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永年》蝶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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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楼的那种？”那怎么合作？司谣很好奇。

　　伸手把人揽进臂弯，顾倾摇头，“Jimmy是个很喜欢自由的人，最讨厌束缚。影楼摄影师？呵，太小看他了。他的作品曾经刊登在国外知名的地理杂志和专业摄影杂志，还接受知名电视台邀请，拍过纪录片，以及后期处理。国内很多专业人士应该都听过他的大名。”

　　“啊？”这样一个人，来邵阳广告屈就？怎么可能。

　　顾倾了然，笑了，“他当然不会是屈就，准确地说，应该是投资。只不过是想借工作，来中国走走，也就几年而已，拍摄一些民族特色的东西。我问过邵阳，他有没有向视频广告和摄影广告发展的意向。如果有，我和Jimmy会以一定的资金和技术入股邵阳广告。成立股份制传媒公司，他做大股东，我和Jimmy持股就行。Jimmy会利用他的技术和班底帮助你们平稳过渡，直到运作正常。”

　　司谣明白了，难怪在H市的时候，他说让她把老板娘作为终身奋斗目标，看来一早就计划好了，“那你现在的工作呢？”

　　“我并不打算过多地参与邵阳广告的经营管理，不是有你和Jimmy吗？我很放心，坐等收钱就行。”顾倾随意靠回沙发里，把手摊在靠背上，叠着修长的双腿，完全是一副享受生活的老板姿态。

　　司谣挫败，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更像打算吃软饭的小白脸，她在前面拼，他在后方摘果实。但这个小白脸，实在太贵了，“师兄同意了？”

　　“他为什么不同意？资本运作有我帮他出谋划策，技术人才只要他点头，立马到位。司谣，你想想，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少东家为什么不去经营他父亲的公司，反而选择自己创业，经营一间广告公司？”除了能和自己爱慕的小师妹朝夕相处，培养感情，难道就不想证明自己不是靠老爹才能做大事的二世主？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拒绝才是真有毛病。

　　说现实点儿，总不能人财两空吧？相信错过这次，想再找到这么合适的合伙人，并不容易。资金倒是其次，关键还看资源，没有比人才更重要的资源。Jimmy可以给他带来什么，相信他应该很清楚。

　　“顾倾，”偎进他结实的胸膛，司谣感动得几乎流泪，“你是在替我还债吗？”

　　“不是。”明明是自己在还债，吻上她半干的发丝，一股淡淡的清香，心里不觉一荡。甚至直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九年的思念却不能相见，仿佛把一切都抽空殆尽，心里除了她，还是她。如果连她都没有了……

　　生有何欢？

　　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那种功成名就却无人分享的挫败感，这几年越发清晰。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回国了。

　　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但他的目标早在爱上她那天已经无法改变。就像飘窗前的那株太阳花，即使要移植，也必须带着孕育它的土壤。更何况，她就是他的春天，只有她在身旁，一切才会绽放。

　　“顾倾……”

　　“嘘。”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有些话，他绝不允许她比他先说出口，“咳嗯，你妈……明天会不会拿着扫把把我轰出去？”

　　真有点儿担心，去她家，他有心理阴影。

　　--

　　事实是，有人紧张过头，一夜没睡好，六点不到就敲门把司谣叫了起来，连最先进的技术--电话和门铃都忘了。

　　小区健身房七点才开门，司谣只好陪他在附近跑了几圈减压。

　　他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结果她反倒被他追上好几圈，居然还敢骂她：“慢得像乌龟。”

　　他把自己当兔子吗？>。<

　　开车回到司谣家楼下，八点半不到，顾倾很自觉地从便携式冰箱里取出昨天摘的那些瓜果蔬菜，搬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跟在她身后。

　　电梯门打开，遇上一帮老邻居。

　　甘叔叔见到司谣和一位挺帅的小伙子一起，愣了一下。

　　司谣赶紧介绍：“甘叔叔，这是我男朋友顾倾。”

　　顾倾跟着问了声好。

　　“小伙子不错嘛！确实长得一表人才，挺结实。咱司谣可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对她好点。”甘叔叔说话的时候表情和蔼中有点儿怪，时不时看一眼顾倾手里的那些绿色无公害蔬菜。感觉很想问他几块钱一斤。

　　顾倾不知道这人和司谣的关系，看她说话那么有礼貌，也很有礼貌地承诺，“一定一定。”

　　某人扮起乖巧来也挺有演技的。

　　今天过来拜访未来丈母娘，不想把自己弄得“盛气凌人”，所以又是一身舒适普通的休闲服，加上这一大篮子蔬菜，更像帅气英俊的邻家卖菜大哥哥。

　　当然，可以称之为最帅卖菜大哥哥。

　　后面龙叔叔家的崔阿姨一个劲儿的笑，“小伙子，你家蔬菜生意好做吗？听说现在种菜能挣不少钱呢！”

　　原来这些人把顾倾当成……

　　司谣满头黑线，正想解释。

　　顾倾微笑着依旧很有礼貌且云淡风轻地说：“还行。也就每个月税后四百多万人民币。不算其他投资收益。”

