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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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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两日的孟子钰醒了过来,侍女见他起身,便道:“ 少公子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大人。”
“不必了。”孟子去强行起身,将身上的伤口扯痛,不得不皱紧了眉头,但声音还是那般冷漠。
侍女见孟子钰这般艰难,想帮衬却又不敢,只站在一旁望着。
孟子钰起身要穿衣服时,才发现侍女还在一旁,他道:“你下去吧。”侍女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了一旁有备好的干净衣裳,孟子钰还是在衣架上选择他那身原本的衣裳,虽然因为淋雨后变得有些馊味了,但丝毫影响不了他穿身上。
原本在商量事情的林首辅听闻孟子钰醒了,便当即放下手头的活,面带喜色的赶了过来。到了屋里才发现早就没了孟子钰的身影,林首辅叫来侍从询问:“人呢?”
侍从也一头雾水,只摇头说没看见。
林首辅当下有些生气,虽然他已经猜到孟子钰可能已经离开,但还是吩咐人前去追。
离开了林首辅住的驿站后,孟子钰便听闻了砚洲岛的知府大人赵塑的事情,他马不停蹄的直往京都赶回。
——
“哎,都一路走这么久了,你的芳名还没告诉我呢。”男人抄着手坐靠在马车壁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沈乔乔,更像是一种观察。
沈乔乔觉得如果自己不说,他可能会问个不停,本想随便编个名字,怎想还没开口,男人就给她堵了回去,“不要随便编个名字来糊弄我,你是骗不了我的。”
虽说这个男人有些不着调,穿着并未有多讲究,可他有随从跟随左右。行事作风不像是过往商客,多少应该是有些家世的,出门在外少树敌,这是她的原则。
沈乔乔眼看说谎没戏,便道:“沈乔乔。”
“沈-乔-乔......”男人有些意味深长的唏嘘了一下,继续道:“好名字,我叫陆开鸣,你要是高兴,叫我小鸣也成。”
沈乔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哦。”
“我们同乘一辆马车,你不说话多无趣啊,这一路可还长着呢。”陆开鸣总是在一个话题终止再寻一个话题,即便沈乔乔总是默不作声,他总能想办法让沈乔乔转移注意力,必须回答一声。
沈乔乔原本想事情,可聒噪不安的陆开鸣可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看沈乔乔终于回神理自己了,陆开鸣很有成就感道:“这才对嘛。”
“那个小鸣啊,你——一直都这么‘活泼’啊?”乘人马车就如同寄人篱下,话还是要说的委婉一些,这个沈乔乔擅长啊。
“是啊?这人长了嘴就是要说话的嘛。”陆开鸣见沈乔乔终于应声了,还向沈乔乔身边凑了凑,“哎,我很好奇,你一个小女娘去京都做什么?你家人不担心啊?”
“我寻人。”
“寻谁,说不准我认识。”陆开鸣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沈乔乔对从未来过的京都也有些恐惧,要说不方便确实不方便,她一个小女娘在京都那么大的地方打听人,多少都会让人起疑心的。
虽然和陆开鸣交友甚浅,但陆开鸣给她的感觉倒是不像坏人。不过她也不会忙碌去信任一个人,凡事留三分底,总是没有坏处的。
“那你又为什么去京都?”沈乔乔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去参加宴会。”提及这个陆开鸣就立刻无精打采起来,这趟差事,他可是被迫着不情不愿的去参加的。
“这么远的奔赴京都,就是为了参加一场宴会,想来对方是个高门之家。”沈乔乔随口说了一句。
“高不高门且不知,关系户倒是不小。去岁秋试的新科状元郎那可是温大人的得意门生,其母寿宴,给家中递了帖子,这不看僧面夜的看佛面不是。”
“你是要去高家?你所说的新科状元郎高家可是叫高瑞?”果然,还是会有一些幸运会眷顾的,这样的熟人,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陆开鸣道:“该不是巧合到你要寻的人就是我赴宴的人家吧?!”虽说是不确定的询问,但语气中也多半有了确定的意思。
沈乔乔内心有些欢喜,如此,可就免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确实如此巧合。”
“那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故事?古有秦香莲寻陈世美,孟姜女千里迢迢哭长城,你是哪一种?”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八卦啊。”沈乔乔被陆开鸣给逗笑了。
