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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今天九歌拿下司命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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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出了宫就径直回了府,命人将饭菜送到书房去。
他来之前,宋翊也是个不重欲之人,自他妻子病故后,他几乎都是宿在书房,这一点倒甚和他心意,免得还要与他妻妾们周旋。
他步入书房,书房往里有内室,他今日在外奔波了一天,回来自是要换身衣服的,而他甫一跨进内室,便有一阵慵慵懒懒的嗓音传来。
“你走的真慢,我等你都要等睡着了。”
司命长眉一拢,抬头便见塌上侧卧一人,眉目惺忪,衣衫半敞,重重长衣褪于腕间,香肩尽露,雪白无暇,胸前更是一片旖旎。
他当即沉了脸扭过头去,“把衣服穿好。”
塌上之人只将褪到腕间的长衣懒懒一拉,香肩仍裸露在外,翻了个身趴到床上,眸子还是半睁不睁,嗫嗫道,“这凡人衣物麻烦死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用余光瞟了她一眼,见她仍未将衣物穿好,锐目一凝,当即出剑挑了被将她盖上,三步两步走过去,一把扯下系床帘的绑带,一缠一系便将她裹成了个粽子,单单露出一个头,瞧着有些像一种姓王名八的壳类动物。
将她捆成粽子后,他抚膝坐下,威胁她道,“你出来,我就走。”
被他这一折腾,这货终于将眼睛给睁开了,伸长脖子扭头过来忿忿瞪了他一眼,这一动作,让她更加神似那壳类动物。
她瞪着他哼气道,“迂腐,迂腐至极!”
司命不动声色淡道,“六界之中只要妖女才你这般轻浮打扮。”
九歌将头一扭,哼道,“我们那时候的女的都这么穿。”
司命面生三分疑色,垂目瞥她,“你们那时候?”
九歌一怔,瘪了瘪嘴道,“我在九华帝君记忆里瞧见过上古的神女都这么穿的,我乃是上古神器,自当作上古打扮,何如?!”
司命也不与她争论,只问,“你来何事?”
听他这问,九歌裹着被子蹦起来,跟座小山似的挪到司命身旁,“你看我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不是,你现在没有灵力,干起事儿来肯定不方便,你把你计划告诉,我帮你啊。”
她睁着一双眸光水亮的杏眼期许地看着他,还眨了一眨。
司命微侧过身来看来,脸上露出三分笑意,但瞧着也不大对劲儿。
他问她,“我要你杀人,你杀吗?”
“杀人!!!”九歌杏眼圆瞪,满面震惊,刚来就要这么刺激的吗?
“你杀吗?”
“我……”她一时吞吐,忽而又正色道,“善良如我,当然不干!”
司命又堪堪一笑,转过头去,“那你于我何用?”
九歌眨了眨眼,凑过头去问他,“你来不是要拉宋氏下马吗?一定要杀人?”
“不杀人如何拉她下马?”
“呃……”她一阵愁思,半会儿才抬起头来试探的道,“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打趴下,然后你再去捅他们心窝子?”
司命却道,“你可知为何我们下凡皆要将仙身寄于地府?”
九歌摇头。
“因为我们仙者,一旦妄杀凡人,便会沾染凡间浊气便再归不得天庭,须重修功德,洗涤浊气才可回归天界。”
九歌沉吟道,“天界有什么好的?回不去又如何?在人界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岂不快活?”
司命摇头,“若不修功德,长久留于人界,仙身受浊气蚀体,会堕仙入魔,遭仙界之人诛杀。”
他说着转头过来看她,“你将他们打趴,我将他们杀了,天道亦会将此血债在你身上记下一笔,你本就非我天界之人,一旦沾染血腥戾气,更加归不了天庭。”
九歌一听,怒了,“那你还让我杀人!”
司命面无表情,“我意思是,你于我无用,你可以走了。”
“你这个臭司命,死木头!别以为我好糊弄!要匡扶新帝,怎一个杀字便可,你当我傻啊!”
“啊……”司命微一张口,“你原来不傻。”
“你!”九歌咬牙,“气煞我也!”
一气之下,她破被而出,掐住他脖子便将他摁倒在床上,目眦欲裂,直欲掐死他。
而后忽听一阵开门声,端饭进来的丫鬟便看到这样一幕:一只着肚兜亵裤的女子正跨坐于他们二公子胯间,场面那叫一个香艳淋漓。
两人听见声响,齐齐回头,见那丫鬟身影一顿,便似要喷出一口鼻血,慌慌然将饭菜搁于书房桌案上便夺门而出。
这宫外头的小丫头终究是见识太少,若是宫里头的宫女,定是还要说声,“主子恕罪,奴婢这就退下”,这才合乎规矩。
九歌见那丫头神色,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就挂了一肚兜,想是方才她本就将衣襟褪到了手臂上,这一挣,便将外衣也一遍挣脱了。
瞧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她还不觉有啥,想她们上古之时,那女娲还仅是双叶遮羞呢,比起来这肚兜算严实的了。
她抬起来头,忽闻一阵饭香,当即两眼发光,噌地从他身上跳下,光溜溜地便跑桌案前去蹲着了。
司命脸上又唰唰一沉,黑着脸拽了衣服过来扔她头上,厉声道,“把衣服穿好。”
九歌把衣服拉下来露出脑袋,瞅了瞅他的黑脸,不情不愿的将衣服给穿上了。
她穿的很快,只是随意一披,衣服仍旧敞着,然后撩起袖子便操起了筷子。
司命闭眼沉了沉气,找来腰封给她系上,然而这货眼里只有吃,他要给她系带,她却连腰也不扭一下,不动如山地杵在那儿扒饭,三下两下便将一碗饭给扒完了。
扒完一碗饭她这才想起他来,转过头还算有良心地问他,“你饿不饿。”
问了却又不等他回答,自问自答的道,“但就一双筷子,我都用过了,你肯定嫌弃。”
说着还叹了一声,“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帮你把这剩饭剩菜给收拾了吧。”
“……”
说完转过头去又是猛吃一气,一眨眼的功夫就横扫了全部菜盘子。
司命瞧着她这跟饿了八辈子似的模样,面上没啥表情,手上却猛然将系带一拉,九歌被他这一拉给勒得险些吐出来。
“你要勒死我!”
