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易事凡尘

30、正文第二十九章

　　姚稀辰，小芹，秦沁都等在抢救室的门外，红灯一直亮着。姚稀辰给阿万的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阿万的爸爸。
　　“他死了吗？”
　　“还在抢救！”
　　“死了再说吧，我没有这样的儿子！让我丢尽了脸！”
　　“叔叔，阿万从来没有当自己不是您的儿子，他现在生死未卜，您怎么可以这样说？”
　　“哼，你别在这做好人了！你也该死！”没等姚稀辰再说什么，对方就啪得把电话挂断了。
　　姚稀辰突然觉得好冷，那些话直生生地插进了她的心里，捅了一个大大窟窿，然后寒冷的气流边长驱直入，进入她的身体，麻痹了她的神经，她抬头看见那一直没有熄灭的红灯，眼眶开始湿润。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姚稀辰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
　　“你们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们是……”姚稀辰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是他女朋友！”秦沁脑子快。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最好马上通知他的家属。”
　　“那您也得把情况大概告诉我吧，不然我怎么和爸爸说呢？”秦沁显得格外冷静。
　　“是这样的，病人颅内大出血，我们诊断是瞳孔放大脑死亡。”
　　“什么？”姚稀辰扑腾一声瘫软在地上。
　　“脑死亡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死了吗？”秦沁继续询问着。
　　“病人现在出现深度昏迷，而且无法自主呼吸，我们给病人一直上着呼吸机，如果12小时之内病人没有变化，我们可以诊断为脑死亡。当然，你们可以将病人转至省级医院进行进一步确诊。”
　　姚稀辰和秦沁护送着阿万进了特护病房。她又再次拨通了阿万家里的电话，这次依然是阿万的父亲接的。
　　“喂，哪位？”
　　“叔叔，我是辰辰，阿万他快不行了，您赶快过来一趟吧！”姚稀辰说话带着哭腔。
　　“我说了！他就是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
　　“怎么样？他爸爸怎么说？”秦沁问。
　　“他爸爸说和他没关系。”姚稀辰站在病房外面，从玻璃窗看着昏迷的阿万。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仅仅因为你是同性恋吗？是同性恋就得不到家人的关怀了？是同性恋就罪该万死吗？阿万，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屈服了呢？你不是说要过得比谁都幸福让别人骂去吗？现在怎么能倒下？你不是说过要等待你梦想中的爱情吗？现在爱情还没来，你怎么可以就离开了呢？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你爱的是男人就应该被你的家庭遗弃吗？你那么开朗地活着，你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你一直都是那么健康地活着的，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阿万，我知道你最希望你父母能理解和接受你，可是我该怎么办？”
　　秦沁看着姚稀辰在默默落泪，只能沉默地陪伴着。
　　接下来的几天，姚稀辰暂停了酒吧，带着昏迷的阿万辗转于医院之间，可是，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脑死亡”。
　　房间里没有开灯，姚稀辰静静地坐在墙角。
　　“辰辰，如果要结婚，我想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辰辰，我们会等带各自的幸福，爱会创造奇迹。”
　　“辰辰，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也希望我能做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去帮助更多的人恢复健康，比如我的眼角膜，比如我还可以利用的器官，比如我的尸体……”
　　“辰辰，不要哭，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
　　“辰辰，我爱的人正幸福地活着，爱我的人，还没有出现，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呢？等一个梦里的人。”
　　“辰辰，你说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接受我呢？”
　　“辰辰，很多事我都不相信是注定，可是当它发生的时候，我们也只能用注定来解释。”
　　“辰辰，你知道的，我是支持你的。”
　　“辰辰，有钱真好，可是钱多了也不好，哈哈。”
　　“辰辰，有些事我们明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明知道是爱的，却要放弃，因为看不到结局，有时候我们明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你说，我们到底是错了？还是对了呢？”
　　“辰辰，这一路我从来没有后悔，也许这辈子都等不到我梦里的爱人，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暴露了自己同性恋的身份被家庭遗弃，因为即使被遗弃。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遗弃不了割舍不断的，我仍然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和那些举行婚礼的新人一样，在阳光和祝福中得到幸福。其实很多时候我很佩服你，那么坚定地去等一个人，有时候也会更佩服我自己，等一个可能永远不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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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万，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姚稀辰想起过去那么多阿万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