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罗美美

17、塞北（三）

　　白随风见女王带领侍女离开，以为毡帐内空无一人，本欲悄悄救出云想容逃离王庭，殊不知他救人心切疏于查探，中了那燕北飞的诱敌之计。如今白随风被几十柄尖刀相向，燕北飞又以利刃挟持云想容，逼他就范，白随风只得交了兵刃，束手就擒。
　　白随风心内盘算，此时不可逞强，为今之计，先假意投降，日后伺机再想法脱身。不料那女王卓博却及时出现并以好言相慰，待之以上宾，命人解了他二人的缚索，说道：“我有心留你二人在王庭效力，怎可如囚徒奴隶相待。都是侄儿乌日乐会错本王之意，做事未免太性急了些。我原是要留云姑娘在我帐内休息的，刚刚我还亲自带人出去准备云姑娘的铺盖衾褥，你们就闯进来这么多人，还对贵客如此无礼，还不快退下。”
　　那些兵士接了女王命令，悉数收起刀兵退出去了。燕北飞也收了兵刃，放开云想容。
　　女王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不管你二人能否长留，今晚且在王庭好生歇息。如果二位执意要走，明日我定放你们离开。”
　　白随风心知今日已打草惊蛇不能脱身，燕北飞虎视眈眈，卓博女王虚情假意，王庭内外加倍防守，只得暂时先假意屈服。
　　卓博见白随风应承了下来，便向侍女说道：“今晚留云姑娘在我帐内歇息，传两个人来带白先生去贵宾帐好生款待。”又对燕北飞说道：“乌日乐，你去好好安排。”
　　说罢，那侍女果向帐外叫了两个士兵进来。白随风只好跟他们出去。燕北飞也领命一同出帐。
　　燕北飞安排白随风住在他旁边的帐内，果然加倍派了守卫。
　　反正今晚走不掉，不如先好好睡他一觉，养精蓄锐。白随风二话没说，把桌上刚送来的酒肉吃了大半，倒头便睡。
　　次日清晨，马啼嘶嘶，人声嘈杂。草场在一夜细雨的洗礼下更加碧绿生机，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
　　白随风从床上坐起，只见两个侍女立在帐门口，见他醒了，要过来服侍。白随风见她们拿一件华丽的鞑靼袍子来给他穿，便挥手不要。那两个侍女跪下说道：“乌日乐殿下命我两个服侍贵客，如果不能让您满意，我们两个会被丢去喂狼。”
　　白随风见她二人如此说，无意加难，只得换了那袍子，问道：“外面为何如此热闹？”
　　侍女说道：“乌日乐殿下派人出去打猎，女王殿下今日要在王庭招待两位贵客，大家正在准备。”白随风听如此说，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赶紧抹了把脸，出来寻云想容。
　　白随风刚至女王帐外，便见云想容与吉雅一同出来。
　　原来一大早，吉雅便携了一样东西来见云想容。吉雅说道：“我知你是百部圣女，出自药宫，擅解百毒，我这里有一味饵药，即便是玉无情来了，也未必识得。”说着，侍女上前手托一瓷瓶，吉雅拿一根玉簪从瓶中只蘸了一下，又在一杯酒中搅了几搅，将杯子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接过侍女手中的杯子，乃是一个精制的琉璃酒杯，杯中酒香浓烈，凑到鼻下一闻，没有一丝杂味。云想容以手指蘸取一滴，舌尖略尝，也只是酒的辛辣之气，继而油然一股愉悦从内而发直冲头顶。云想容虽常年修炼药理，却不曾真正踏足江湖，并未经过刀光剑影、人心险恶，除了蜀中峡谷一战和青城山皇子遇刺，也未真正见识过大伤大病，此次初尝剧毒，只这一点点便让她的身体遭受了中毒反应。此刻云想容仅靠一股强大的自制力强忍冲动，把这剧毒的名字轻吐而出：“梵娜花。”
　　吉雅公主微微一惊，唇角勾出一抹笑意，说道：“不愧是玉无情选定的圣女，连这梵国来的梵娜花也能尝出来。”
　　云想容略闭了闭迷离的双眼，说道：“梵娜花，中毒者亢奋多语、目赤寒战，无药可解，心瘾难除，最终颠狂而死。”
　　吉雅说道：“不错，不错。我为这个药饵取名‘难忘’。玉无情擅毒擅医，我吉雅制的毒她都能解，当年，我听说她新制了一味毒叫‘相思’，剧毒无比无药可解，为了与她一拼高下，在岭南寻了几个月，终于得到了相思带回来研究，几十年也没能破解。不过，我制的这味难忘，恐怕她也解不了吧。”说完得意的哈哈一笑，带着侍女走出毡帐。