司命站起身来冷冷瞟她一眼,“衣服给你穿好了,吃你也吃饱了,你可以回了。”
他这一说,九歌摸着肚子笑得一脸喟足,“你家厨子手艺甚好,甚好。”
她站起身来,“如此我便回了,感谢招待,我下次再来。”
说完人便消失不见,司命站在房中瞧着被她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的盘子,嘴角一抿,唤了声,“来人。”
“再给我端一份饭来。”
丫鬟进来,瞅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心生疑惑,他们每次准备饭菜都是备的至少三人的饭菜量,宁可浪费也不能饿着了主子,他们宋府也不差钱。
吃得这么干净,竟然还不够?
今日公子胃口甚好啊。
九歌回到寝殿,忽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思索一番,呀……他还没跟她说他的计划呀。
罢了罢了,就算问了他应也不会说,她让小麻雀监视着便是。
她刚回来没一会儿,她大宫女青衣就端着膳食进来了。
这一月来,她们公主胃口甚好,每次端来的饭菜都能吃得干干净净,膳房不停加餐,但她还是每次都吃得特别干净,是以今日膳房干脆备了满满三盘甜点。
她们公主用膳不喜有人在旁,是以她放下膳食盒子后就退下了。
结果她算着时辰再进殿时,发现今日她们公主竟只尝了几块点心,饭菜一律没动过。
她心底一忧,今日公主胃口不好啊。
九歌吃饱了趴床上琢磨着,司命不告诉她他要干啥,肯定是怕她搅了他的局,但她肯定不能啥也不干啊,不然下次他来凡界,他肯定会想着法把她栓在天界不让她跟来,还没煮熟的鸭子飞了岂能不追。
况且今天他还觉得她是个傻子!
就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干点儿名堂出来的决心!
机智如她,早就想出了第一步对策,她还不屑去掺和他的计划呢,她自有打算。
她唤来青衣,“青衣,你去给本宫找几样东西来,蹴鞠,蛐蛐,跟几本志怪杂谈。”
青衣跟了魏元妤三年有余,对她喜好了如指掌,何时见她踢过蹴鞠斗过蛐蛐?太后不喜鬼神之论,因而她也对这些志怪杂谈避之若浼,今日公主实在反常啊。
“公主,太后不喜鬼神之论,宫中此般读物皆被尽数焚烧,奴婢……”
“宫里没有出宫找啊。”
“在宫外购置的物件都是要经过盘查的,一旦被查出携带禁书入宫,那定是要受重罚的,”青衣为难道。
这宫里头破规矩是真的多。
“至于蛐蛐,若让太后知道了,定是要训您的,公主若觉宫中乏闷,奴婢去给您领只京巴狗来,奴婢前日见舒太妃养了一只,带着在御花园嬉耍,那小家伙机灵得紧,瞧着便让人欢喜,定能给公主解闷儿,公主若不喜欢,还有……”
九歌听她叨叨个不停,给她打住了。
“得,本宫啥也不要了,你出去。”
“公主。”
“出去。”
“公主,奴婢……”
九歌此刻只想把她给丢出去,“是本宫的话不好使了吗?”
见她脸色变了,语气变了,青衣惶恐啊,当即腿就软了,福个身差点儿跪地上去,“公主息怒,奴婢这就退下。”
说完连忙滚了,边滚边在心中啜泣,公主变了!公主不喜欢她了!公主讨厌她了!公主怎么了?她做错什么了?公主是今天心情不好吗?是今天膳食不合公主胃口吗?还是昭阳公主又给公主使绊子了吗?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
瞧她腿那一哆嗦,九歌也是心头一惊,这便吓着她了?
在宫里当差的这般经不住吓?不应该呀。
不过,宫里头的人确乃主子动个手指头,他们都要惶恐半天,只是多不敢外露恐遭主子嫌弃罢了,但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毕竟在宫里,动不动就是要砍人脑袋,诛人全家的。
九歌觉得既然如此,她应多向司命学习,做个面瘫,免得吓坏纯情小宫女。
她走到窗边瞧了瞧天色,有沉云堆积,应要下雨了。
这会儿书斋该是打烊了,她要拿的话定只有她自个儿去翻书架子找,那千篇一律蓝皮白纸的书,想想翻着都费劲儿。
不知道宋家书房里有没有?
她心中一阵感叹,看来他们果然乃天造地设一对璧人,上天都有意撮合,他们这才分开多一会儿,天意又要将他们栓在一起。
司命呐,你果真是上天替我选中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