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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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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卿言看着端端正正的坐着的两人,颇有无奈。
他平时不喜欢吃点心,看着两人眼巴巴的表情也拿了一个吃,味道算不上多好,但胜在用料足够,唇齿留香。
阿福看他吃好了一个,立马递上茶水。
“剩下的你们吃,吃不完的话留得住留着明天吃,留不住的今天吃了。”
“公子,我们……”阿福脸色为难的开口,阿贵倒是眼睛直直的看着点心。
听到阿福这么一说,林卿言摆出严厉的神色,示意他不吃的话自己看着办。阿福只好闭口。
林卿言挑出其中两个递给两人,“吃吧。”阿福阿贵慢慢伸出手接过,小口小口的吃着,像是在吃多么珍贵的东西,可不是吗,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点心一年都难得吃上几回,更别说是林卿言赐于的。
见他们开口吃着,林卿言也开口道:“下次有钱了别为我买东西,你们可以寄回家里去。”
两人听他这么说皆是一怔,眼眶再次泛红,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家?
林卿言看两人脸色,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还是阿福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两十岁就被买到了醉春楼,别说回家了,现在怕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找到了回家的路,找不找得到家人还不一定。
林卿言没开口,静静听着。
别看这京城繁华喧嚣,纸醉金迷,可这都是有钱人的生活,在京城周边有很多穷的揭不开锅的百姓。
阿福阿贵本是表兄弟,那时家里有许多子女,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两家大人一商量便想到把他们买了出来,可当时才十岁左右的阿福阿贵那个富贵人家肯要,四处打听才知晓青楼里有买这种年纪小的,大人们一咬牙便把他们卖给了醉春楼,而且还是终身契约。
两人才来到醉春楼什么也不懂,只是每天都看得到袒胸露乳的妖艳女人,和年纪比他们大一些的男孩们,更有一次看到好好的人进去了一间房间后满身伤痕累累的被抬着出来,两人害怕的要命,不敢多说一句话,每天坐着分内的事。
在醉春楼五六年间他们伺候了很多青娘小倌,也见过了无数人的古怪脾气。以往的青娘们闲他们伺候不好,每天对他们大吼大叫,有些小倌们被客人折腾的狠了脾气很大,会对他们打打骂骂。刚开始夏樱叫他们跟着楼里新来的玉卿公子时,两人已经做好了被骂,挨打的准备了,可哪想,林卿言不仅不会打他们,骂他们,每次都他们好声好气的说话,还让他两上桌一起陪他吃饭。本是从小就是在这样的不好的环境下长大的,林卿言只要对他们温和一点,他们就把这种情分看的比什么都重。
林卿言听完后,竟生出相同遭遇的心情。
“那也得把钱留着,以后取个好媳妇啊。”
“公子,您别开玩笑了……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取得上媳妇。”既然买的是终身契,那就得一辈子在楼里,取媳妇这种事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林卿言也明白,不过…他想了想,道,“我可以把你们的契约买回来。”
两人听完林卿言说的话后都呆住了,“公…公子?你……”
“这有什么难的?”林卿言眨着眼道,只要有足够的银子还不够买两张下人的终身契?
“公子…我们……”不值得的,一个契约的赎身钱就够一个平凡人家生活一辈子了。
“放心吧,我说了买自然就有办法。”
“不是的,公子………”
林卿言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赎回契约后你们就一辈子跟着我了。”
阿福抬着头,亮着眼睛问:“一辈子,公子我们真的可以跟您一辈子吗?”
林卿言点点头。
阿福拉着没反应过来的阿贵在林卿言身旁跪下,“公子您真好,阿福阿贵会一辈子好好伺候您的。”眼泪留个不停。
“公子,阿贵也会一辈子好好伺候您。”
林卿言看着两人心里有些难受,鼻子有些发酸。扶起两人好声道:“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子汉。”
两人胡乱的抹着泪水,却把脸给抹花了,“公子…我们只是…只是有些激动。”
“嗯。我知道,快把点心吃了,多吃饱些。”林卿言笑道。
“好。”
最后两人没吃多少,只是吃了几块,剩下的都用纸包了起来,公子说了,可以留着以后吃。
林卿言看着两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过来。”
阿福阿贵看着走到床边的林卿言开口,听话的走过去。
走过去后只见林卿言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他们:“这是给你们的,留着自己用。”
两人不敢接,公子的意思他们明白,但他们怎能要他的银子,做人不能忘本,再者说,这也不合规矩。
“公子,我们不能要。”
林卿言却不急,慢慢开口:“不是平白无故给你们的,你们去街上帮我买一条红绳,剩下的,当做给你们的跑腿费了。”
阿福不信,就算再好的红绳那也只值几文钱,而公子手里的这些碎银子可以买上百条了。
“听不听话了,快拿着。”见两人不动,他只好历声道。
阿福又怕从他嘴里说出不要他们的话,慢吞吞的接过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买结实一点的红绳,快去吧。”
“好,公子。”阿福拉着阿贵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
林卿言望着慢慢走远的两人微微笑着,身边多了些人似乎也是不错的。
摸出怀里李旭给的玉佩静静看着,洁白无瑕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种,玉上没有刻任何图案花纹,手掌心一半大小的长方形,握在手里有些温热。
想到这送玉的人,林卿言的心里也有些动容。他对李旭也有些好感,不过,只是有些。
林卿言握着玉正想的出神,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卿言?”是夏樱。
“我在,进来吧。”他收起玉,整理了被阿福阿贵拉乱的衣裳道。
夏樱笑着走了进来,看的出心情不错。她揶揄道,“主仆相认的感觉不错吧。”
想必是刚才房里的状况被她看了去。
“不错。”
夏樱看见桌子上阿福包好还没来得及收好的点心,“哎!这是什么点心呀,我瞧瞧。”
林卿言见她这样无奈道:“好了,你别逗了,那是阿福阿贵的。”
“啧啧啧,这么护崽?你别忘了,他两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呢。”夏樱洋装不高兴。
夏樱刚才看到屋里的事情,那肯定也听见了声音。林卿言听她这么一说,那赎回卖身契也是早晚的事。
林卿言揉着眉头,“你来找我有何事?”
