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Day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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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桐智司一步都挪不动了。
对于泷谷源治这个传说中的前辈，他光是听叔叔讲讲就很敬佩了，见到真人就像追星成功的普通少年少女一样，几乎成为片桐智司人生不可思议事件的前十位。
“喂，智司……哇好恶心！”
后进门的相良猛见到片桐智司此时的表情大喊道。
他轻轻踢了一下片桐智司的脚脖子，对方才回神，礼貌地低了低头，对泷谷源治说道：“不用，谢谢。”
泷谷源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倒了半根出来：“抽吗？”
片桐智司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啧，你这家伙真无趣。”
片桐智司在泷谷源治的吐槽下终于想起了正事，等相良猛和泷谷美咲都进了店里，便第一时间扯开了话题。
“听说您女儿想让我去找一个人。”片桐智司没有问泷谷美咲，而是直接去问了泷谷源治，“叫芹泽武。我想请问一下——”
“这个人，是芹泽多摩雄的儿子吗？”
泷谷源治点烟的手一顿，抬眸瞥向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不良少年。幽黑的眸子里夹杂着莫名的情绪，慢慢在四个人中间的空气中氤氲开来。
他怔怔地盯着片桐智司看了半晌，猛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沉声问：“你和片桐拳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叔叔。”
“他也在千叶？”
“以前是。不过他早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
“不清楚。”
“……好吧。”中二年纪的不良少年不屑于知道这些婆婆妈妈的琐事也是正常的，泷谷源治也没指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即使你知道他是多摩雄的儿子，还决定帮这个忙吗？”
片桐智司本来也不觉得和叔叔朋友的儿子打架有什么不对，他想确认这件事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出拳的时候没有犹豫罢了。
泷谷美咲坐在另一边听两个人讲话，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玄幻。
什么就片桐拳了？什么就叔叔了？日本就这么小吗？
泷谷美咲看了相良猛一眼，发现对方并不意外地得知片桐智司和片桐拳的这层关系，想必先前两人已经有过一番这方面的交流了。
泷谷美咲想起相良猛头上的伤还是自己造成的，虽然是他不对在先，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和对方和解。
开什么玩笑，要是还没开学就和开久的不良结下梁子，以后还怎么在千叶混？
要是他记仇地跑去她的学校找她麻烦，会被迅速孤立的吧？！
“咳……那个，相良君？”
泷谷美咲亦步亦趋地朝相良猛挪了挪。
只见相良猛迅速往远离她的方向撤了两步。
泷谷美咲又往前挪了一步。
相良猛又往后退了两步。
……
两人一进一退，反而比之前的距离隔得更远了。
泷谷美咲立刻打消了去和某些不良套近乎的念头。
“靠。”
泷谷美咲没忍住暴了个粗口。
相良猛回应了她一个中指，泷谷美咲用眉头给他表演了一个夹苍蝇。
“既然你不出力，请移步。我家店不欢迎你。”
泷谷美咲说完就要去拿昨晚新买的扫把。
相良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终于选择性地吃一堑长一智，立马退出了店外。
出去之前，他向泷谷美咲挑了挑眉：“谁要来你家店里啊，飞、机、场。”
泷谷美咲把手里的扫把换成了剪刀，狞笑道：“昨天是谁说要和我警察署见的？要不咱们现在就去一趟？”
“……你个傻.逼。”
相良猛本来已经想撤了，反正智司和理发店老板也算沾点亲带点故，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他和泷谷家可没什么关系，硬要说有什么，那他现在确定了——他和泷谷美咲八字不合！
相良猛突然向泷谷美咲跨了两步，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像往常恫吓对手时一样，整个人都快黏上对方，而且特意把头部靠得尤其近：“你以为昨天那个警察为什么没有追究你啊？”
泷谷美咲从来没有离一个人这么近过，就算是妈妈真由美在世时，也只在她幼年抱着她睡过觉，连老爹泷谷源治也只是心血来潮时给她扎过辫子，更不用提相良猛这个昨天才认识的陌生人了。
但是，他在靠上去的那一瞬间，泷谷美咲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相良猛棕色的眸子盯得她发烧，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体里的水分在迅速蒸发。
——糟糕，我一定脸红了！