　　“什么？”甘叔叔和崔阿姨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耳朵不好，还抬起手掏了一掏，“现在种菜这么赚钱？”

　　“别听他胡说。”司谣没好气地瞪某人一眼，“甘叔叔，崔阿姨他不种菜。这是昨天在生态园摘的。顺便带回来给我妈尝尝。”

　　真是一不留神就使坏，万一人家真信了，回去让儿孙改行怎么办？误人子弟。>。<

　　闹了这么大个笑话，甘叔叔和崔阿姨笑得有点儿尴尬，赶紧称自己事忙，灰溜溜走了。一个去打拳，一个去买菜。

　　走进电梯，司谣按了楼层，等门合上才对某人说：“不好意思啊！不小心让你做了回种地的。”

　　可你也不能这么顽皮啊！

　　顾倾丝毫不在意，“说实话，我还真计划过等几年没那么忙了，我俩买个生态园或是农场什么的，自己种菜种花玩儿。在国外那几年，我就很羡慕当地的农场主。Jimmy他爸就是个很有品味的种植者。我们喝的红酒就是他亲手酿制的。他家的葡萄园大得你想象不到。”

　　态度真诚，一点儿看不出浮夸，很自然。应该说的是真话。

　　“那你刚才……”还炫耀什么？

　　顾倾抿开好看的嘴角，笑。

　　司谣一下子明白了，他是不想让人看不起她。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给他，必须是件很体面，也很幸福的事。

　　“叮”一声，电梯到了。

　　司谣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转身往外走，顾倾抬着一大篮子青菜和水果跟在后面，没底气地问：“你妈真的不会拿扫把把我赶出去？”

　　如果当初早恋，倒还单纯一点，可“始乱终弃”的罪名可不小，简直就是罪上加罪。

　　“什么你妈我妈的？我家没扫把，只有吸尘器。见到她老人家记得说太后吉祥。对她老人家恭敬点儿，多应几声诺。保证不会找你麻烦。”霍太后这几年迷上了宫斗剧，代入感挺强的。不过眼看着平时气场强大的某君，居然也有怯场的时候，司谣抿着嘴角偷笑，后悔没把手机拿出来记录一下。

　　好可爱。真想伸手在他脸上捏一把。

　　拿出钥匙开门，家里居然静悄悄的，叫了几声太后，没有人回应。

　　顾倾把菜放在门口，捂头：“你妈不会是不想见我，故意不在家的吧？”

　　“怎么可能？”为证明自己是对的，司谣立马掏出手机给霍太后打电话，“妈。你在哪儿呢？我们都到家了。”

　　被他说着说着居然也没了底。>。<

　　“吓？这么早？”霍太后的声音一点儿不像生气，还有点儿小兴奋，“以为你这家伙至少会睡到日上三竿，不到吃午饭不会回来，我不就出来做运动咯，还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呢！你让顾倾在家坐会儿，记得泡茶。我这就去旁边菜市买条鱼，再买点儿肉。对了，他喜欢吃什么？你带了青菜回来是吗？那我可就不买了。”

　　“好好好。赶紧回来。”太后明明就是很重视，搞不好和顾倾一样紧张。

　　司谣挂了电话对顾倾说：“我妈去给你买鱼和肉了。先坐会儿。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家里没有瓶装矿泉水，霍太后喜欢喝烧开的自来水，平时都是烧好装在保温壶里，茶几上一直放着她泡花茶的凉水壶。

　　估计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到家，凉水壶和保温壶都是空的。

　　司谣赶紧接了一大壶水去烧，接着把带回来的菜和水果放进冰箱保鲜。

　　顾倾则在厅里四处打量。九年前分开时，他知道他们正在搬家，那时候搬家公司还没现在方便可靠，一手一脚都得靠自己，除了因为高考，直到暑假才开始忙装修的收尾工作，还要整理从前的旧房子，所以司谣和她爸妈每天要做很多事。可他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了。

　　整整一个升学期的暑假，她只陪他出去过十几次，而且时间都很短，最后他不想她太辛苦，忙完家里还要去首都打点入学的事，所以和她商量好，他早几天过去先把一切安顿好。谁知……

　　或许也是这样，他那时候才会对那些谎言信以为真。总觉得她不够在乎他。

　　望着墙上那张有点儿褪色的男人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往事犹如老电影的胶片，一幕幕自脑海里滑过。直到早几年知道事实真相，直到回国见到司谣，他都一直没有原谅这个男人。甚至有时候回忆起来，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跑到家里去大闹那一场，相信即使他妈知道他早恋，也不会狠心拆散他们。司谣甚至有机会和他一起出国。

　　只要他坚持。一切都不会像后来那样。

　　所以在找人调查司谣近况时，他特意避开了他，但凡与他有关的消息，他都拒绝聆听。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自己讨厌，甚至厌恶的人，此时竟然已经成了墙上的一张泛黄照片。再不会像那次一样，举着棍子，恶语相向。

　　他竟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