　　吉雅突然一早让她试毒，云想容不知何意，见她要走，便也出来想去找白随风商议，刚出毡帐，正巧看到白随风过来寻她，便一把拉住他的手，将身子靠在他身上。吉雅颇有意味的看了他二人一眼，笑着走了。
　　云想容从怀里取出药末，沾取少许凑到鼻前略嗅了嗅，清醒了不少。
　　白随风关切问道：“容容，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想容不想告诉他实情，免他担心，便说道：“昨晚没睡好，略有些头晕，不防事。”
　　白随风又问：“吉雅刚才来这里做什么？有没有伤害你？”
　　云想容答道：“没有，随风。她只是过来问候一声。并没有做什么。卓博女王说要在王庭招待我们，看来今天我们走不成了。”
　　白随风说道：“不要怕，容容。她既然说了不为难我们，我们不愿留下，她定会放我们走的。”
　　初夏的塞北，马儿肥壮，羊群浩荡。蓝天白云下，碧绿的草场直铺到天际。勤劳勇敢的鞑靼人世代享受这片天堂。鞑靼的王庭，驻扎在阴山脚下，俯瞰着这些终日游走的子民。高高在上的王，是上天派给他们的坚定的信仰。
　　王庭附近的几个部族首领，受卓博女王的召唤，赶来参加盛大的王庭宴会，听说有一位贵客正在女王的帐中，他将带领鞑靼人扣开汉人的大门，去占领汉人夺走的，曾经属于鞑靼人的，富庶的河套草场。
　　首领们频频向白随风敬酒，女王喜笑颜开的主持着王庭的宴会，高高的端坐于王座之上，环视着整个王庭大帐。
　　白随风和云想容，单纯的以为这只是一场告别宴，在惊讶于它的隆重时，心存侥幸的以为，或许只是与燕北飞的同门之谊，又或者看在冷无心和玉无情的情面，才会受到如此待遇。
　　坐在白随风对面的吉雅和燕北飞，冷眼笑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卓博对燕北飞说道：“乌日乐，白少侠以前是你的同门师兄，将来会是辅佐你的臂膀，你也该敬一碗酒。”
　　燕飞北听了，站起来说道：“尊敬的女王，我想用我们鞑靼最好的酒敬白师兄。”说着，向门口挥一挥手，一个侍女端了一杯酒进来，走到白随风面前。
　　云想容一看见那只精制的琉璃酒杯，便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向对面，吉雅和燕北飞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这边。在云想容看来，他们的笑容里暗藏着的是不怀好意。
　　白随风没想到女王会如此介绍自己，正不知如何拒绝以表达自己的去意，突然云想容抢过酒杯说道：“今天随风已经喝的太多了，这一杯就让容容代饮吧。”说完转头望着白随风，便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吉雅和燕北飞正慌乱于没想到云想容会代饮，白随风还来不及阻止，云想容已跌在白随风怀里，半迷离着双眼轻吐了三个字——“带我走”，便昏了过去。
　　时间突然静止一样，白随风摇着怀里的云想容大叫着她的名字，众人都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帐内的火盆同时熄灭，一个黑影在帐内晃了两下。等到卫士进来重新点燃火盆时，早不见了白随风和云想容的身影。

　　爱你是这世间最毒的药
　　（我愿以心为引将你治疗）
　　甘心随你四海飘摇
　　（幸福时时刻刻将我围绕）
　　爱你的每一天都有阳光照耀
　　（最爱看你灿烂的笑）
　　千千万万个陪你的晨昏破晓
　　（只属于我的爱最是你百媚千娇）
　　一曲悠扬一柄玉萧
　　（一张桐琴一曲美妙）
　　一片冰心一池皎皎
　　（一世春色一瓣夭夭）
　　你的心那么大
　　（你的爱那么小）
　　把一切放下只留我可好
　　（只一个你盛满我心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