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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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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之上,云海翻腾,有一人身着白衣,坐与山石之上,他手持清脆玉萧,十指芊芊如若柔胰,双目轻闭,垂下的睫毛根根分明卷翘而又细长,长发披散而下,如若泼墨流了一地铺满脚边,玉箫横于嘴边,只听得那清扬婉转的音符,一声声回荡而出。
在他的脚边,趴着一只小兽,那小兽一身黑色,唯在额心留了一摸白色形若闪电,小兽头上长着如同鹿角一般的白色犄角,这犄角只显得那小兽原本小巧的身姿顿时霸气凛冽,它听着那人口中吹出的萧声,小小的耳朵煽动两下,如若火焰似的大尾也跟着轻轻的摆动起来,随着它这仔细聆听的模样,一阵淡淡的白色荧光开始笼罩在这小兽的周围,小兽有所感应,他忽而睁眼,刚要起身却突然发觉不对劲了,它的身体变换了模样,原本小小的一团瞬间变得巨大无比,长长的身子冲入高空不算,那漆黑的身子又粗又长,上头的鳞片泛着银光斑斑,前后四爪也变得锋利无比,入了云霄,它吼叫着,又朝着地上付冲而下,最后却是温顺地盘旋在那人的周边,小心翼翼的样子,显得既委屈又满是讨好。
“少昊,少昊,你快看,我……我变了,我又不是我了”已经变换模样的小兽,不仅变成了大兽,连那嗓音也变成了成年男子的声音,只是这嗓音里明显透着几分不谙世事。
少昊睁眼时,见得这盘踞在自己身边庞然大物,已经完全没了之前那种小巧的可爱之态,他面露笑意,伸手摸向这大物的头顶:“不过区区三百年,你便已经可以幻化祖龙,想来,再过不了两三百年,你应该就可以修成人形了”。
“祖龙是什么?”那大物问的狐疑,长长的身子一身摆动,似要将这少昊整个都缠住一般,可他只是温柔地蜷着那少昊,满是狐疑:“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祖龙吗?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叫小不点,得叫祖龙了?”。
少昊失笑:“现在确实是不能叫你小不点了,你骤然幻化,变得这般巨大,还是祖龙这个名字更合适你,以后,你便叫祖龙好了”。
祖龙乐得大笑,长长的身躯围着少昊来来回回转了几番,少昊看他如此,忽而低低呢喃了一声:“也不知,你将来修成人形时,会是什么模样,我……可还能有等到你修成人形的那日?”。
“为什么不能?”祖龙突然朝他眼前凑近,近得它那鼻子只要再往前一些,就能碰到少昊的鼻尖了:“我乖乖的,加紧修炼,用不了两三百的,嗯,最多也就一两百年我就可以修成人形,到时候你就能知道我修成人形是什么样了”。
少昊听着,他两手捧起祖龙的龙头,用自己的侧脸往上蹭了蹭:“好,我等你,两百年很快的……”。
两百年很快,可是却快得让祖龙那么措手不及。
岩洞中,祖龙正值化形之期,它浑身上下的鳞片一片片的往下掉,那种疼痛中带着瘙痒的折磨,让祖龙挣扎不已,满洞的冲撞,像是要疯了一样,一直到它把自己撞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那浑身的鳞片似乎才脱落了干净,倒在地上,祖龙连甩动一下尾巴的力气都没有,它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它只感觉到,浑浑噩噩中,有人将它的头抱了起来,是熟悉的味道,是少昊身上那种清淡檀墨树的香气,是……少昊来了。
“别……别看……”祖龙气若游丝:“我……还没化……成人形……这个样子……丑得很……你别看……”。
少昊似没听见,他只是双手紧紧抱着祖龙的头,那声音里也满是酸涩:“祖龙……我等不到你化成人形的时候了,我……等不到了……”。
祖龙惊住,全身的疼痛似乎也比不上少昊的这句话还要疼痛,它睁大眼,想要看清楚少昊的脸,可是……模糊的视线里,它根本就看不清少昊的样子,倒是它的嘴突然被少昊掰开,有什么东西烫呼呼的被少昊给喂了进来。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祖龙心里慌乱,用尽力气,也只是勉强地抬了一下尾巴。
少昊将它放下,如同以往似的,抚摸着祖龙的头:“你好好修炼,不要再入了歧途,也许有日我……还能回来的……”。
“你要去哪?你要去哪!”祖龙追问,用尽力气的追问,可是少昊听见的,却只是一声声无力呜咽的龙吟声而已。
祖龙的心慌得厉害,它想将少昊缠住,不让他走,可是任凭祖龙的哀嚎与呜咽,它也仅仅只能是甩动尾巴,再起不来,视线中少昊的身影逐渐退出,祖龙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越来越远,那身白衣如若皎月,长发拖地如瀑布,这个人在一点点的从它的眼中消失……
“少昊!少昊!少昊!!!”。
再用力的嘶喊,再使劲的挣扎,对于少昊的离去,祖龙完全无能为力,好不容易用力站了起来,却因身体虚弱,而又重重跌倒在地,再抬眼,已经完全不见了少昊的身影。
“别走!——”。
房间里,床榻上的人影突然坐了起来,他睁大的眼睛,急切地看着前方,可映入眸中的却只有床幔薄纱。
这里……是他在行宫的正殿。
殿中光线昏暗,寂静无声,除了他外,只有一个穿着宫人服的小太监蹲守在床前。
看着那小太监睡相昏沉,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醒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离了床畔,他站在窗前推开窗户,那欣长的身影,披着一件厚厚的貂毛,深沉的眼,直盯着夜色中的那一轮明月。
这个梦……
已经伴随了他许多年了。
从他懂事之日,到如今,已然十多年了。
可是这梦中景象究竟是真是假,他自己……却并不知道。
“这世上,难道当真有龙,有神,有仙吗?”
有无有,无人答他。
倒是那蹲守在床前打盹的小太监猛然惊醒,见他立在窗前的身影,急忙应了过去:“殿下,您……您何时醒了,这夜里风大,您怎么……。”
“赵高,你听说过祖龙吗?”
赵高明显一怔,那青涩稚嫩的脸上,明显透着机灵,不过这个祖龙……赵高蹙眉。
他又复问:“你可听过少昊?”
赵高应道:“怒奴才愚昧,并未听过这些,不过……奴才儿时倒是曾听人提起过龙,不过那都是传说罢了。”
“龙?”他微微眯眼,又看向夜空里的明月,良久后才叹息一声:“并不是。”
赵高不明了,偷偷地抬眼看向他时,赵高眸光一转,劝他:“殿下,时辰不早,殿下还是早些休息才是呀。”
他不说话,就只倚窗而立,眉宇轻蹙的模样,心绪因为方才的梦境,已然飞去了远处。
黑色的祖龙,一袭白衣立于水中的少昊,这两者与他,究竟……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