泷谷美咲大脑一片空白，竟然连推开对方的动作都忘了做，目光却很诚实地移开，看向右下方墙角下长势喜人的杂草，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相良猛拽住她的衣领使劲晃了两下：“就因为你是刚来千叶的，又是女生，他不想给你留案底，所以干脆利用我这个有案底的人，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罢了。不然你以为你把我打成那个样子，正常情况下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起码要被留在警察署批评教育两个小时！”
泷谷美咲怔了怔，没想到会是这样。
当时她没多想，只觉得相良理发不付钱本来就是他不对在先，但她未曾想到自己也确实打了人，打人也是不对，并不存在什么谁不对在先的问题。
确实，一码归一码，这是她自己也说过的话，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是她太自私了吗？
泷谷美咲缓缓将目光移了回来，正对上相良猛充满野性的棕色眸子，脸上的温度却反而稍稍减退，冷静重新占据了主导地位。
“对不起”三个字从脑子到舌尖逡巡好几回，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三个字。
“放开我。”
泷谷美咲的记忆中，自己除了国小六年级那年，从没有对别人说过一个“对不起”。
这样可笑的自尊，是不是也太过多余了呢？
泷谷美咲虽然想过这个问题，但这并不妨碍“对不起”三个字在她心里的重量，反而越思考越觉得，这是绝不能轻易说出来的三个字。
因为说得多了，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当“对不起”三个字被贬值的时候，她所有的坚持就会跟着变得毫无价值了。
她不要这样。
相良猛毫不意外地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泷谷美咲内心的挣扎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算了，这家伙大概是就算心里说了一百次“对不起”嘴上也不会服个软的那种类型吧。
相良猛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医生了，竟然一天之内性情大变。
他是得了失心疯吗？竟然这么简单就原谅了一个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的人？他不是应该狠狠报复回去吗？
相良猛悻悻地松开了手，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智司，我在老地方等你。”
临走前，他还没忘了和片桐智司约定好见面地点。
泷谷美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躬起的背让她联想到一种动物。
“谁家的猫？”
泷谷美咲喃喃自语，少女清脆的声音干净利落地消散在春天微醺的空气中。
最后一片樱花瓣被春风卷携而去，正好落在堪堪要消失在街角的相良猛的头顶。
泷谷美咲眼角瞥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真是不搭调啊。樱花和不良少年。
不对，还是挺搭的吧。樱花和猫。
店里传来泷谷源治的询问：“美咲，你笑什么呢？”
泷谷美咲转身进了理发店：“没什么。你们谈完了吗？”
“谈完了。”泷谷源治又倒出一根烟，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抽了第三根了，“智司愿意帮我们的忙，不过他有个条件。”
泷谷美咲眨了眨眼：“什么？”
“你以后不准再对相良君出手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和智司君抢人呢！谁要和他抢相良猛那个混蛋啊！
“啧，你别想歪了啊美咲。让你别再揍相良了，相良是智司罩着的人！”
泷谷美咲瞪着死鱼眼抠了抠鼻：“老爹你这么说反而更让人误会了好吗。”
泷谷源治：“……”
片桐智司：“……”
刚刚拐过街角没多久的相良猛又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把鼻尖揉的通红：“艹，怎么回事，这条街又没有樱花！”
泷谷美咲想起刚才看见的街角一景，突然觉得相良猛这个人挺有意思。
相比之下，片桐智司就完全不像个不良，他今天的表现礼貌过头了，完全想象不出他和别人打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大概挺有反差萌的？
片桐智司也打了个喷嚏。
他也摸了摸鼻子：“不会被那家伙传染了吧……”
不明状况的泷谷源治：“嗯？传染？什么？感冒吗？”
片桐智司：“花粉过敏。”
没听说过花粉过敏还能传染的，现在的不良少年都这么没常识了吗？
泷谷源治这么想着，示意自家女儿把片桐智司送出门。
泷谷美咲还沉浸在“智司君和那个相良混蛋到底是什么关系”的纠结中，压根没看见老爹给她使的眼色。
泷谷源治重重咳了两声，终于惊醒了泷谷美咲。
泷谷美咲看见站起身来往门口走的片桐智司，这才会过意，连忙把人送到刚刚相良拐过去的街角。
“智司君，既然不想让我揍他，那就看好相良那个混蛋啊。”
片桐智司点点头：“嗯。”
“那么，再见。祝你成功。”
已经转过身的片桐智司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看似潇洒离开的片桐智司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看不住，告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Day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