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被遗忘的季节》SETSUKI

19、第十八幕 單人馬戲團

　　「你剛剛是說，馬戲團？」久我照紀輕聲重複了一次。
　　雖然也不是不能明白，千早四月的特技料理確實就給人那種感覺。時而是慌張混亂的雜耍，時而小心冷靜的表演，精彩程度說不定真的是料理界的馬戲團……但聽到人這麼直接說出口還是第一次。
　　結果那個少年好像感到訝異的挑眉，笑著說：「哦？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嗎，虧你跟她認識那麼久了呢，久我照紀。」
　　「我才不會老是關注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咧。」久我看也沒看他一眼，繼續處理著自己的料理一邊回答道。
　　我看你從剛剛到現在都一直挺關注她的啊……少年此時心裡忍不住浮現這種想法，不過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勾起嘴角。
　　「在千早同學食戟的次數最頻繁的時期——也就是她初中三年級的時候，她自己給自己起了這個外號。」少年推弄著眼鏡，十分有趣的講下去。「——瘋狂又暴走的『單人馬戲團』，僅僅只有她一個人構成的表演，精彩與美味並存的單人馬戲團。」
　　「原來是她自稱的啊。」久我照紀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向四月那裡，他並沒有回答旁邊少年的問題，只是突然想起來似的看向那個人問：「說起來，若無其事的跟我搭話我想也沒想就回了……你到底是誰啊？」
　　「我？」
　　少年主要使用的料理方式似乎是蒸籠，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能有如此多的空檔關注他人的狀況，他在處理蒸籠內的食物時就將眼鏡拿了下來，往桌前上了一組新的料理以後才又將眼鏡戴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經過客人停下腳步，也差不多了——
　　「伊集院悠馬，兩百份達成！」
　　此時宣佈的正是這個少年的名字，他抬起了頭一臉驕傲的看向久我。

　　「記住吧，伊集院悠馬。也就是是要打倒你，久我照紀的人的名字——」
　　「哦，很可惜，我沒空陪你玩過家家。」
　　「什……！？」
　　久我說著便轉過頭，沒有再理會叫作悠馬的少年的任何一句話，他從容的繼續自己的調理，只為了讓經過他料理臺的客人們停下腳步。

　　——畢竟，他可還有個更遙遠的目標。

　　「結束！到此為止——！」
　　聽見廣播這麼宣佈道，各個會場裡歡呼與哀號遍佈，又有一批學生在此被淘汰出局，驚險結束的人自然會為成功存留而歡呼。當然，也有對此處之淡然的人——

　　「通知達成兩百份的學生，四個小時後開始下一個題目。現在開始休息！」
　　剛剛結束的畢竟也只是今日的一個考題而已，這次的地獄住宿研修可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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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住宿研修第五日，在上午的課題結束以後，下午時分倖存的學生又再次被堂島前輩的廣播給召喚到了大廳，如今人數跟第一天相比，已經減少了將近一半的數量。
　　「這次集合又是要幹些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沒說。」久我照紀聳了聳肩膀，不是很在意的模樣。這幾天他們還有什麼事沒碰過？今天都第五天了，不管遇到什麼他也沒在怕了。
　　「我有不好的預感……我快不行了……」月座露緹一臉十分無力的癱在椅子上。
　　千早四月趴在露緹的旁邊翻了一圈，給她揉起了肩膀，一邊道：「小露緹，妳體力太差了吧。」
　　「是小四月妳的體力太好了吧！」
　　「下次妳跟我一起跑步吧？」四月合起了雙手，一副自己想到了天大的好主意的模樣。
　　「跟妳一起的話肯定會累死的！我才不要！」
　　「唔……」四月一聽露緹的回答，雙眼瞬間染上了幾分失落。
　　露緹注意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慌慌張張的想要解釋：「等、等等，小四月……我不是討厭妳的意思，只是……我……」
　　見到露緹緊張的反應，四月才一副惡作劇成功的樣子笑了起來，露緹注意到自己被耍了，忍不住鼓起了面頰。
　　「妳們別玩了，堂島主廚已經來了。」久我照紀吐著舌頭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四月只是哈哈的的應了聲，然後露緹皺起眉頭，對久我扮了個鬼臉道：「才沒有在玩，又不是小久你！」
　　「妳說什麼——？」
　　「你們通通都給我安靜。」紀之國寧寧瞪了還在喧鬧的幾個人一眼。
　　「嘖。」
　　「抱歉……」

