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可是我的良人 ...
-
苏城眉毛拧成了一团,“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他女婿!”
“那你占人家郡主便宜了?”
“没有!”提及此事,苏城脸色就不太好,“那小郡主是我看着长大的,才刚过及笄之礼,我苏城就是再禽兽,也对那丫头下不去手。”
“是承王爷那老家伙不安好心,故意给我灌酒,让我同意迎娶郡主。还好你哥哥是练过的,喝了一晚上也没松口。”
苏宜欢顿时“哈哈哈”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身子。难怪昨夜严兴笑得那么开心,原来是众人合伙阴了苏城一把,苏城闷头喝酒,他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
“哥哥我看明白了,这事咱爹绝对逃不了关系。”
“他看我们两个,大的不娶,小的不嫁,想早日把我们两个踹走。”
苏城瞥她一眼,“你也别笑得太开心,人家许侍郎提亲都提到爹面前了,你以为你逃得掉?”
苏宜欢:“......”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许谨哥哥来提亲了,他想娶你。”
苏宜欢垂头,安静半晌,忽而一把掀起被子,“我去给爹说,我不要嫁给许谨,让他把这桩事推了。”
“哎。”苏城还没拉住,她就跳下了床,“爹呢?又在书房?”
“爹不在府中。”
苏城很是无奈,从身后架起她,一手塞回床上,“你先冷静一点。你不嫁,又没人敢把你强送过去。”
苏宜欢瞪他,“那怎么办,我都十九了,爹会不会忍不下去,直接把我嫁给他了?”
苏城把被子掖好,兀自摇头,笑道,“你倒也知道你十九了。”
他拉了一把椅子,在榻前坐下,“实话告诉你,爹确实想把你嫁过去。”
苏宜欢长吸一口气,“我就知道。”
苏城看着她,恍然觉得过去的时岁太快。他们兄妹二人,自幼丧母,打打闹闹走到今日,他二十有一,苏宜欢十九,无怪乎爹操心的不行。
“妹妹,我问你几件事情,你要认真地答。”
苏宜欢生无可恋地躺在一边,“你说。”
“你为何那么讨厌许谨?”
当真是致命的一问,苏宜欢偏过头去,看着香炉里袅袅的白烟,不说话。
“那我再问你,你不想谈婚论嫁,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苏宜欢安静了好一会儿,唤道:“哥哥。”
“嗯?”
“我当年及笄时,和小郡主一样,也想寻个良人,长长久久伴在那人身边的。”
“只是后来,我......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她转头,“哥哥,我不是怪癖。要是,我能找到这么一个值得我爱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那个女儿家不想欢欢喜喜出嫁呢?可是,我没找到我的良人啊。”
苏城叹气,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苏宜欢,“至于许谨,哥哥,许谨他......他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好。哥哥你信我,大不了就当我配不上他,总之我不能嫁他。”
她一夜高烧,好不容易好了些,脸色却仍是发白,苏城看得有些心疼,他按了按她的额头。
“好。”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给爹说。不嫁就不嫁,我苏家还养不起你不成。”
“嗯。”
苏宜欢笑,苏城心下一动:
许谨提亲的事,还须得好好和爹商讨一番,她妹妹虽不安生,却也绝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
能让她忌惮至此,许谨定是做了些不寻常的事。
晚间,苏太傅和自家儿子在书房里对峙了许久。苏太傅四十上下的年纪,一代文儒,却生生叫苏城逼得没话讲。
“阿涴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拼了命也不能委屈的人,她对许谨强硬的态度,爹您也看见了。”
“难不成,爹您想让阿涴小时候的事情再来一次吗?”
“住口!”苏太傅愠怒,“不准再提那事。”
苏城抿住嘴唇,“我不是开玩笑,爹您自己好好想一下。”
或许终究是干不过年轻的一代,又或许是被苏城的话戳中了,苏太傅慢慢地转了身子,轻敲桌子,“我再想想。”
“既是应允了别人的事情,我不能轻易出尔反尔。”
苏城笑开了,“爹爹明智。”
这边议亲的事情暂时被搁置,苏宜欢欢天喜地,冲上去,抱着苏城不撒手,“哥,十九年了,十九年了啊,我终于感受到你的魅力了。”
苏城:“......”
他低头,一把提过苏宜欢的衣领,刚想示威,突然发现她穿的衣服有些单薄,只好又把她放下来,回屋给她拿了件披风罩上。
“苏宜欢我告诉你,你好好照顾你自己,要是落了病根,我就不要你了。”
苏宜欢转头,“我的哥哥,我又不是瓷娃娃。下午还要去大理寺一趟,难不成你也要跟着?”
