜悯地拍了拍林穗的肩膀,“至少说明你还是个万人迷嘛。”

      林穗苦笑道:“这种万人迷谁爱当谁当。”她垂下眸子,眼圈又红了起来,“狐狸你老实告诉我,秀贤哥是不是我害死的。”

      胡礼亭道:“他本来就死了。”

      林穗:“那、死过的人,还能再死一次吗。”

      “能啊,人死了身体烂掉,就剩下魂魄了,魂魄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就是我们说的,魂飞魄散。”胡礼亭说完伸手拍了一下掌,林穗听到声响眼泪就又掉了下来,落到她裙子上,一下就漫成一片水渍了,胡礼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又没说林秀贤没了,你急什么。”

      “那我都看……你说什么。”林穗猛地抬起头看向胡礼亭,“你能救他?”

      胡礼亭伸手拉了一下薛晓焰,薛晓焰解释道:“他现在也就是元气大伤吧,估计短时间内也不能出来。”她指了指林穗一直捏在手里的胸针,“在那里面。”

      林穗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胸针,薛晓焰又道:“你知道这个胸针上面是什么吗。”

      林穗摇头,向胡礼亭投去询问的目光,胡礼亭答道:“骨钻。”

      指的是将被火化的人骨灰转变成“晶莹的钻石”,而将过世的人化成钻石则被称为“钻石葬”。能满足那些觉得“墓地和骨灰盒过于呆板”的人对思念亲人的要求,由于这种“钻石”可随身携带,因此可用来制成“首饰”。

      林穗反应过来,脸色有点发白,但手上攥着的力道却更紧了:“狐狸,帮我。”

      胡礼亭捏了捏眉心,说:“既然你不知道,那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但是我要先跟你确认一些事。”

      “你说。”

      “这件事解决方法其实不复杂,你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你父母拿着你的身份证瞒着你领了证,把婚离了就成。”胡礼亭道,“但是我们的处理方式就多很多,你要是想当个老好人,可以去跟他说说看,如果不想,我也可以帮你把婚事强退了,或者——直接帮你把他打散了。”

      林穗疑惑道:“能强退吗?”

      “能啊。”胡礼亭道,“不过看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可能回去缠着你生身父母。”

      林穗想了一下,说:“能帮我打他一顿再退吗?至于我父母,他们既然做得出来,那我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胡礼亭闻言笑了起来,说:“可以啊,你想要的话。”

      “就这么办吧。”

      然后胡礼亭说是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女孩子看,就把林穗丢给薛晓焰,让他把人送回去,对此林穗还有点不满,不过还是被半哄着回了酒店。

      “你都不担心狐狸吗?”

      薛晓焰疑惑道:“担心什么?”

      林穗拿着手上的胸针,说:“我真羡慕你们。”

      “有什么好羡慕的。”薛晓焰道,“林秀贤也会护着你啊。”

      林穗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说:“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说什么。”薛晓焰道,“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林秀贤?”

      “能怎么处理。”林穗道,“晓焰,我问你个问题。”

      薛晓焰点头:“你问,不过先说好,我不一定能回答。”

      “如果你是我,狐狸是秀贤哥,你会怎么办?”

      “你要是让礼亭知道你咒他他估计饶不了你。”

      “无所谓,你说嘛。”

      薛晓焰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下,说:“这是我自己选的。”

      林穗愣了一下,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说得对,这是我自己选的。”她的拇指在胸针上轻轻摩挲,声音柔和,“说实话我刚刚还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秀贤哥,但是其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我,虽然方法不太对劲,但是向我求婚了,就算我当时不信邪好了,我还是答应了,都是我自己选的。”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薛晓焰道,“而且我觉得你如果真的想离婚,林秀贤会答应的。”

      林穗点头:“你说得对,他会,但是我不想啊,这么多年不也过来,只要他不伤害我,就算跟着我一辈子也可以。”

      第二天薛晓焰就跟胡礼亭启程回了G市,在飞机上薛晓焰问胡礼亭:“刚刚林穗问你什么了?”

      “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她看到林秀贤。”

      “那能吗?”

      胡礼亭点头:“林穗是林秀贤的妻子,他们之间本就有联系,林穗看不到,是因为林秀贤不想让她看到。”

      当晚,林穗把工作室那边整理好之后回到家里,发现原本空空的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她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又想起来胡礼亭告诉过她已经没事了,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桌上是一个戒指盒,里面是一枚钻戒,四周雕琢着麦穗的纹路,整个戒指的材料跟林穗的胸针如出一辙,她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尺寸刚好合适。林穗攥着戴上戒指的手,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走了一圈,心尖泛起酸来,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秀贤哥。”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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