　　雖然研修已經到了第五天，但每個人心中都還是擔心著接下來是否還會有什麼可怕的歷練，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下一秒鐘就被淘汰——所有人儘管多少揣著這種心思，也不會輕易將它表露出來，總是逼自己演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人已經集合的差不多了吧。」臺上堂島銀輕呼了口氣，看著舞臺下三三兩兩聚集的學生們。
　　「在進入正題之前，我有些話想先告訴大家……」堂島頓了頓，接著說道：「截至目前為止，八百一十二名學生中，有三百六十五名學生被淘汰，現在剩下四百四十七人。」
　　「你們或許會覺得殘酷，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在這個同時，也是在鍛煉你們作為一名廚師要具備的各項能力與心理素質。因為你們必須在遇到每一個危機時全力以赴，獨自渡過許多不安的夜晚，為了獲得認可並且走到下一步而努力奮鬥。」
　　「在這個世代生存，就好像於狂風大作的荒野，孤身一人的作戰一般——也許終究，你們的步伐會感到迷惘、感到徬徨，會不知道該向何處去。當那個時候，請記住——你們曾經在遠月學園相遇，在這裡相互競爭、相互磨煉，一起向前邁進，留下你們曾經經過這個地方的證明。」
　　「而正是這一點，將會激勵終將獨自踏上征途的你吧！」

　　「衷心祝福各位的今後，武運昌隆！」
　　堂島銀這一番激勵人心的演說，讓臺下眾學生好不激動——是什麼讓他們還站在此處？也即是為了存有身為廚師的那番氣魄！要知道，眼前這可是遠月史上最優秀的畢業生，此時他就跟他們一起，一起站在這裡。
　　「那麼……現在開始，進行本次住宿研修的最後一個環節！」
　　聽到堂島若無其事的接著這麼說道，學生們頓時又混亂了——還我們剛剛那個瞬間的感動啊！或是至少也讓這份感動停留久一點嘛！
　　「果然還是這樣嗎……」
　　「殺了我吧……」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接下來還要面對什麼樣的課題，不就是將之前的毅力一再重複嗎？他們已經堅持了那麼多天，沒理由今天就要放棄！即便他們依舊為此感到戰慄——

　　「歡迎光臨！」
　　大門也在這時被推開，出乎所有學生意料的，在裡面等著他們的不是什麼嚴酷的地獄，而是一排姿勢端莊的服務生，不僅如此——
　　堂島前輩的聲音如此宣布著：「在此通知倖存下來的四百四十七名學生，恭喜你們——通過本次住宿研修的所有課題！」

　　「這就結束了？」
　　「通過了？我們通過了？」月座露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千早四月聽了更是揮舞著雙手高高的跳起，大喊著：「太好啦，我們通過啦！照紀、寧寧、小露緹！」
　　「通過了！」久我照紀笑起來，他也高舉起手，跟千早四月來了一個響亮的擊掌。
　　「理所當然。」
　　紀之國寧寧就算口裡說著這樣的臺詞，也無法無視她嘴角所帶的那一絲笑意。