“你下午又要去?”
就是下午,她已经打听清楚了,春渃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现在各司其职。沈夜既做了保,查案一事就落到了大理寺头上,许谨这几日走不出刑部,机会难得,她少不得要去看看。
可惜,京中校阅就在这两日,苏城这个大将军,下午要去军营,抽不开身,只能任由苏宜欢去大理寺。
领走前,苏宜欢想换一身衣衫。在衣柜里翻来覆去,没一件顺心的,小丫鬟适时地走上来,递给她一件米白对襟襦裙:“小姐,这是前几日府上选料子,小姐您自个儿挑的颜色,还没穿过呢。”
苏宜欢拿起来看了看,“这不像是九锦坊的手艺。”
“是啊。”丫鬟已经将她披风解开,“这是王大娘前些夜里缝的。”
苏宜欢难得选了,索性换上这件。“九锦坊里的人越发没用了,天天好吃好喝养着,做的东西还不如外头的,不倒闭才怪。”
她换好衣衫,出来的时候经过屏风,恰好看见撂在上面的紫色外袍。
是沈夜那晚脱了给她的,苏宜欢心下一动,扯了外袍在手里,决定亲手给他送过去。
东西拿好了,衣服换好了,也梳妆打扮了,万事俱备,只差东风。苏宜欢怀着小激动,平生第一次踏进大理寺,还没来得及问,门就打开,里间涌来一大群人,冲的她险些退回去。
她定了定神,拽住一人的袖子,“敢问小哥,沈夜沈大人可在?”
“沈大人在外查案呢,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传了令让我们过去抓人。”
小哥看起来很不耐烦,苏宜欢扯着他不让他走,“捉谁?在哪儿?”
“男人叫孙项,在十里巷,淄水河边上。”
那人扯了袖子走了,苏宜欢愣在原地咂舌,这孙项——
逃了四五天才逃到十里巷,连京城都没逃出去?
这什么逃跑效率?
她忙出来,跟上大理寺一群人的步伐,一路小跑到十里巷。
彼时正是下午的光景,天色清明,隔了老远,她就看到河边上有一只船,船上站了人。而大理寺的人,就隔着一河的距离,站在岸上。
不对,不止大理寺的人,外面还守着一群官兵。
苏宜欢跑进人群,在杂七杂八的话里,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沈夜不在。
他是大理寺少卿,现在这个关头,他在哪里?
问了一圈下来,路人都看不下去了,指着河里,对着迷糊的苏宜欢:“沈大人在船上呢,在船上。”
“......”
又出来了一群官兵,驾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那男人的头耷拉着,浑身的衣服都被扯烂——
竟然是孙项!
“都让让都让让,别挡路了。”
苏宜欢被事情的走向搞懵了,正想跟上去看看孙项,一把扇子“唰”的一声打在她头上。
严兴摇着扇子,将她扯过来,“你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过来了?”
苏宜欢按着额头,问:“孙项是怎么回事?还有,沈夜为什么在船上?”
“他们一群人站在岸边等什么?”
严兴看着她,“行了行了,我带你进去,你看看就明白了。”
有严兴在身边,苏宜欢进去的过程顺利多了。河岸边有一间空房,官兵正在翻看里面的物什,严兴指着房子,“孙项被找到时,就关在那个屋子里。”
“沈夜查到了孙项的踪迹,今日布下重兵,却在屋子里找到了另一个人。那人蒙着面,把孙项捆在柱子上,见来了人,就逃走了。”
“外面是河,那贼人早就备好了船,见众人还在追赶,便从河岸上掳了个小孩子到船上。沈夜不得已上了贼船,和那人谈判。”
严兴顿了顿,指着天边已经暗下去的光影,“喏,天都快黑了,沈夜在上面已经待了好几个时辰了。”
苏宜欢哑然半晌,“那么多人守着,居然还让那人逃了出去?”
严兴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沈夜先前跟我说,凶手有些古怪,似是会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我才来不久,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那,那沈夜呢?”
苏宜欢看向河中,天色晦暗,船已经只能看见一点影子了。“要是,要是沈夜遇了危险,怎么办?”
“是沈夜自己要上去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严兴说着,又拿扇子敲苏宜欢的头。
“不过,你没看到我来了吗,我带着人手过来,就是防止出现意外的。”
苏宜欢凝着眉头,看向河里不说话。
“事已至此,我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人手已经布好,至于能不能成事,就看沈夜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