陆开鸣八卦的盯着沈乔乔:“在做个交易,你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我就想办法带你一同赴宴。”
沈乔乔本想拒绝,但陆开鸣给了一个沈乔乔拒绝不了的条件,“像你这种没有身份的小女娘,你想寻人,门槛都进不去的。在京都,那都是看地位和身份的,我有请帖,这带一个人进去嘛,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沈乔乔有些犹豫了。
陆开鸣继续道:“他是负了你,还是飞黄腾达了想要接你一道去享福。”他说完,盯着沈乔乔打探了一番,自顾自道:“看你如今这狼狈的样子,显然是负了你。”
沈乔乔被陆开鸣说中了心事,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极力掩饰,“没有当面说清楚就不算,你不要随便揣测他人。”
这时马车一惊,突然停下的马车晃动的厉害,二人没有稳住。陆开鸣见沈乔乔滑向马车后方,这要是冲开了马车门,人都要掉下去。
陆开鸣伸手拉住了沈乔乔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而自己因为忽然停顿的马车,脑袋狠狠的撞在了马车壁上。
沈乔乔从马车窗探出身来,想看发生了何事,跟随陆开鸣的随从万贯道:“一个骑马的,不要命的往前冲,这路这么窄,惊了驾马,险些害得我们翻车。要不是跑得快,我真就逮住他了。”万贯还在对着已经走远的身影骂骂咧咧。
“算了。”
元宝在前面驾车,喊了一嘴:“坐稳了,准备出发。”
虽骑马人已经走远,但沈乔乔看着背影,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陆开鸣在马车内的哀嚎声完全吸引了沈乔乔的注意力,她退回身子到马车内,道:“我瞧瞧撞的严不严重。”
马车缓缓再次驶动。
陆开鸣只抱着头哀嚎,“哎呦,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沈乔乔道:“看你这样子,思绪清晰,知道说什么,应该是没大碍。”扒开陆开鸣后脑勺的头发,见只是撞的有些红肿,并不大碍。
陆开鸣却小题大做,“我头晕目眩,看你都重影了,我要是撞傻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啊,我可是为了救你。”
沈乔乔忍不住的笑了又笑:“你放心,只要死不了,就没什么大事。”虽觉得陆开鸣这般不着调,倒也是有趣,沈乔乔都不知因为陆开鸣她被逗笑了多少回了。
嘴上说着没事,还是掏出帕子湿了水给陆开鸣敷在后脑勺,水凉凉的,还是能减轻一些疼痛得到。
“你按着,一会儿就不疼了。”
陆开鸣接替过沈乔乔,一本正经道:“哎,说真的,如果你这千辛万苦寻到了京都,如果那个人并非你想的那样后,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沈乔乔倒是没有考虑好,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
从砚洲岛赶回京都,骑快马不吃不喝不休息,最快时日也得十日,孟子钰就如不要命一般赶回京都。
说的十日那还是对于一个康健的人来说,遑论孟子钰身上的伤都还未完全好。他不知是如何做到的,愣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只用了五日便抵达了京都。
抵达京都后他并未第一时间去镇抚司,而是先去了郊外的法源寺。
一路上的风餐露宿,使得孟子钰如今看上去格外的疲惫。一身泥泞,胡茬都长的有小拇指盖般长,眼袋黑青下垂,唯有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炯炯有神。
他下了马站在法源寺外,还是努力的打起精气神儿,整理了一下不算干净的衣裳,抓起掉色的黑木门上的门环,轻轻叩响三下,又退后站稳,很是期待。
不时,两扇漆黑掉色木门缓缓打开,一个约莫五十岁,胖瘦适中的尼姑走了出来。
孟子钰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看到尼姑走出,他很礼貌的行了佛礼。
那尼姑很熟悉孟子钰,这么多年来,时常都是他来叩响这两扇沉重的小木门。从小到大,风雨无阻。
“施主还是请回吧,净尘还是不愿见你。”这么多年来,这句话也是她传递最多的,奈何来者心坚。
孟子钰脸上的笑意收起,他道:“还请师傅转达净尘师傅,就说我很好,不必担心。”说罢,孟子钰这才转身牵着马远离门庭,才赶上马奔驰而去,他这么做,也怕惊扰了寺院内的清修人。
当孟子钰远离后,那两扇厚重的小木门后传来了一阵对话。
“这么多年,他都风雨无阻,你就不想见他一面。”
“不见。”被问的人回答的很决绝,没有一丝温度。
“哎......”一声无奈的叹息。