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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重重橘红的云霞,将整个苍穹染了个尽。

      微风徐徐吹拂而来,将柳枝吹起了又吹落。

      墨羽着一身白色长衫,斜靠在藤椅上。轻闭着双眸,睫毛如羽翼一般垂落在眼睑上。

      微风时不时将长衫的下摆吹起,手中的折扇忽而就落了地。

      一旁的婢女见状,赶紧弯腰将折扇给拾了起来,用手指轻轻的抚了抚折扇面上的灰尘,再将折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的石桌子上。

      婢女见墨老板已睡熟,赶紧折回屋拿来一张细绒的毯子,再将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墨羽的身上。

      这天气虽是炎热,可这忽而就起了大风,吹在人身上也是顿感凉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墨羽缓缓睁开了双眸,一入眼便是天边的一片橘红晚霞。

      “墨老板,您醒了。”婢女瞧着墨老板醒了,轻言着道,“是要现在用饭呢?还是再隔一会儿?”

      墨羽起身,缓缓坐直了身子,半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看着婢女。

      “有点渴了。”墨羽开口道,声音有半分嘶哑。

      “昨日二姨太差人送了一盒大红袍来,我这就给您泡上,如何?”婢女微微欠身,问着。

      “嗯。”墨羽点了点下巴,轻声着应了一声。

      不消一会儿,婢女泡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大红袍,双手捧着茶杯送到墨羽的跟前儿,“墨老板,您的茶。”

      墨羽双手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袅袅水雾,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

      “几日没见长飞了?”墨羽抬眼,看着婢女问道。

      “两日。”婢女回答。

      “那冷医生也是两日没来了。”墨羽低垂着眉眼,说着将茶杯搁在石桌子上,左眼眼尾的那颗泪痣也跟着变得暗淡。

      婢女抬头望了望天,瞧着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换做了乌云密布。

      “墨老板,快下雨了,我们回屋吧。”婢女道。

      墨羽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伸手拿起石桌上的折扇,这才转身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晚饭,墨羽吃的很少,只吃了一小碗米粥。一桌子的菜也只尝了几口,便不想再动筷子。

      吃过晚饭后,墨羽来到后院的那一池翠荷前,长身而立,抬眼望着眼前的这一池翠绿和粉香。

      刚下过一场大雨,此刻的荷叶上到处都滚落着颗颗晶莹的水珠,粉色的荷香四溢开来。

      墨羽垂目,心里念着一句:那人今日未送百合来。

      之前明明说好每日都送的,可这才送了几日,便不送了。

      是海关公府后院的百合被挖光了吗?还是那人只是随口一说,早就将此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那人还说,得了空闲便来宅子里听戏。

      墨羽一直记挂在心里,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每日从晨曦盼到日暮西山,仍旧不见那人的身影。

      可见,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才两日未见,便犹如过了三秋一般。当真是戏词里的情,戏词里的景,只怪自个儿入戏太深。

      之前,墨羽学戏的时候。长者就对墨羽说过,这戏里戏外得拧清了。

      唱戏时,要时刻提醒着自个儿,此刻就是那戏中人。戏中悲,自个儿也得悲;戏中喜,自个儿也得跟着欢喜。

      可一下了台,就万不可再为此伤春悲秋。

      可墨羽就是犯了这大忌,整日里太过忧思。这戏词是信手拈来,这戏中的薄情也是自思量。

      突然,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滴滴落在了墨羽的肩上和长衫上。

      墨羽仍旧长身而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墨老板!”婢女撑着一把油纸伞,冲着墨羽的背影唤了一声。

      墨羽闻声,缓缓转过身去,抬眼看着向自己跑来的婢女。

      “墨老板,你这咳疾尚愈,可别又复发了才是。”婢女将手中的油纸伞撑在墨羽的头顶,关心着道。

      “无妨,横竖死不了。”墨羽出声道,然后转身。

      才走了两三步,便又从远处跑来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高声嚷着,“墨老板!墨老板!不好了!”

      墨羽的眉头微微蹙着,家里的婢女一向稳重,险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墨老板.......长飞他.........”婢女疾步跑到墨羽的面前,险些就因脚下的泥泞而摔了跤。

      “慢点说。”墨羽此刻的眉皱得更紧了,看着婢女问着,“长飞他怎么了?”