提到正事夏樱立马换一副正经样,“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定个日子表演吧,你现在风头正茂应当多露些面。”
林卿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嗯,你安排吧。”
“好的,就明日吧。”夏樱想了想又道:“也要打一个大势头,对酒吟诗如何?”
“可以。”
夏樱很是兴奋,就知道你什么都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最后投箭选一位客人,为他弹奏一曲。”
林卿言没有立刻回答,半响后,“好的。”
“嗯,就这样了!我赶紧去准备一下,散出消息。”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快走出门还不忘调戏一下林卿言,“玉不错哦,是块上等的好玉。”说完便跑了。
林卿言听见后又气又怒,闹了个红脸,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早知道就不拿出来看了。
没过多久阿福阿贵就回来了,把买回来的红绳递给了林卿言。“公子您要这红绳做什么?需要我帮您吗?”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林卿言接过绳子道。
“好的,若公子有什么事就吩咐一声。”
“嗯。”
两人退下后林卿言拿出玉,可玉上没有孔子,没法穿起来,他又放回柜子里,想着等哪日上街时去打了孔再穿。
“将军,醉春楼里出消息了。”将军府里,罗勇对秦皓天说道。
“什么消息?”
罗勇道:“明晚玉卿公子登台表演,先对行酒令,后以射箭的方式选一位客人献曲一段。”
“哦?”还有这等事情。“帮我订一个能拿到箭的位子。”
“啊?哦…好。”罗勇汗颜,要订能拿到箭的位子,这…可不好办,万一那玉卿公子就偏不往你这边射呢?不过,身为将军府的管家,江湖阁的阁主,这点事应该还是能办到的。再者说他家将军似乎对这位玉卿公子有颇多关注。
当晚,京城的大半人士都收到此消息了,既然是行酒令,不少满腹诗书的公子哥们也跃跃欲试。更何况还有射箭选人献曲一段。
晋王爷李旭听到杨李对他说这事时,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他明天有要事是不能去了,只是没有表情的对杨李说:“你明日去看看,是什么人被选中了。”
“是。”
罗勇果然是个会办事的,订得了个舞台正对面的位子,可秦皓天是不可能坐最前面的,笑话,要是让百姓们知晓镇国将军出现在这烟花之地的话,可能会被嚼烂舌根子。所以,那个位子只能让功夫不错的罗生去坐,蒋俊也没能幸免。
而秦皓天则坐在三楼有些隐秘但视线很好的雅间。
醉春楼修的颇有门道,有些雅间是楼下的客人们很难看到的,但里面视线却很好,就比如说秦皓天坐的这间,外面的人看上来只能隐约看到里边的人,而里边的人却能清楚的看到舞台上,和周边人的一切动态。
这是呼喊声响起,越来是玉卿公子上台了,他今天一声白衣,头发高高束起,脸还是被白色绣有金边花纹的面纱遮住。
既然是在青楼里行酒令,那内容肯定是和青楼相符合的,今天的主题就是一个春字,玩的就是一个气氛,直白而暧昧。
“明月照君,偎香倚玉;琼杯满酌,春意入心。”林卿言声音不怎么大,却传遍楼里每个角落。
“好!”
“玉卿公子,好才好才。”
众人拍手叫好。
规矩是林卿言一句,客人一句,这下该轮到客人接了。
“君为玉来,一睹风采;若颦一笑,知然春意。”人群中一个模样俊俏的客人站起答到。
“接得好!”众人喝彩。
台上的林卿言果真一笑,勾人心魂。一笑后他又道:“君远行覆楼,佳人美酒待;敞怀拥佳人,春意怀中留。”
“初见玉倾心,再见玉倾情;若玉怀中留,不见万般春。”此人目的倒是明确,诗里句句不离玉卿公子。
……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快活的时间。这诗词对完了,接下来又要上重头戏了,小厮们上台给林卿言递上一把弓箭,剪头是钝的,伤不了人。林卿言举起弓箭朝台下射去,箭里了弦后快速飞出,众人蜂拥而上,你推我一下,我踩你一脚。青娘小倌们也加入其中,烘托气氛,楼里霎时一片渲染。
最后,射出的箭被一双大手握住,大手的主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正是罗生。
众人一看箭被人抢去脸上皆是失望,一片怨声,青娘小倌们很会看脸色的拥上安慰。
“这位客官好运气,让玉卿先去准备一下,待会送上佳音。”这是夏樱走上舞台客气道。
“啊?……哦。”罗生一脸茫然,这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罗勇只告诉他务必把箭抢到手,没告诉他是什么情况啊,他转头看蒋俊,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蒋俊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把箭拿到三楼雅间交给秦皓天,不一会儿夏樱就寻到这里,示意罗生跟她走,罗生糊里糊涂的跟着夏樱到了一间屋子里。
“客官稍等片刻,玉卿马上就来。”
可还没等到那玉卿公子来,就被他家不知从哪进来的将军赶出去。
“出去。”秦皓天道。
“啊?是是…….”直到出了门也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好去找另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