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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艳惊四座与非分之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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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黑漆漆的,只有舞台上是亮的。
李菲然深吸一口气,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在匆匆流逝的岁月中,演绎一个个发光的角色,让本应暗淡平凡的一生,也因那些故事而放大斑斓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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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然拿到的戏,讲的是时过境迁后,格格留洋回国,在酒楼里佯装作戏子,与曾经的初恋情人、此刻的朝廷重臣相遇。格格一曲《花木兰》,艳惊四座,也勾起了旧情人对她的无限怜惜。
戏台上的粲然一曲,穿越声色犬马的喧嚣,剥开旧情人心里最脆弱柔软的回忆。
是什么样的一种风华,能让而立之年的封疆大吏,抛下唾手可得的荣华,甘愿休妻弃子,背一世骂名?
这段戏的难,难在层次复杂。
它乍一见是有情的,是总角之交的久别重逢。可细细回味,它又是绝情的,是声色犬马后的鱼水之欢。是心底回不去的柔软,是纵情浮世的一晌贪欢而已。
剧本上女主唱的是京韵大鼓。
李菲然不会,但她想了个讨巧的办法。
她坐在灯光昏暗的舞台上,轻唱了一段家乡小调:
“我有一段情呀
唱拨啦诸公听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
金陵风雅情呀
……”
吴侬软语,最动人心。
李菲然之前只听过,耳熟能详,却是第一次唱。
唱得很青涩很青涩,但正应了那份蹩脚的青涩,所以含情脉脉。
像情到浓时慌了阵脚,反倒不需要什么章法,也能勾人心魄。
一曲唱毕,震惊四座。
她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风尘一笑:“客官,若是喜欢,可否给些赏钱。”
明明神态风情万种,眼眸却仍旧清澈如初。
“妾卖身也卖艺,只愿讨得爷一笑。”
……
短短一场戏,她演得有声有色。
看得台下一片寂静。
李菲然落幕般地深鞠一躬,抬头,便撞上一双清冷的凤目。
她一愣。
苏穆兰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站在远处的角落里,静静看着她的方向。
那样的眼神,好像是要看穿了她。
“咳咳。”导演周军已经扔开了剧本,准备评价她的表演。
李菲然一晃神,再往刚才那个方向望去。
苏穆兰已经不在那里了。
是幻觉吗?
周军站起来,似乎有点激动,但这种激动很快又被他自己克制住了。
他整了整略微发皱的西服,重新坐回位子。
犹豫半天,对李菲然刚才的表演只给了两个字的评价:“不错。”
其实这两个字已经很有份量,因为周军在圈子里素以毒舌著称。
除却周军,其他几个主创都对李菲然赞赏有加。
可能是见别人都夸了,他会显得俗套。
碍于面子,周军又给李菲然补了一刀:“就像他们说的,作为一个新人,不错了。”
李菲然撇撇嘴,这……周导演还真是个鬼才。
她犹豫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手中的剧本,大着胆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个……导演,我可以试试演女主吗?”
李菲然觉得,比起女三,她更适合演女主。
虽然,她之前只在学校演出过话剧,真正的影视剧经验为零。
但这个剧本,她真的喜欢。
而且,她相信自己有实力可以胜任。
周军似乎有所迟疑,他拿起一个小本子,不知道在上面记了点什么,只潦草地回复了一句:“你回去等等看。”
这句话一出,李菲然知道,她演女主大概是没戏了。
不过,她一个新人,有角色演就该知足。
怎么可能奢望第一次出镜就是女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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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忽然一震。
居然是苏穆兰发消息来:“我在楼下等你。”
李菲然低头看了一眼消息。
看来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果然是他。
只是……什么鬼?他不发澄清声明,叫她去楼下干嘛。
门外的杨可可见李菲然出来,忙凑过来搭讪。
李菲然飞快地捂住手机屏幕,不经意地脸颊一烫。
杨可可见李菲然脸红,以为是她没表现好,安慰道:“怎么样,怎么样?就算是不好也没关系,你才第一次试镜嘛,就当是积累经验了,以后再接再厉!”
李菲然尴尬一笑,什么也没说。
杨可可要李菲然等她试镜出来,一起去吃下午茶。
李菲然本来不想去,但想到现在下楼,她肯定会碰上苏穆兰,所以便鬼使神差答应了。
她坐在影棚外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从四点钟等到五点。
苏穆兰没有再发消息给她,网络上也没出现他发的声明。
李菲然莫名其妙地,心乱如麻。
明明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早该发声明澄清关系了,可她为什么心底会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就好像里面原本装着的东西,要被掏空了一样。
简直太奇怪了。
难道她是因为舍不得那些突如其来的名气和热搜,舍不得那个让别人对她刮目相看的,“国民男神绯闻女友”,这样一个称号?!
李菲然无法相信自己是这么一个贪图名利的人。
那她在失落什么?
失落他这个人?
她承认,苏穆兰确实是那种让人一眼沉沦的男人,毕竟“国民男神”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但她觉得,她这样的情愫是任何一个20多岁女孩子面对男偶像明星时的正常心态,并无什么不妥。像苏穆兰那样的人,就该远观而不亵玩的,她怎么可能抱有非分之想?
·
“想什么呢?”
杨可可从影棚出来,见李菲然独自发呆,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李菲然一惊,把脑袋里刚才想的东西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看杨可可的表情,似乎表现很好。
从影视公司大楼出来,杨可可一路都在纠结到底哪家下午茶好吃。
进了地下车库,李菲然心不在焉地朝四周瞥了瞥。
没有那辆眼熟的黑色奔驰车。
他应该回去了吧?她想。
结果她还没高兴半秒钟,面前一辆白色宾利的车灯就明显一闪。
车窗按下来,驾驶座上的人是苏穆兰。
相比昨天,他今天看起来低调极了。
一身黑白格子相间的呢子风衣,没有做任何造型的短发清爽自然,戴了一只很有高级感的玫瑰金边框眼镜。
看起来完全不像24岁。
倒像一个接女朋友放学的19岁大学生,少年感十足。
杨可可正聊得起劲,忽然看见车窗里出现的苏穆兰,眼睛都直了。
“菲菲啊,你……男朋友来接你,你怎么不提前说啊……”
李菲然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等她解释。
杨可可先凑了上去,热络地展开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杨可可,跟菲菲一个公司,是她的好朋友!”
苏穆兰看了杨可可一眼,没说什么,目光又放在李菲然身上。
李菲然回他一个眼神,意思是“我又跟你不熟”。
“我有事跟你谈。”苏穆兰说。
杨可可辛苦搭讪了半天,结果人家苏大男神根本不搭理。
苏穆兰给车熄了火,看样子李菲然不上去,他要下车来抓李菲然了。
李菲然吓一跳,只好答应上车。
杨可可见气氛不对,也不再强行凑热闹,丢下一句“菲菲,咱们改日再约”,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闪退了。
李菲然深吸一口气,坐上了苏穆兰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