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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㈠虚化 ...

  •   “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一天比一天还要难受,虽然关于时间的量词于我早无瓜葛。伸手紧紧抓住左胸前的锁链,可任我如何挤压,都压不住内心深处的虚无与空洞。甚至都想不起来这几十年间,到底在怨恨什么,又或者到底为了什么在痛苦...

      年复年,日复日,时间失却了流逝的意义,困守于这片街区,我只是独自在虚妄里难熬。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看得见我的假装没有看到,低头匆匆的走过。看不到的怎样都是看不到,任我如何求救或尖叫。

      陪着我的只有我的名字,我剩下的唯一记忆。

      于是,在后来的20年里,学会了平静,我等待静静的稀释直至自由...

      夜梦,夜孤难梦,经不起触碰。

      叫唤着自己,想像中很轻却很坚定的叫着自己,就像左手与右手的对话,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任何言语...

      孤单是不是就像这样的一场默剧?

      在风里渐渐羽化成空...

      “要我帮你解脱么?”

      抬眼间,那抹褐色带着微微的小卷,显得温柔。清瘦的少年,穿着黑色底料的浴服,腰间配刀。我仔仔细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觉失礼,报以浅笑,语调微涩,轻轻说着:“我好久好久没有遇到可以看见我和我说话的人了...所以失礼了...”

      “我来帮你解脱吧...”他毫不在意,轻轻笑着,语调温软却不容置疑。

      “你可以帮我?可以让我不那么痛苦?”说着说着,不自觉抬手按向前胸。手指微屈,触不到的空洞,蜷缩成了寂寞,爬上眉梢与眼角。

      “恩...所以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很快就行。再拖下去也许...你很快就要虚化了...”

      少年的双眸清澈透底,隐隐蒙上了一层担忧。我不禁问道:“虚?那是什么?”

      “乖孩子可不会有那么多问题。虚是所谓的恶灵,吞噬整和有灵力的人类。整为普通人死后的状态。半虚,已经和虚很接近,即将变为虚的整,也就像现在的你这样。 ”

      他轻笑,没有一丝的不耐,只是微蹙了眉尖... 显得略有些急迫。

      “那你又是什么呢?”许是孤单太久没有人说话,总想拉着这个温润的少年多说些什么。也许以后便再也不能见到了吧,恍神间总有这样的感受。

      “我是死神。可以把整以魂藏的方式引导到尸魂界,对虚,则是将其升华净化,以免其伤害人类。所以我可以帮助你,不会让你再那么难受。听话,只要乖乖的闭眼...”

      “尸魂界?去了那里,我们还可以再见么?”

      “可以的,如果你成为死神的话。”

      “怎么才能当上死神呢?”

      “拥有灵力,去真央灵术学院,舍去记忆...”

      他说的很急,才说完,我便觉寒刃晃眼,不由一闭,额际微微的凉。知道应是他起刀抬高悬于我的头顶时所带来的风。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胸口越来越憋闷,像是受了他刀尖戾气的挑唆,空洞渐展,几乎搅混吸干我所有理智所压住的欲望,蠢蠢欲动无所不在的欲望。

      “万一我没有灵力不能当死神,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呢?我不想见不到你...”紧咬下唇,唇色泛白,尽全力抗拒着越来越快旋转扩张着的来自体内的空洞,艰难却终是缓缓说了出来。孤单那么久,你第一个对我温柔,所以不愿不能再见。

      睁眼,定定的看向他,看到他双手紧握,顺势而下的刀柄一滞,堪堪停在了我的额前。

      “是你的话,一定能行。你是我见过的唯一,在成为地缚灵那么久后,还能拥有清晰思维的...也许你有谁都想像不到的强大灵力,所以才能压制虚混沌空洞的本源,呈现整的这一面。而且,你能在人间呆这么久却没有被任何死神或虚发现,甚至连我都感受不到你的灵络,一定是你属性特殊的灵力所造成。所以,一定能再见的。你...或许会很厉害...”

      他唇角上扬,眼中扬起淡淡一层暖意。下一秒,却凝固。

      "嗑嗒"一声,耳边传来锁链断掉的声音,那么分明。转瞬间,内心深处的不甘、憎恨、痛苦等所有负面情绪已倾巢而出,向我涌来,碾过所有理智的泡沫,而后生生粉碎。

      “因果锁...还是断了...”他喃喃。

      强大的灵力冲天而去,四溢开来,我只感觉混身脱力。但依然看着褐发的少年,琥珀般的瞳仁里带着悔意夹杂着他渐呈遗憾的杀意,我拼命翕动朱唇,却未开口便已没了知觉。

      “你错过了杀我的最好机会...”这是我醒来看到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年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错过?”他淡笑,“仅仅依靠本能你便已出乎我的想像。况且并非是要杀你,只是想净化,帮助你解脱。”说完,他借着刀撑起上身,半跪在那里,眼直直的看着我,喘息。

      “所以我应该乖乖站着不动,然后让你净化么?”不由轻笑出声,隐了一层嘲讽。“这对你们死神而言,只是想净化,打着帮助的幌子,于我,却是死亡,从此消失不见。”语毕也不管他,只是抬手细看,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乃至浑身,却没有任何的区别与之前的状态相比,除了内心更加的空落难过,像是怎样都无法填满。“现在这样的我到底算什么...虚?”似是自语的轻言。

      “还拥有理志智慧?面具也没有...难道...难道你阻止了自己的虚化?”他也发现了我似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少年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动,像是不感置信。

      面具?思考了片刻,我探手拉开了左胸前的衣襟,“面具的话,是指这个么?”右手指了指那张脸,五官分明而眉目柔和,偏偏两边的眼角斜斜挑了一抹深红上去,陡生妖异之气。“是很很精致的面具呢...我也才刚发现。”尝试着想拿下来,未用力却已心慌,透底的空洞冰凉。便不敢再触碰。

      说完抬头望他,看着他紧握着刀的手微微颤动,眼中浮现出了认真,是认真的杀意。而后摇摇晃晃着起身,举刀向我冲来。

      不禁一愣。他还是想要杀我么?我还以为会是朋友的呢...这么多年来唯一陪着我说话的人。

      伸手,直接透过他的胸肌从他的第四根和第五跟肋骨之间刺入,斜穿过左肺透过心脏从背肌杀出。而后他的身子便软了下来,我顺手一扶,有些惊愕有些难堪,脸色变了又变,却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根本从未想过要伤害他的。

      似是了然,他微微一笑,“战斗是虚的本能,根本不用经过思考。”

      愣愣的看着他缓缓变轻,变薄,从我的双手间消失不见。眼泪滑了下来,唇角却是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原来,杀戮可以减轻内心的空洞,可以不那么痛苦。总感觉左胸前面具后的那个空洞略略得到了舒解。

      “明明应该在这附近的,虚的灵压怎么突然就没了?”

      抬眼间,那个大叔,穿着黑色底料的浴服,右肩抗着大刀正四处转悠。

      “喂喂,你有没有看到有虚从这里经过?”

      他发现了我的存在,却没有丝毫怀疑。“虚?那是什么?”佯装不解,我歪头看向他。能感觉他宽松的浴服下,隆起聚积着的灵压,是我目前还无力抗衡的。依照本能为了活下去,撒慌又算的了什么?

      “算了算了,先帮你魂藏,以免呆会打起来连累到你。”语毕便直接抬刀刻应,不给我片刻反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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