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
22.
“有、有鬼啊——！！！”
几乎变成名画《呐喊》形状的四宫声音颤抖，是让人能够联想到玻璃瓶滚落台阶时发出的声响的程度。
“超自然电影看多了吧，这个世上哪里有……”
摘下耳机，没去管鬼喊的四宫，完全免疫的灰崎祥吾长腿一迈就走到最前面。
无视了身后同级生弱弱伸出地想要组织他步入深渊的手，灰崎左手搭上半开的快餐店玻璃门。
“……嗯？”
胸口处撞上什么东西的感觉让灰崎祥吾停了下来。
低头看去。
被直行的灰色巨人撞到的蓝发少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早有准备地伸手护住了手里捧着的饮料，避免了饮料翻倒在相撞二人衣服上的惨剧发生。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黑子哲也浅蓝的短发上。
他仰起头，轻声说：“好久不见，灰崎君。”
#
“……”
很难形容灰崎祥吾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好是坏，“……是你啊。”
虽然对方表现得有些难以接近——至少肉眼可见的并非“很高兴见到你”的态度——黑子哲也没有退却。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灰崎身后一群背着运动背包、穿着同款私立高中校服的男生，然后重新落回到过去的篮球部正选球员身上。
“果然，离开了帝光，灰崎君还是在打篮球。那个时候说出的并非真心话，所以在焚烧炉前的灰崎君的脸上才会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正如社会人在职场中遇见知晓自己所有儿时糗事的幼驯染时，会深感不自在一般，灰崎祥吾遇见曾经的篮球部队友亦然。
但此时，听见黑子哲也的话后，灰崎祥吾却难得扬起嘴角，露出了颇带几分友好意味的自得笑容。
夜晚的街道并不安静。
随着暗下天色而亮起的灯光，与路上繁忙车流一同穿行的氙气大灯。道路两侧建筑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商场大屏上闪烁的led广告光源彼此交织，将夜晚的东京染上颜色。
送来温热暖气的快餐店里充斥着浓郁的炸鸡香气，是仅凭鼻尖就能想象的可口，勾得人食指大动。
本该在嗅到这样的空气的第一时间就感到空虚的肚子，此时却被心里因为难得未被抓到把柄而鼓胀、满足着的特殊情感强行压制。
“你还真是喜欢想象。口是心非那种麻烦的性格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银发少年的嘴角勾起，灰色眼瞳中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看着曾经队友的表情，就像是翱翔于天际的鹰俯瞰大地时发现了一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猎物。
狡猾且技艺精湛的猎手因为对自己的绝对自信而对猎物势在必得。
“篮球那种东西，我早就打腻了。现在也是一样。”
因为灰崎祥吾不含半点犹豫的话语，黑子哲也宝石般清透的蓝色眼瞳中流露出困惑。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灰崎再度打断。
“体育运动这种事，对于天才来说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玩物罢了。”
银发少年恶劣地说，
“热爱？我可没有那种多余的感情。”
“……”
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让黑子哲也只有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才能看清说出这些话时灰崎祥吾脸上的表情。
“听够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撑着门的灰崎祥吾侧过身，让开半个身位让背着巨大运动背包的黑子能够不被卡住地走到门外。
“不论灰崎君怎么想，我高中还是会继续打篮球的。”
“啊，随便你。”
“帝光的理念——‘赢代表一切’，继续打篮球的我会打败奇迹的世代，然后证明这是错误的。”
没有因灰崎敷衍的态度挫败，黑子哲也接着说，
“如果能够证明这一点，战胜过去的阴影，我希望在以后的比赛中还能遇见灰崎君。”
“哪怕是对手也好。”
#
面对这样足以当做是挑衅的挑战宣言，向来脾气暴躁的灰崎祥吾看不出怒意，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我已经不打篮球了。”
说罢，像是为了刻意证明黑子所说的“帝光的阴影”并不存在一般，在与黑子擦肩而过时，没有回头的灰崎祥吾开口。
“走了，赤苇。”
“嗯……”
下意识应答的赤苇京治注意到站在门边的蓝发少年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那双蓝色的眼眸明亮时如同宝石，暗沉后却像是幽深不见底的深海，让人难以探寻其眼眸深处的感情。
——大概也是因为那位“赤司部长”吧。
这么想着的黑发少年没说什么，跟着同级生的脚步走进了快餐店。
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最终，快餐店的大门在孤零零一个人捧着冰凉香草奶昔的黑子哲也面前关上。
门内欢快的音乐被就此隔断，马路上的车流声重新占据耳膜。透明杯身上因为温差凝出的细小水珠，冰冷地流过少年的指尖。
……
在最大的圆形卡座上放下书包，众人明智地没有提起刚才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会惹灰崎不快的插曲，热闹地讨论起要吃的东西。
作为被庆贺的主角、本周对外练习赛的一年级首发二传手的赤苇京治，却回头看了眼店外还停留在原地的蓝发少年。
意外擅长阅读面无表情的人脸上波澜的赤苇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不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从隔壁桌上拿过菜单纸，低头看着诱人食物彩图的灰崎脸上是不同于往日的、近乎于冰冷的冷静。
“反正以后不会遇到了。”
背靠卡座柔软的椅背，赤苇京治没有遮掩自己的目光，看向低着头钻研的灰崎。
后者银灰色的短发零碎地盖住眉毛，那双平日里既有身高原因，也有性格因素，以至于总是俯视看人的傲慢灰瞳此刻低垂着，半遮住情绪。
能够单手抓住排球并对其施以暴力的手指修长手掌有力，现下正用轻柔的力道翻动着纸张。
排球的初学者，国中时在篮球场上展现出的又是怎样的姿态呢？
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运动天赋……
曾经的队友全部站上了国中篮球界的顶点……
过去的队友会对他“不再打篮球了”这件事耿耿于怀……
站在快餐店外没有离开的蓝发少年，第一次看见篮球赛场上的灰崎祥吾时的心情，是否就像国中的赤苇京治在市立体育馆第一次看到代表枭谷学园出战的木兔光太郎一般呢？
……
一群人挤挤挨挨凑在一起，终于在手机上下好单。
等待取餐的时候，赤苇低低出声，“灰崎同学，其实很想打篮球吧。”
“不，我已经想通了。”
从进门开始就看起来一副专注于菜单，没分半点心思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同班同学的灰崎祥吾，意外迅速地回答。
“我不喜欢篮球。”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