      “长飞他......贩卖白面,被抓起来了!”婢女半弯着腰,轻轻拍了拍仍旧剧烈起伏的胸口。

      墨羽一听,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放大。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只手撩起长衫下摆,疾步而去。

      入夜,海关公府。

      冷翊蒹趴在书桌上正睡得香甜,桌上摆满了古籍和毛笔手抄做的笔记。

      婢女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一件外套长衫披在了冷翊蒹的身上。

      再一个弯腰伸手,将书桌上的那盏台灯按钮给扭了小半圈。

      一瞬间,整个房间就只留了一盏透着微微蜡黄灯光的壁灯。光线很暗,只依稀看得清人影。

      窗户外雷雨交加,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突然,“轰隆”一声雷电声炸裂开来,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现在几点了?”冷翊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看着婢女正欲离开的背影,问道。

      婢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冷翊蒹柔声着说道,“回冷医生,快九点了。”

      冷翊蒹坐直了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半眯了眼睛好一会儿,这才睁开来。

      “啪”得一声,冷翊蒹伸手将台灯给扭开了。

      顷刻间,炽白的灯光洒在整个书桌上,和那一摞摞的古籍上。

      冷翊蒹起身,向着窗户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拉着肩上的外套长衫,将手臂伸进了长袖里。

      “又下雨啦。”冷翊蒹来到窗户旁,双手推开玻璃窗,抬眼望了出去。

      “嗯,下了好一阵了。”婢女说着,也跟着看向了窗户外。

      冷翊蒹不再说话,目光静静的看着窗外那倾盆大雨。

      不知师傅近来可好?家乡近来可又下了几场大雨?

      一想到每逢阴雨天,师傅的腿疾便要发作。冷翊蒹就很是难受,不忍再想起师傅痛苦难堪的神情。

      如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冷翊蒹撞破了师傅强忍痛楚的样子。

      或许冷翊蒹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沈寒也是会怕痛的,也是会流泪的。

      “冷医生,你要吃点夜宵吗?”婢女突然开口问道。

      婢女想着冷翊蒹近来很忙碌,经常都是到后半夜才入睡,也都吃了些小点心和热茶。

      “有桂花糕吗?”冷翊蒹转过身来,背靠在墙上,看着婢女问道。

      “自然是有的,今儿个下午厨房才新做的。”婢女微笑着说着,末了建议着问了一句,“再配上一碗冰糖血燕如何?”

      “好。”冷翊蒹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婢女道,“谢谢你了。”

      “冷医生客气了。”婢女说完,转身出了卧室。

      待婢女走后,冷翊蒹又回到了书桌前,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近两日以来,冷翊蒹翻阅了公府内的所有古籍,想着能从书上对鸦片有进一步的认知。

      所谓对症下药,得要先对“症”知己知彼才是。

      可是,仍冷翊蒹翻阅完整个公府的所藏古籍,却也只找出了寥寥几句对鸦片的记载。

      都是些只言片语,零星半解,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这鸦片就是慢性上瘾的毒丨药,想着解除掉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不沾食。只要坚持十日之内不再吸食,便可戒掉。

      且不说一些意志薄弱之辈不可能做到,即便是做到了。但这样强制性的戒除方式,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况且很少有人能做到。

      所以冷翊蒹必须得研究出一个辅助戒食鸦片的药方,让那些瘾君子在戒食鸦片的过程中。靠着这药方能缓解自身的痛楚,不至于让身体先垮掉。

      幸运的是,冷翊蒹找到了一本讲解各类毒丨药的古籍,从这上面摘取了一部分可以用到的知识。

      其中有一个原理就是“物性相克”,可利用鸦片和一些味中药彼此间的属性相克,起到戒除烟瘾的作用。

      但如今却存在着很大的一个困难,那就是要有人试用这鸦片才行。

      必须得找个健康的人来吸食这鸦片。从最初的症状和反应开始做记录,不断的试鸦片,不断的配药方,直至到病入膏肓之际。

      这样,方才能配出一整套完整的戒除鸦片的药方来。

      约十分钟后,婢女端来了热腾腾的燕窝和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冷医生,你且先休息一会儿吧。”婢女将点心放在了桌上,转头看着仍埋头苦读的冷翊蒹,说着,“这桂花糕热着的时候才好吃。”

      “嗯,好。”冷翊蒹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朝着桌边走去。

      冷翊蒹刚一坐下,才喝了一口燕窝,还未来得及吃口桂花糕,便有士官来传话。

      “冷医生,总长请你即可去一趟海关总署。”士官立在门口,对着冷翊蒹礼貌着说道。

      “海关总署?”冷翊蒹放下手中的勺子,用手帕擦了擦唇角。

      “对。”士官面色冷峻,严肃着回答道。

      “有说是什么事吗?”

      “关于长飞的。”

      “还请稍等一下。”冷翊蒹一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赶紧起身,“我换身衣服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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