　　「最後的環節，即是為了慶祝研修結束的小小宴會。請……好好享受這個時刻，現在你們將要品嚐的是——由畢業生帶給你們的精彩盛宴！」
　　如同堂島銀所言，大門打開所見的還有準備著各式餐點的畢業生，先前作為地獄守門人的他們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天使一樣——這些佳餚可是由遠月學園的眾畢業生掌杓，是就算有錢也不見得能享受得到的料理盛宴。能夠享受這樣的筵席，彷彿先前再辛苦也都值得了。
　　每個人或哭或笑，或許不論是多麼充滿自信的人，對於能通過這一場試煉，也會感到無比由衷地慶幸的吧？
　　看著熟悉的大家的笑容，千早四月心裡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千早親，妳再發呆我可要把妳的肉吃掉了。」
　　千早四月突然聽到久我照紀是這麼說的，而且他也是這麼做的。四月面前盤子裡的東西一下子就被他掠奪了不少去，引發她的連連抗議：
　　「欸！？照紀好狡猾！我才沒有在發呆呢——！」
　　「難不成妳這張呆臉，是有在想什麼事情的表情？」久我照紀一臉狐疑。
　　「是啊！」千早四月一臉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她勾起了嘴角，道：「我在想——有進入遠月，真是太好了呢。」
　　千早四月這麼一說，反倒是久我照紀給愣住了。
　　四月也在這時候扳回一城。
　　「這個我就收下了。」
　　「啊啊！？那是我刻意想留到最後才吃的！」
　　「這叫以牙還牙！」千早四月一臉得意的模樣。
　　這下他們的食物爭奪戰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四月又一把若無其事的將其他人也牽扯其中，整張桌子好不熱鬧。

　　「你們到底有什麼毛病？還要吃什麼不會跟我說一聲就好了嗎？」
　　兩個盤子跟這句話一起來到了桌前，哼著聲說話的女人當然便是他們熟悉的畢業生瑪麗安．克勞澤。
　　「瑪麗安．克勞澤學姊？」紀之國寧寧有些驚訝的模樣，顯然沒有參加到「瑪麗安之家」的課題的她不知道為何瑪麗安會過來這裡。
　　「瑪麗安學姊！」
　　雖然紀之國寧寧沒有參與瑪麗安．克勞澤的課題，不過看見千早四月如此開心的向對方喚道，大概也明白了幾分。
　　「學姊，我們這不是不想太勞煩您嗎？」久我照紀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賤。
　　「算你變得比較會說話了。」瑪麗安．克勞澤也沒再對此說什麼，只是笑一笑，看著有經過她的課題的幾個學生，說：「呵呵……恭喜你們，都留到了最後一天呀。」
　　「是啊，謝謝學姊。」
　　「你這小子……」
　　「你們過了瑪麗安．克勞澤的課題？」紀之國寧寧悄聲向露緹問道。
　　「是呀！」月座露緹點點頭，語氣裡不免有一絲驕傲。
　　寧寧沉默半晌，才接著說：「你們可真能耐，聽說她是這一次研修裡淘汰了最多人的講師。」
　　「不只是她，還有四宮小次郎。感覺聽到這兩個人一起，沒把整個參與課題的人淘汰掉都是他們大發慈悲了吧？」
　　露緹半開玩笑的回答著寧寧的話，她總不能直接說久我跟四月也差點要被她淘汰吧？
　　「嘿嘿，回去以後大家再來好好分享研修時發生的事吧？」千早四月亮著雙眼，一臉興奮的提議道。
　　「好主意，那就再把那時候做的菜譜都再做一次吧。」久我照紀打趣似地附和著四月。
　　「好耶！」想到接著可能會進行的料理慶典，千早四月興奮的喊著。這又將是一次大家相互磨煉的好機會，光是想像料理樓熱鬧起來的景象，她就忍不住覺得有點期待。
　　久我照紀倒也不是不明白千早四月在想什麼，他的唇角也微微的上揚了。
　　千早四月說的也沒錯啊。有來到遠月，來到這裡……真是太好了。

　　——以這場美好的宴會為筆畫，為這場住宿研修畫下了一個漂亮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